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相轉頭望向天機閣,冷然高喝:“李阡陌,老夫知道你小子就躲在裡面,快快出來受死!”
“住口!”原道真驟然怒喝,雙目如電,厲聲叱道,“你當我天機閣是什麼地方,這裡容不得你們撒野,立刻給我滾,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他說話間已然祭出法劍,一柄水藍色的長劍握在手中,氣勢陡然升起,帶起一陣颶風風,直颳得滿場樹葉紛飛,碎石亂滾。
李雲相和劉青為他氣勢所震,連退數步才相互扶持定住身子,李雲相氣急敗壞大喝:“原道真,你竟如此袒護李阡陌那逆徒,好!我這便去找谷主說理,請他來定奪,等方師兄駕臨之時,我倒要看你是否還能如此囂張!”他說罷猛一頓足,拉著劉青便騰空朝東北方飛去。
原道真見他們二人飛走,趕忙收起長劍風也似的衝進了天機閣,來到李阡陌房中。
李阡陌此時正在房中急的團團直轉,忽見原道真衝進來,急忙連聲道:“師父,你聽我解釋,我是被逼的。”
原道真冷哼一聲,面色嚴肅道:“你最好趕緊跟我解釋,殺害同門的罪過太大,而且李雲相為人極為護短,你若當真殺了他兒子,他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李阡陌點了點頭,趕緊將李雲相如何三番兩次追殺自己,最後被自己反殺的事說了出來。
原道真聽完之後略作沉吟,撫須道:“此事確是錯在李天一,只是你這般做法有欠妥當,殺了他雖是永絕後患,卻也會引來更大禍患。現下李天一已死,你也無法證明是他有錯在先,道理都站到他那邊去了。”
李阡陌聞言沉默了半晌,忽然跪倒在原道真面前,垂頭沉聲道:“師尊,殺害同門是大罪,況且李天一身份不一般,他的父母肯定不會讓我活命,我這次在劫難逃,你的教養大恩我今生只怕無法回報了,若有來世,我會為你效牛馬之勞。”他說罷“篤篤篤”地磕起頭來。
原道真見狀一把將他揪起,兩眼一翻,沒好氣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這麼快便想到死了,有為師在,誰敢動你一根汗毛!”
“師尊,你……”
李阡陌剛要說話,就被原道真擺手打斷:“你不必多想,現在與我去一趟攬星閣,主動將事情始末說與谷主聽,我那三師弟雖然為人迂腐,但一向鐵面無私,你的事情若有那蓬萊島的小姑娘為你作證,他絕不會為難你分毫。”
李阡陌聞言微喜,連連點頭道:“對,我們這就去見谷主,免得李雲相他們惡人先告狀。”
攬星臺之上,輝月殿內,方宇軒端坐正堂聆聽李雲相和劉青告狀。
李雲相滿面怒色,竭力壓制語氣:“方師兄,原道真的弟子李阡陌殺害你外甥李天一,其行為之惡劣開逍遙谷之先河,望谷主務必嚴懲不殆。”
他在這裡不說“我的孩兒”卻說“你外甥”,便是在言語上暗暗拉攏方宇軒,言下之意:“小樣兒,你的外甥被人殺啦,你身為一派掌門若是不替他報仇,便似被人扇了一巴掌卻沒還手,看你臉往哪擱。”
方宇軒聞言動容,起身走下堂來,蹙眉道:“李天一被殺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細說來聽。”
李雲相將發現炎龍殺陣的事和原道真不肯交出李阡陌之事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
方宇軒聽罷捋須沉吟,頃刻之後點頭道:“現在倒不宜下定論,不過卻有必要讓那李阡陌出來對質,我這便與你們去天機閣走一趟,若當真是他所為,我定會替你們主持公道。”
“谷主無需多勞,我已帶著李阡陌過來了。”原道真的話音忽然從殿外傳來,話音落下之時,他和李阡陌剛好踏進輝月殿之中。
李雲相和劉青看到原道真和李阡陌翩然而來,雙目之中盡是怒火,劉青踏前一步便欲上前發難,卻被李雲相伸手攔住,向她搖首示意。
原道真帶著李阡陌來到方宇軒面前,淡笑著拱手道:“拜見谷主。”
李阡陌也向方宇軒拜禮,方宇軒輕擺右手,示意免禮,他剛欲開口問話,一旁的劉青耐不住性子了,搶先大叫:“李阡陌,我問你,我兒子李天一可是你殺死的?”
李阡陌見劉青問得如此直接了當,便也不遮掩,把頭一昂,大聲回道:“沒錯,是我殺的。”
方宇軒聞言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
“好,好,好!”李雲相在一旁氣得鬍子直顫,咬牙森然道,“你有種!”
方宇軒眉頭緊鎖,輕捋燕須,冷聲道:“李阡陌,本門門規最大的三條你可知道?”
李阡陌道:“回谷主,知道。”
“背與本座聽。”方宇軒寒聲喝令。
“第一,不可欺師滅祖;第二,不可背叛師門;第三,不可同門相殘。”李阡陌將三條最大門規一字不漏背了出來。
方宇軒點頭冷笑道:“好的很,不可同門相殘,你可做到了?”
李阡陌面不改色,抱拳朗聲道:“谷主明鑑,我並非爭勇鬥狠之人,李天一幾次三番想殺我,我被迫反擊,這才下了殺手,不知我何錯之有?”
“胡說八道!”李雲相聞言陡然怒叫,“你好好的一個人,我家孩兒怎會無端為難你,定是你挑釁在先,我孩兒才尋你晦氣的。”
劉青也幫腔道:“小畜生,你殺了人還在這裡惡人先告狀,往我死去的孩兒身上潑髒水,其心可誅!”她說罷舉掌便要上前對付李阡陌。
“住手!”方宇軒猛然一聲怒叱,大賢巔峰氣勢釋放出來,震得劉青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剛要踏出的腳遲遲沒有落下。
方宇軒雖覺劉青言行激動不大妥當,但諒解她喪子之痛,便不予理會,他又覺李雲相夫婦二人所說話語有些道理,便開口問道:“李阡陌,你說李天一先為難與你,甚至想殺你,這是何原因,你可有證據?”
李阡陌抬頭道:“原因說了你們也不信。”
方宇軒長眉一軒,道:“你且說說,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信呢?”
李阡陌正色道:“他心慕五音宮的孔雀師姐,我也喜歡孔雀師姐,而且還與她私定了終生,李天一由此記恨於我,幾次三番想要害我……”
“放屁,放屁!”李雲相氣得滿面通紅,怒聲大叫,劉青也幫襯道:“胡說八道,盡是胡說八道。”
方宇軒神色不悅,蹙眉冷喝:“你們莫要打斷,聽他說完。”他又看向李阡陌,問道,“你可有憑證?若是空口白言,本座只能當你是胡說八道了。”
李阡陌點了點頭,道:“在谷內之時他曾經想殺我,白目從天而降救了我,此事沒有其他證人,暫且不提,四年之前,我去谷外試煉,在蜃樓城遇到李天一,他當時便說過只要我出了蜃樓城城便殺我,半年之後我離開蜃樓城,沒想到他真的在混沌海外等了半年,只為殺我。好在那次我造化夠好,被蓬萊島的楚星遙師姐救下,不然我早便死了,此事蓬萊島的楚星遙師姐可以作證。”
方宇軒聞言眉頭蹙起,看了看李雲相和劉青,李雲相和劉青哪裡知道這些內情,一時間愣在了那裡面色閃爍,不知如何言語。
原道真這下便來了氣勢,長眉一軒,斜睨李雲相,冷笑道:“啊呀,還怪我徒兒出手狠辣,原來是自己的兒子為非作歹在先,奈何技不如人,當真是死有餘辜啊。”
“你……”李雲相和劉青聞言氣得雙目赤紅,幾欲發作。
方宇軒伸手攔住他們二人,對著原道真,道:“原師弟,我那外甥秉性是驕橫了點,但死者已矣,你口下也留點德吧,況且李師弟正值喪子之痛,你別再往傷口上撒鹽了。”
“不行!”李雲相忽然瞠目怒吼起來,“我的孩兒絕不能白死!”
原道真軒眉笑道:“是他心胸狹窄,偷雞不成被啄手,殺人不成反被殺,死了也是白死!”
“你說什麼!”李雲相被他一句話激得怒氣直頂腦殼,靈臺頓失清明,揮起右拳,勁風忽起,一拳朝原道真擊來。
原道真見他突然出拳,瞪目冷哼一聲,拉著李阡陌急退一丈,擋在李阡陌身前,雙手平推,掌風頓起,便要迎接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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