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官衙位於永嘉坊,正對門就是齊王宮,佔地近百畝,官衙大門破牆而立,距離李鄴家的大門只有數十步。
而內衛官衙的隔壁是監察院,也是位於永嘉坊內。
內衛的都統領依然是李成華,現在她同時也是關隴軍地位最高的女將軍,手下有三萬人。
此時的內衛已經不再侷限於抓捕敵軍探子,更多是偏重於內部重大案件的偵破和抓捕,還要剿滅各路山賊水盜。
另外,保護齊王和高官們的人身安全也是內衛的重要職能。
但對外部勢力的情報滲透,李成華也並不放鬆,她這麼多年已經摸索出一套成熟的管理辦法,建立安全登記制度就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
這時,一名官員將一份資料遞給李成華,“李都統,這是最近十天新開張的店鋪清單。”
“篩選過了嗎?”
內衛透過多年的經驗發現,外部勢力建立情報點,往往會選擇開酒樓、客棧為掩護,所以新開業的酒樓和客棧都是內衛重點關注物件。
官員將其中一份清單遞給李成華,李成華看了看,一共只有十家新開的酒樓和客棧,其中排前面三家是標註黃色的,說明它們三家有些敏感因素在裡面,比如排名第一的翰林酒樓,它的前面一個東家就是重點關注物件,是魏州元城縣人。
這次翰林酒樓登記後,再次成為重點關注物件,東主是洛陽商人,叫蔣定文,籍貫依舊是魏州元城人,掌櫃和幾個夥計是貝州清河縣人,居然擁有信鴿,雖然他們的理由是向東主彙報業績,但信鴿一直就是重點示警專案。
翰林酒樓登記完後,它的風險就排名第一了。
李成華在前三家有黃色標註的店鋪上打了勾,囑咐道:“繼續監視這三家,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李鄴在官房接見了專程從江夏趕回來的水軍副都統劉長寧,劉長寧是隨州人,年約四十歲,天寶年間從軍,一直在水軍服役,積功升為長江東路水軍統領,因得罪魚朝恩,被貶為淮河防禦副使。
劉長寧一怒之下辭職,投奔了李鄴,被李鄴封為水軍副都統,今年確定十大都督府,他升為副都督。
“從江夏一路過來,還順利吧!”李鄴笑問道。
“回稟殿下,一路很順利,按照我們和朝廷簽署的協議,我們可以自由在漢水中航行,如果要靠岸給養休息,只要不超過三艘船,或者不超過一百人,他們都不會干涉。”
“事實上,這個條款只限於襄陽、江陵和巴陵三城。”李鄴笑著強調道。
“殿下說得一點沒錯,其他小縣城我們隨時可以靠岸,地方官府也不管。”
“家裡情報還好吧?”李鄴又關切問道。
劉長寧點點頭,“感謝殿下關心,我妻子去世得早,給我留下一兒一女,女兒去年出嫁了,嫁給雷都督的次子,兒子在我身邊,現在是水軍旅帥,統領一艘千石戰船。”
李鄴想起來了,去年雷萬春兒子娶妻,他還去喝過喜酒,新婦就是劉長寧的女兒。
寒暄幾句,李鄴便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這次召劉都督來長安,主要有兩件事情,一是我想了解一下目前朝廷的水軍情況,包括主要將領和戰船情況。”
“這個比較複雜,卑職需要回憶一下,主要是船隻種類太多。”
“無妨,大致說說就行了,回頭你和劉長史細聊,我再給你說第二件事。”
李鄴緩緩道:“我們已經把泉州拿到手,我打算在泉州長駐五千水軍,一是維護泉州的安全,但更重要是護航,主要指海外貿易,我打算讓你出任泉州水軍都統,你可以願意去!”
劉長寧單膝跪下接令,“卑職願為殿下分憂!”
李鄴大喜,當即封劉長寧為泉州水軍都統,又和他詳談了近一個時辰,這才讓親兵帶他去見長史劉晏。
下午時分,劉晏找到了李鄴,將一份整理出來的朝廷水軍現狀報告交給了李鄴。
“這是卑職根據情報探子的調查以及劉都督的補充整理出的報告,比較豐富,我們想要的都有了。”
李鄴接過報告看到第一個人,頓時嚇一跳,“獨孤靖是誰?”
“他是獨孤家族洛陽房的二號人物,天寶年間的大唐水軍都督,因效忠太上皇被撤換,換成現在的水軍大都督皇甫侁。”
李鄴點點頭,獨孤四房,長安房、洛陽房、太原房和隴右房是由獨孤信的七個兒子分別延續子孫形成,現在長安房是長子獨孤羅和老六獨孤陀的後人,雖然祖先都是獨孤信,但基本上分開百年了,偶然會聚一聚,而平時都各有宗祠,各有家主,往來不多。
“這個皇甫侁又是何人?”
“他原來是江南西道採訪使,因為阻止永王李璘和殿下不得力,被撤職,後來據說是走了李輔國和魚朝恩的關係,改任水軍大都督,又因為護航不力,導致江南稅賦被李希烈劫持,讓朝廷對他十分不滿,同時水軍下屬將領也都對他不滿。”
“為何?”
劉晏搖搖頭道:“軍備荒弛,不重視訓練,而且不關心將士,目前水軍待遇是朝廷軍隊最差的,經常欠俸幾個月,導致低層不少水軍都出去接私活”
“做什麼私活?”李鄴眉頭一皺問道。
“主要是給富商船隊護航。”
李鄴笑道:“我還以為是去當水賊!”
“那倒不至於,不過聽說商人若被水賊劫了貨物,可以找士兵幫忙聯絡水賊贖貨。”
李鄴點點頭,這些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用筆在一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圈,“這個李成式如何?”
“殿下,卑職看中之人也是他,他原本是獨孤靖的心腹將領,獨孤靖被貶黜後,李成式又跟了高適,後來皇甫侁做了水軍大都督,因為他是文官,不熟悉水軍,朝廷又把李成式調給皇甫侁當副將。
因為李成式去年曾上書大元帥府,揭露皇甫侁一些黑幕,結果被魚朝恩把揭發信轉給了皇甫侁,導致皇甫侁深恨李成式,不斷給他穿小鞋,所以卑職認為李成式可以拉攏。”
“我寫封親筆信如何?”李鄴笑道。
“完全可以,再請獨孤靖寫封信給他,然後由劉長寧去和他談,我估計就差不多了。”
李鄴負手走了幾步道:“需要軟硬兼施,兩手齊下才是王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李希烈也在打水軍的主意,我們要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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