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江南岸,
懷玉遙望江南的邕州城,
這座城池選址不錯,北至邕江,西面八尺江(邕溪水),在這片形成尖角的範圍,兩面環水,其餘地方窪地較多,南北走向有三座山嶺,金枕嶺、銀枕嶺和樓臺嶺,
相對山高也就百八十米。
在金、銀枕嶺與樓臺嶺的西側,有一條南北走向的狹長山麓,當地稱為母豬槽,山麓西側的幾個嶺叢,猶如城牆,拱衛著母豬槽的狹長地帶,邕州城就建在這裡。
這是一個非常天然的良好築城位置,
“當初選擇在此築城,就是看中這裡的地理形勝。”寧純對邕州很熟悉,在武懷玉面前跟他說道,
他指著南邊,
“銀枕嶺與樓臺嶺之間有一豁口,依據形勢,便在此築邕州東門。公賀嶺南側也有一豁口,以南接連無名豁口,便築成西門,
從這裡往西是蠻瘴麓,此處靠近邕溪水,這是船民駁船的深水溝,”
“銀枕嶺和公賀嶺之間的豁口,便是邕州北門。”
整個母豬槽山麓北低南高,長約一里多,最寬處只有百餘步,這塊地帶做為州縣治所,是完全足夠容納人口的,而且其在軍事防禦上擁有很強優勢。
邕江在邕州城北繞了一個很大的U形灣,突出了一個很狹長的半島,嶺南六鎮之一的邕府建武軍,在那半島上也築了軍堡並屯田。
母豬槽北也有一個豁口,臨邕江南岸碼頭也不過五十米左右。
“這裡經常會遇到邕江、邕溪水的洪澇,不過母豬槽地勢較高,卻不受洪水侵襲。”
周邊的低窪處,卻是每年都要被水淹的。
“相國,侯都督到了。”
武懷玉點頭,
親軍‘擁著’侯君集來到他面前。
兩人也是一年多沒見面了,懷玉雖巡省嶺南一年多,卻也還是頭回見面,侯君集看著武懷玉,目光中不善。
懷玉也冷著臉。
兩人都沒主動打招呼,氣氛就這麼有些緊張起來。
等邕州府其餘官將們都過來後,懷玉仍沒開口。
良久。
“侯君集,你可知罪。”
“某有何罪?”
隨著這一問一答,氣氛更加緊張,
武懷玉冷著臉,拿出一份折冊,交給了寧純。
“請寧公代為宣讀一下侯君集罪行。”
寧純接過折冊開啟,當眾宣讀,列的罪行很多,諸如擅挑邊釁、殺良冒功、搶掠部落、劫掠財貨等等,
甚至侯君集搶掠部落酋長妻女等事也有記錄。
侯君集眼睛赤紅起來,死死瞪著武懷玉。
“侯君集,聖人拜你為邕州都督,讓你都督十餘州諸軍事,是要伱代天子牧民,守境安民,不是要你胡作非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侯君集大聲吼道。
武懷玉羅列的這些罪名,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真要秉公論法,那可就嚴重了。侯君集不肯承認。
“本相已經一一查明,你狡辯又能如何?”
“來人,將侯君集拿下,”
武懷玉起身,在一眾驚惶的邕州官將面前,直接宣佈對侯君集的處置。
以聖天子授他的承製拜封特權,加上其雙旌雙節,直接把侯君集拿下,革除他邕州都督之職,並命百騎將他即刻押送回長安聽侯天子發落。
“寧純檢校邕州都督、刺史。”
“席君買檢校建武軍使。”
“侯三檢校宣化統軍府統軍,陳興檢校武勤統軍府統軍,趙信檢校建武軍左鎮軍使·····”
邕州都督府的幾名主要的官將,被武懷玉免職或調離,
不過中低層的沒影響,
接著又宣佈停止原先的軍事行動,並下令邕州的土團解散歸農,並給他們發一筆賞。
邕州的建武軍、府兵等,也發一筆賞賜。
侯君集不服。
甚至想要怒撲武懷玉,但也只是徒勞,他不想要體面,也只能沒得體面,被武懷玉的親兵撲倒,然後給綁了起來,
其餘邕府官將,毫無準備之下,面對武懷玉的處置,都不敢對抗,何況這碼頭上,還有七千銳卒。
連侯君集這樣的前宰相、天子心腹,都說拿下就拿下了,其餘誰敢抗令。
稍後,
武懷玉便派自己的兵進駐邕州城,和江北的軍堡。
很快,邕州被接管,武懷玉和寧純入城。
寧純進入都督府,檢校都督和刺史,他召集各級文官。
武懷玉則在他節制不了的建武軍、兩統軍府,召集武官們談話,並迅速對一軍兩府,還有州司馬縣尉這些管團練的武官,進行迅速的對調。
侯君集在邕府一年多,但根基還沒建起來,
武懷玉這般突然出手,基本上也沒遇到什麼大的阻礙。
而侯君集在被拿下後,直接就被押了上船,順江而下,直奔廣州,然後押返長安,根本沒半點餘地。
“邕州到廣州,一千五百里水路,一不小心也容易遇風浪翻船,或是漏水沉船的,”
“不用。”
夜裡,
懷玉在邕州城裡喝著茶,新檢校建武軍使的席君買跟懷玉談話,這位曾在武家豹房跟酒醉後跟熊貓打架的猛人,這一路上都是梁建方的副手,統領著懷玉的親軍。
跟著懷玉巡省一年多,兩個人也是十分熟悉,在懷玉的有心拉攏下,他也是積極向懷玉靠攏的。
如今梁建方被懷玉表薦為梧州刺史,把他帶來邕州,表薦他為建武軍使,這對他來說也是極大機遇。
建武軍鎮守使雖是使職,可手握著嶺南六鎮之一的建武軍,在邕州府,絕對實權派,他手裡的五千兵,那可是邕州都督都不能越過他調動的。
對於原來僅是個校尉的席君買來說,這一步太重要了。
所遇知恩圖報,席君買一個喜歡喝酒,有些莽撞的糙漢子,這個時候也是毫不保留的提議在半路弄死侯君集,
偽裝成遇風浪翻船什麼的就行,反正離長安幾千裡,這種事也查不出來。
“有這麼多罪證,侯君集回到長安不死也要脫層皮,這結果對我們來說更好。他要真死在半路上,不管是怎麼死的,哪怕天衣無縫,所有人也都會懷疑我們的。”
武懷玉不僅不會半路弄死侯君集,他還特意派了幾條船和許多百騎護衛,一定要保證把侯君集活生生的押送到長安城。
“不要管侯君集了,你要儘快把建武軍給抓起來,雖然我已經派人去撫慰獠蠻諸部,但我有預感,還是得打一仗,他們才願坐下來跟我們談。”
侯君集走了,這爛攤子還是得他們來收拾,而且必須迅速收拾好,否則上頭打板子,不光侯君集要捱打,他們一樣要捱打。
“相國放心,咱就是個武人,治理地方啥的不懂,但指揮打仗,那是咱的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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