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個人都很默契的略過去湖州紫毫筆的事情沒有提,沈遊也能夠感受出戴洛書的好奇,眼見她沒有開口索性他也樂的保持矜持。
西院雖然不如主院繁華,看上去也就是一排大大小小約有十幾個房間,再就是種滿了梅花石榴樹以及各種花花草草的院子,經冬而調零,唯有牆角處一株不知道多少年的臘梅花含苞欲放。
雖然沒有人住,但是一直有專門的人打掃,戴家還保留著舊時代的一些傳統,或者說是多少年的家人也一代代的傳下來,除去離開的,大都還是留在了這裡。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連續好幾代都是生長與戴家,所謂的親戚朋友各種關係也都和戴家這個家族有關係,自然而然也生不起離開的心思。
更何況,戴家給的待遇也足夠好,而且一直也沒有把他們當外人看。
沈遊入住的時候西院沒有人住,戴洛書交代了一下打掃衛生的吳媽,給沈遊專門添了新的被褥。
除去西院和主院相通的國道,在西院也有專門的側門,倒是很為客人著想,生怕客人外出歸晚然後覺得在敲門麻煩。
收拾好一切之後,戴洛書告辭。文慈扭扭捏捏,幾次想開口但是卻有不好意思的,戴洛書假裝沒有看在眼中,刻意的快走了幾步,而沈遊則對著文慈的手輕輕的捏了一下,似乎是示意她一切安心。
晚上的時候吳媽將飯送到了沈遊的房間,說是戴洛書刻意安排的,沈遊也沒有客氣,倒是和吳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淳樸的吳媽甚至讓他想起了遠在煙海市之東的小島上的居民。
人生之中,總有一些人的出現,在不同的時刻溫暖著你。
月朗星稀,縱有寒風拂面,吃過飯之後,休息好的沈遊還是按照當初沈竹的約定來到了十剎海。
沈竹到的稍微早一些,兩個人在公園之內,找了一處小亭,沈竹放下自己提著的塑膠袋,擱在亭子內的石桌上,對著沈遊說道:“大冷天的把你約出來,選了一個夜深人靜的地方好好聊聊,為了這個我還刻意去買了些估計你應該喜歡吃的東西。”
隨著他的話語,花生米、牛肉乾、滷蛋之類的吃食從塑膠袋內拿了出來,隨即沈竹又拿出來兩瓶小二鍋頭,遞給沈遊一瓶說道:“來,暖暖身子。”
沈遊接了過來,回想當時在泉城藉著沈家的名氣,最後將蘇清淺辛苦經營的uni酒吧都折給了沈竹這件事,此刻卻坐在這裡如同老朋友一般喝酒,不禁讓沈遊略微感慨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好久不見……”沈竹率先開口。
再思考赴約的時候,沈遊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估計沈竹肯定是認出了自己,否則也不會那麼的篤定,心中早有準備所以也不是很驚詫,當即笑呵呵的回道:“你好。”
“我應該叫你沈遊呢還是遊申呢?”
“哪裡感覺出不對了?”
“你臉上的面具應該是養生門的東西,恰好我們家也有一副,雖然可以亂真,而且配合上他們特意提供的顏料,足可以遮擋眼睛周圍或者說是脖頸處的紕漏,但畢竟依舊能有細微的的不同,尤其是在我知道有這種面具,而且我一直在你身邊的觀察的時候。”
沈遊這個時候也想起的的確確只要是出現的時候沈竹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而沈竹似乎沒有說完,只是稍微一頓接著又說道:“實際上你可能不知道,遊申這個名字,早在泉城的時候我就聽說過……”
沈遊一凜,想起了當年自己曾經用這個名字誤導了曾虎,而此刻聽來,肯定是曾虎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過接觸。
“我找你來,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沈遊聽後一愣,他料想了無數的可能,但是卻沒有想到沈竹居然開口詢問這個,略微有些思索,隨即接著說道:“出生的時候就沒有了娘,有個當漁民的爹,八歲那年他出海的時候再也沒有回來。”
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沈遊自然不會告訴沈竹關於自己的一切,誰知道事情的背後到底會蘊藏著什麼東西?
顯然,沈竹聽後略微有些失望,拿起手中的二鍋頭和沈遊一碰,仰頭喝了一口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約你過來,卻絲毫不提關於那杆筆或者你個人身份的事情嗎?”
“為什麼?”
“我來四九城是收到了一封邀請函,告訴我有光復家門的至寶出現,做為沈家的子弟,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沈遊聽後一凜,顯然沈竹收到的信箋和龍笙兒收到的內容不一樣,由此可見,要說這杆筆出現的巧合估計更沒有人能夠相信。
“不過這卻不是我來四九城的最終原因,最多隻能夠算一個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你……”
“我?”這一下輪到了沈遊詫異。
沈竹點點頭,接著對沈遊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雖然今夜有些冷,但好在月朗星稀,倒也是一個講故事的好天氣。”
沈遊不語,只是靜心的聽沈竹開始講述一段幾乎要湮滅於塵世間的故事。
故事從一個大家族開始,原本還相對鼎盛的大家族因為與其他同樣鼎盛的家族明爭暗鬥,最終家族之中出現了不肖子孫,在上一任家主重病之際欲藉助另外一個家族勢力陰謀奪取家主之位。
而原本應該繼承家主之位的人因為新婚不久,無心家族事業,終究幾乎釀成大錯。
他的兄弟聯合別的勢力陰謀篡權對家庭經濟財政的控制大權的時候,原本的家主方才發現一切並不是不願做就能解決的事情。
就如同古代的皇帝寶座,有些時候,別人願意讓,但是獲得的人為了更安心的坐好這個位置,也會痛下殺手。
好在能成為家主候選人,自然有幾把刷子,先是安排自己的親信將剛剛生產不久的妻兒送走,自己則開始應對自己已經幾乎要發狂的兄弟。
圖窮匕見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是你死我活之時,喪心病狂的兄弟不光要獲取家主之位,還準備要了自己的堂兄弟的命,而且還要斬草除根,派人去追殺他已經被送出去的妻兒。
護送他妻兒的人是他多年忠心的下屬,除了他的妻兒之外,他還特意帶了一個幼兒,藉以準備危急時刻狸貓換太子。
雖然在路途之中幾次都避開了追殺,而且他們一直以來也都小心翼翼,但是最終,追殺他們的人還是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於是,經過孩子母親的允許,他們忍痛將那個小孩丟棄,任他自生自滅,一切全靠天運,而他們半途挑選的孩子卻被擄了過去。畢竟那個時候,的確得有一個交差的,而且在當時他們離開的大背景下,那個勾結外家族的白眼狼也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所有的人都以為這個孩子交出去必死無疑,但是追殺他們的那個首領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將這個孩子留了下來,估計可能是準備拿回去邀功吧。
只是,世事難料,原本處於絕對頹勢的家主候選人在山窮水盡眼看就要走上絕路的時候,原本在家族內早已經不過問世事的幾個老傢伙卻突然出面,聯合起來一同支援他。
這些人雖然不過問世事,但是其中隱藏的力量卻十分的雄厚,當他們全心意的支援時,一切又變得不一樣起來。
原本佔據絕對優勢的白眼狼瞬間退讓,畢竟有一些家族勢力之所以擁護他也是覺得他勢大,家族落在他的手裡自然而然也能獲得一些實惠。當那群老古董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改變了看法,此消彼長之下,原本山窮水盡的準家主卻忽然一點點的扳回了劣勢。
就是這麼戲劇性,當那個孩子回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名義上自己的親爹已經逐漸取得了優勢,而追殺自己的人逐漸敗亡。
追殺他們的人也不是多忠誠,眼見形式如斯,搖身一變,將這個孩童和他的母親重新送了回去。雖然一切都是命,但的的確確有些人的命運就因此而變。
眼見伴隨著二鍋頭喝完,沈竹的故事也已經講完,沈遊雖然略微猜出了什麼端倪,但是卻壓根不可能主動提起,只是微微的對著沈竹詢問道:“挺曲折的故事……”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找你嗎?”
“不知道。”
“好,實際上發生這件事的家族恰恰就是沈家,而沈家現在的家主夫人姓遊,兩個人非常的恩愛,所以就給他們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取名沈遊。而儘管後來的孩子被尋了回去,但是他名義上的母親卻不在叫他這個名字,因為生性喜歡青竹的原因,所以給那個孩子取名沈竹。”
“你不會以為我就是那個沈遊吧?”儘管內心之中早已經波瀾壯闊,但是沈遊依舊保持面容平靜,笑著對沈竹問道。
從泉城回去的時候,我才知道了這個故事,當時陪我去泉城辦事的人恰恰就是當年護送那孤兒寡母的人,所以,才有了今天之約。
“很重要嗎?”
“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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