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城下,三萬魏軍如風馳電掣般襲來,鐵蹄陣陣,彷彿地動山搖,聲勢甚是驚人。
然而關興等人早得探馬回報,緊閉城門,嚴守營寨,並無多少慌亂。眾軍士張弓搭箭、嚴陣以待,隨時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魏軍陣前的夏侯儒舉目遠眺,但見武功城高池深,外面又有兩座營寨作為掎角,防禦完善,卒難攻破,不禁皺起了眉頭。
指著東城門對身旁的費曜、郭淮、郝昭三員大將說道:“關興不愧是關羽之子,這武功城的防守佈置甚是高明,完全就是一塊硬骨頭,縱然我軍成功攻破恐怕也要崩壞好幾顆牙啊。”
“都督說的極是,據細作回報,武功守軍足有一萬五千眾,我軍兵力雖是蜀賊的一倍,卻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攻破此城,就算打下我軍傷亡也會很大。”費曜點頭附和道。
並騎立在夏侯儒左側的郝昭說道:“況且我軍全是騎兵,縱然下馬步戰亦是戰力強悍的精銳之師,但攻打這等堅城勢必要付出極大的傷亡,委實有些浪費啊。”
“更何況楊清此獠眼下駐軍在北岸的美陽,隨時都可以趕到武功增援,甚至他還可以襲我後路、斷我糧草,我軍攻打武功勢必不能傾盡全力,如此一來破城的難度就又高了幾成。”郭淮接話道。
夏侯儒頷首道:“是啊,楊清率五千騎駐守美陽這步棋著實走得精妙,不僅能在一天之內回援武功,而且還能阻止我們揮師北上去攻汧城,可謂是把攻守之道演算到了極致。此人精通兵法,委實是個難纏的大敵。”
“我軍不敢貿然改變進兵方向,可蜀軍同樣不敢輕舉妄動。都督,咱們此番西進的第一要務乃是牽制楊清部,現在可以說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郭淮道。
夏侯儒微笑道:“郭使君此言有理,牽制才是我軍的首要目的,賊軍防守嚴密、兵多將廣,這武功城乃至整個雍涼失地不是我們這點人馬能收復的。
不過來都來了,咱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讓兒郎們吆喝幾聲發起試探攻擊,嚇唬嚇唬蜀賊,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我等謹遵都督之令。”費、郭、郝三人齊聲應道。
計較已定,夏侯儒當即分派兵馬,命郝昭領五千軍攻打北城、費曜領一萬軍攻打南城、郭淮領一萬軍攻打東城,他自與偏將曹演引五千虎豹騎壓陣。
這曹演乃是魏國已故名將曹純之子,今年三十多歲,身材雄壯,擅長騎射。其父曹純當年就是虎豹騎這支王牌部隊的統領,如今他也子承父業成為了虎豹騎的幾大督帥之一。
咚、咚、咚......
激昂的鼓聲開始響起,夏侯儒一聲令下,兩萬五千魏軍登時驅動戰馬向武功城疾馳而去,他們奔到近處張弓搭箭朝城頭和城外的營寨連珠攢射,霎時間萬箭齊發,猶如雨下。
魏軍雖然殺聲震天,漢軍卻是絲毫不慌,在關興、王平、柳隱三員大將有條不紊的指揮下,眾軍士一邊豎起盾牌擋住射來的箭矢,一邊利用城頭、箭樓的高處優勢挽弓還擊,與魏軍展開了激烈的對射。
然而魏軍似乎並不願與漢軍血戰到底,三波箭雨過後眾魏軍紛紛撥轉馬頭向後馳去,躲到了漢軍的射程之外。
這些魏騎俱是精銳,幾乎人人都會騎射,不過由於沒有高橋馬鞍固定身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高速賓士中無法做到長時間的彎弓搭箭,是以射過幾箭後就要回到後方暫歇。
再則魏軍只是試探攻擊,並不是要強攻破城,更加不會在漢軍弓弩射程之內與其拼殺到底。
魏軍一會兒上前放箭襲擾,一會兒拉開距離回到後方休整,數次下來關興已然看出魏軍並不想發起強攻,儘管敵人這種打法己方防守起來不會很吃力,但憑藉堅城消耗對方有生力量的願望卻也是落空了。
“魏軍也太謹慎了,希望夏侯儒他們明天能夠發起猛攻,不然這幾個月修建這麼多、這麼堅固的防禦工事不就沒有用武之地了麼?”天色漸暗,關興依著女牆望著魏軍收兵還營,不無遺憾地想道。
然而之後一連數日,魏軍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只在外圍遠遠地放箭,從未近前發起強攻,甚至連雲梯、衝車這些攻城器械也都是在慢悠悠地打造,打定主意完成牽制任務即可。
關興見狀雖然心有幾分遺憾,但也算是樂見其成,畢竟己方傷亡降到最低總是好事,至於擊破夏侯儒這支魏軍就只能留待日後再尋良機了。
駐紮在美陽的楊清也收到了魏軍只作騷擾牽制不發起強攻的訊息,夏侯儒等人的舉動並未超出他的預料,三萬騎兵雖然戰力強悍,但強攻堅城定要會付出相當大的傷亡,易地而處他也不會輕易損耗精貴的騎兵,只會在野戰中尋找戰機傾盡全力,這樣才能把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傳令安國,讓他安心守城,夏侯儒願意一直襲擾牽制就讓他襲擾牽制,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吳缺拱手應道:“諾。”轉身離開,自去安排人手返回武功傳令。
子午道內,魏軍的佇列蜿蜒綿長,一眼望不到頭。此時曹真大軍進入谷內已有半個多月,由於道路崎嶇難走,每日最多隻能行進二三十里,到今天才算走完一半的路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天色已晚,魏軍就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劉曄快步走進中軍大帳,朝正在享用晚膳的曹真拱手說道:“大司馬,夏侯將軍剛剛遣人傳回訊息,他派出的斥候已經摸到子午谷南口,經過打探,南口附近的黃金圍是蜀軍的重要據點,由偽蜀大將吳班率五千軍把守。”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塊羊皮地圖攤放在案桌上,指著地圖又道:“大司馬請看,這是斥候畫的黃金圍地勢圖。”
曹真幾口扒完碗裡的飯菜,拿起地圖仔細看將起來,過了一會兒,驚歎道:“好險惡的地勢,我軍攻下此圍很是要費一番波折啊。”
“大司馬說的極是,此圍依山傍水、地形狹窄,王師雖多,卻施展不開,只得一隊一隊地去攻,這種打法乃是兵家大忌,只有到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使用。”劉曄道。
曹真微微點了點頭:“不錯,可眼下就是不得已的時候,無論如何我軍都要攻下此圍進入漢中平原。”
“大司馬,依某愚見,我軍是否可以不從子午道殺進漢中,而是突然在中途變向轉至儻駱道,打蜀賊一個措手不及,畢竟就算突破黃金圍,在後面還有一個赤坂圍等著我們。”
曹真道:“可是根據之前的情報,儻駱道南口也有一個興勢圍攔路,那裡的險惡地勢不輸黃金圍,我軍若想攻下仍須付出大代價啊。”
“可突襲總比強攻來得容易。”
曹真道:“侍中坐下說話,詳細給某說說。”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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