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兒找著了新消遣(練字), 安分了許多。
知道劉吉現在還是首輔,丘濬都只是《憲宗實錄》的副總裁,劉吉卻是那個“副”字, 直接就是總裁!
聽著就很威風。
文哥兒還啃爹,可不害親爹丟了烏紗帽。
當, 他只是不去街上呼朋喚友一起遛彎了,謝、楊、丘還是常去的。
文哥兒去楊廷裡學棋時, 還順便楊廷研究了一會數學題。
楊廷能丘濬聊得來,兩個人的喜還是很相似的,都愛研究點時人不愛研究的“雜學”。
難得遇到自己有相同愛的小孩,楊廷自更偏愛幾分。
得知文哥兒一個喜歡算術的後輩“筆談”, 楊廷一答應給文哥兒當外援, 爭取多出點題給那位後輩練練手。
是文哥兒有不會的題,丘尚書又正空, 也可以來問他。
文哥兒得了這麼個外援,高興得不得了,經著手開始給王文素擬卷子了。大都姓王, 不用太客氣,做多少題都可以!
這文哥兒泡在楊廷研究數學題,楊廷就有客人來訪。
文哥兒是楊常客了,算不得外人,楊廷也避著他, 叫人把對方請了進來。
來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 相清秀,瞧著有點靦腆。
他先是禮數周到地楊廷問,接著才注意到旁邊坐著個兩三歲的小孩兒,一雙烏黑帶亮的眼睛滿是奇地望著他。
楊廷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說這是李東陽李學士之子李兆先,偶爾會過來下下棋討論討論學術問題。
李東陽這個名字,文哥兒記得自己像聽過。
他回憶了一下,像是去年他跟他爹出去拜年時聽過的,當時李東陽還在孝期,法出門拜年。也是他爹一起修《憲宗實錄》的同僚!
楊廷見文哥兒束起耳朵聽,又給文哥兒多介紹了幾句。
文哥兒是三歲才開始學練字,李東陽可不一樣,李東陽四歲的時候經能獨立創作書法了。
當時的景帝聽說了此,還親自召見了他,當場讓他『露』一手來看看,看完後滿意得不得了,賞賜了不少東西。
可見李東陽四歲的時候書法水平經很不錯,皇帝看了都說!
文哥兒:?????
等會,他楊先生是不是他爹以及他老師玩多了,怎麼他來楊學下棋都能聽到這耳熟的語氣。
聽聽,四歲就書法小有成,直接驚動紫禁城!
你怎麼不編他一歲就能過目不忘呢?!
這明朝的皇帝可夠喜歡神童的,他還以為現在那位召他進宮吃飯是特例,到他們老朱個個都愛幹這種。
這些當皇帝的,實在太『迷』信了啊!
楊廷也是當著人兒子的面才多誇幾句,見文哥兒聽得眼睛都睜圓了,又給李兆先介紹了文哥兒,說文哥兒練字不算太早,讀書卻是特別早,如今《四書》都快讀完了。
文哥兒很謙虛地說道:“有,有,《孟子》我還看呢。”
老孟的學問著實有點難懂,文哥兒這麼愛預習的人都不樂意往下翻,反而看起了雜七雜八的百之學。
李兆先聽文哥兒這意思,竟是經讀完了《大學》《中庸》《論語》,自是驚訝不。
他從小聽著自己父親的傳奇經歷大,心理壓力也挺大,瞧見這麼個小娃娃也格外積極上進,心中更是慚愧不。
李兆先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字都認全,你的很厲害了。”
文哥兒被誇了一通,尾巴立刻翹了起來,覺得李兆先這人能處。
文哥兒積極地李兆先約看書:“你去過丘尚書嗎?他書老多了,而且丘尚書把他藏書倒背如流,什麼不懂的都能問他,下回我去看書的時候找你一起怎麼樣?”說罷他還掏出袋裡的小鳥哨子,朝李兆先吹了的三聲,“我知道你在哪,到時我去你外面這麼一吹,你聽到後出來我們會合就啦!”
李兆先聽文哥兒巴拉巴拉說了一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他有些猶豫地說道:“這麼擾丘尚書不吧?”
李兆先可是聽說了的,丘濬這位禮尚書的脾氣可不太。
文哥兒道:“你別看他老人總是板著臉,其實人可了!我還去他之前,他就跟我爹說讓我把他當自己!面冷心熱的大人!”
楊廷覺得丘濬估計經開始後悔說了那句話。
只是這種猜測,楊廷也不說出。人丘濬自己都能抹開面子趕人,他不該當這個惡人。
李兆先聽文哥兒這麼一慫恿,也有些意動。他點頭說道:“那吧。”
文哥兒把自己通常可能去丘混吃混喝的日子給李兆先講了,提議道:“是裡方便的話,你可以準備點茶點帶去,到時候我們換著吃,大都能吃上不同味的點心!”
楊廷:“…………”
夥,還把丘大人當聚餐地點了。
文哥兒可不知道楊廷心情有多複雜,他約完李兆先就乖乖坐在旁邊聽他們討論問題。
即使同為少年成名的神童,側重方也是不一樣的,李東陽側重的是書法文辭,楊廷側重的則是經史以及法諸學。
文哥兒在旁邊聽楊廷言簡意賅地給李兆先剖析問題,覺他楊先生的邏輯思維著實強悍,輕輕鬆鬆就能把問題講通講透。
偷學到不少√
專門學蹭著學,覺就是不一樣!
蹭到的知識點,覺就像是賺到了!
文哥兒李兆先一起離開時心滿意足得很,分別時不忘再次李兆先約看書時間。
李的點心他還吃過!
四歲就聞名紫禁城的李東陽,肯定有不少吃的!
文哥兒美滋滋地回了。
另一邊,李兆先也抱著書回。他才走到門,就瞧見幾個友人從斜刺裡竄出來,擠眉弄眼地說道:“明兒我們一起去個地方,你一定來啊。”
李兆先一愣。
李兆先出生才四個月,生母就經病故,繼母比起生母總是隔了一重,他始終親近不起來,以往常格外珍惜周圍的朋友,經常掏錢請客玩耍。
若是平時的話,朋友相約他是一定會到場的,不過剛才他經文哥兒約了,凡都得有個先來後到才是。
就算文哥兒還是個小孩兒,他也不能無緣無故爽約。
李兆先道:“我經與人約了,明可能不能你們一起出去,你們自己去玩吧。”
那幾個友人對視一眼,慫恿道:“你約了誰啊?你還有我們不認得的朋友嗎?正這次約出來認識認識,以後一起玩唄!”
李兆先道:“我與他約去丘尚書,你們去怕是不適合。”
即便他從小這些友人一塊玩兒,也得承認丘濬肯定不會歡迎他們上門——至他們說的“地方”,文哥兒這個小娃娃必也是不能去的。
這哪能一起玩啊?
聽李兆先這麼說,那幾個少年郎也只能散去了。
掃興,不容易等李出了孝期熱熱鬧鬧玩了半年,李兆先居交上了別的朋友!
李兆先抱著書回到,就有小廝跑來說李東陽找他過去。
李兆先心裡一跳,到他爹可能又罵他,心情不是很。他徑直去了李東陽書房,悶悶地喊了聲“爹”。
李東陽道:“我剛回來時看到你那幾個狐朋狗友在外面探頭探腦,他們又約你出去胡鬧了?”
李兆先為友們辯解幾句,卻又不知從哪裡辯解起,只能乖乖答道:“對,不過我別人有約了,應。”
李東陽本來是教訓兒子的,聽李兆先這麼一說倒覺得挺稀奇,追問道:“你與誰有約了?”
李兆先老老實實把在楊廷遇到文哥兒的講了出來。
文哥兒實在太熱情了,他都找不到機會拒絕,最後糊里糊塗就答應了。
文哥兒在圈子風評極佳。
這主得益文哥兒在老一輩裡頭的人緣,但凡被他陪吃過的,就有不喜歡他的。
更何況他祖父、他爹以及謝遷他們時不時會在外面“不經意”地提上一兩句文哥兒的學習進度。
如今整條安街都知道這小子一歲會下棋,兩歲能讀四書……對了,最近他祖父誇的是,這小子開始練字了,一寫就會,都不用人教的!關鍵是這孩子不僅有賦,還對自己求非常高,練字得練到自己滿意才肯拿出來!
這種風評極的小神童,哪個能不愛呢?
絕對是聽到自小孩對方玩到一起就眉開眼笑的那種。
李東陽這位聽後神『色』也緩下來。他說道:“既約了,那就早些歇息,省得明兒精采的,丘尚書瞧見了會不喜。”
李兆先喏應下。
李東陽發走兒子,『揉』了『揉』眉心。
他才四十出頭,經了兩位妻子,子嗣也不豐,兩位亡妻只分別給他添了一女、一子,是以他對子頗為愛重,平日裡管教起來便會比對待其他孩子嚴厲。
兒子明面上不說,心裡頭怎麼的就不知道了。
尤其是他續娶後中添了弟弟妹妹,子就越發難管教起來。
主體現在他越不讓兒子那群狐朋狗友廝混,兒子便越愛與他們往來,著實讓他約束都不知從何下手。
這次兒子居王那位小神童碰到一起了,倒是叫李東陽有些意外。他這兒子看似靦腆,實則心裡頗有些傲氣,怎麼竟個三歲小孩聊上了?
……比起那群狐朋狗友出去胡鬧,這應當不是什麼壞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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