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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遲疑道:“可是……下官激憤之下,擅殺契丹使節,恐會激起兩國之爭,若我先死也就罷了,如今我活生生地回來,朝廷如何向契丹交待?”
趙光義仰天大笑:“區區一個耶律文,死就死了,契丹人又能怎樣?好教楊大人得知,那耶律文之父慶王在上京謀反,暗殺多位契丹權貴,如今據兵反叛,與契丹之主殺得不可開交,你殺了慶王之子,契丹國主聞之,絕不會怪罪,反而要大大地感激你一番呢,哈哈哈……”
“竟有此事?”楊浩對上京之亂確是一點不知,一聽這訊息不禁呆在那兒。
天亮了,趙光義春風滿面,強攻採石磯變成了佯攻採石磯,稀稀落落幾條破船,趁著晨霧擊鼓而進,襲擾唐軍大營,而軍中工匠,攜搜刮來的大量小船、木筏、木料卻在上游水域寬廣處開始緊鑼密鼓地建造長江歷史上第一座浮橋。
樊若冰親自拿著水圖指點,何處深淺、何處疾緩、所用樁柱的長短、水面的寬窄,完全依據他平素測量的採石磯一帶水情制定,待浮橋搭好順流而下,至他所擇之下正好可以搭住兩岸,樁柱一下,便可牢牢固定在水面上。
自上游水路繞道過來的穆羽等兩名侍衛站在楊浩的身後,看著江面上如火如荼的建築場面,低聲說道:“大人於緊要關頭趕來,獻水圖,建浮橋,已獲晉王寵信,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楊浩道:“我一直在想,我對契丹人地兩生,如何可入上京?玉落雖然先行趕去,可是縱然她對那裡有些熟悉,又如何能接近皇宮中人?要救冬兒回來,雖然知道她在哪兒,可那一道宮牆,實如天地之淵,難以企及。可是我既不想假死,那就容易多了。如果我以宋使的身份出使契丹,自可堂而皇之進入上京,彼國如今是皇后主政,我要見到她甚為倚賴的近侍尚官還不容易?待我見了冬兒,就與她策劃逃走,她逃走的,我自歸國,我是宋國使節,誰也不能搜我的車子,契丹皇宮丟了人,也絕不會想到竟藏在我的車中,如此瞞天過海,方有可能自虎狼窩中把她安然帶出來。”
穆羽疑惑地道:“那……咱們又如何堂而皇之地返回蘆州?”
楊浩看著面前大江悠悠江水,沉默良久,輕聲說道:“事在人為,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江,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人攻勢趨弱,對岸守將楊收不無疑惑,待晨霧散去便令人沿江巡弋,終於被他們發現宋人正在江面上搭建浮橋,因此處寬闊,浮橋不及對岸,且兩岸陡峭,難以立足,施放了些箭矢也被水面勁風吹歪,不能阻止宋人建橋,楊收忙命人快馬赴金陵傳報。
李煜正與一班高僧道士在宮裡鐘磬齊鳴地向天祈福,得知訊息不禁大驚,立即召叢集臣議事,眾文武一聽都不禁失笑:“宋人不識水性,不知水雖至柔,可是卻有多麼厲害,若在小河小溪上建座浮橋倒也容易,那江水滔滔,看似無害,但百丈水面,萬里水流,其力之大無以倫比,尤至中斷浮橋一衝即毀,決難建成。”
他的親信大臣張洎也道:“有史以來,從未聽過這種事,宋人太過異想天開了。”
李煜聽了,這才寬心,歡喜笑道:“是啊,朕也覺得,趙光義太過兒戲了,此必是宋人黔驢技窮,方行此下策,如今看來,朕堅壁清野以拒宋軍,已是大見成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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