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殺我!”李天一驚惶大叫,話都說不囫圇了。
李阡陌舞了個劍花,嗤笑一聲,道:“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不敢殺你。”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不然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李天一尖聲大叫,向著法陣壁衝去,砰地一聲被彈回來跌坐在地。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爹爹知道的。”李阡陌冷笑一聲,緩緩朝法陣走去。
“別,別,你別過來,我以後再也不害你了,李師弟,李師兄,李爺爺,我求求你啦,我給你做牛做馬,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李天一跪倒在地磕頭哀求,哭得涕淚橫流。
李阡陌走到法陣前定下腳步,冷眼相視,他為人沖和,不輕易與人為敵,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軟柿子,誰若惹了他,他便會變得極為冷酷,你就算跪下搖尾乞憐也沒有用,這正應了一句話:當善良的人撕下了面具,你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
“李天一,永別了。”李阡陌忽然舉起雙手刻畫了兩道複雜的陣紋。
“不!”李天一瘋狂大叫一聲,起身衝了過來,但卻撞在陣壁上彈了回去。
金色陣紋融入陣法之中,陣法忽然轉動起來,內部騰起大片火焰,一道火龍忽然飛起,翻騰一下之後猛地朝李天一撲去,眨眼之間,李天一就被火焰吞沒。
“啊……救命……啊,李阡陌,你敢殺我,你會後悔的……”李天一全身被火焰包裹,到處亂衝亂撞,瘋狂大吼,陣中騰飛的火龍繼續朝他撲去,火焰更盛,李天一隻叫了幾聲就跌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短短一盞茶的工夫,陣中火焰熄滅,一切歸復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李阡陌撤去陣法走了進去,只見中間留下了一堆白色的骨灰,骨灰裡埋著一件黑色物事,不知道是什麼,他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錦囊,似乎是金縷線編織而成,十分珍貴的樣子,這玩意跟聚寶盆一樣,是儲存東西的法寶,攜帶在身上十分方便,說起來比聚寶盆還稀有。
他現在沒空祭煉這儲物錦囊,直接將之塞進懷裡,看了一眼地上的骨灰,淡淡道:“下輩子做人別再這麼猖狂了。”
他說完這些抬頭看天,只見空中繁星明滅,並無月光,不禁暗忖:“這裡發生這麼大的動靜,估計會吸引到其他修士,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
一念至此,他立刻祭出龍牙,腳踩飛劍劃破夜空離去,形如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
逍遙谷天工坊內坊,一位中年灰袍修士正在打坐,只見他有髭無須,頭頂紫玉長冠,儀貌清朗,此人乃是天工坊主事李雲相。
他正自打坐練功,驀地全身一震,猛然睜開雙眼站起身來,雙目之中盡是驚怒之色,他雙拳緊握,渾身顫抖不止,過了許久,才聽他咬牙狠聲叫道:“是誰,是哪個不開眼的,膽敢殺我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正在此時,房門被推開,走進一箇中年美婦,是李雲相的妻子劉青,也是一個合道高手,逍遙谷長老之一,她聽見李雲相大叫,又見他臉色蒼白,不禁訝道:“相哥,你這是怎麼了,怎地臉色如此難看?”
李雲相轉頭看向劉青,眼眶之中蒙了一層淚光,一字一字悲聲道:“青妹,天一……被人殺了。”說罷再也難以抑制胸中悲情,兩行清淚奔湧而出。
劉青聞言如遭晴天霹靂,頓時只覺兩耳嗡鳴,雙眼發花,身子晃了晃便要跌倒。
李雲相一把將她托住,順手度了一道真氣進入她體內,扶她坐下。
真氣入體,劉青緩過了神來,她一把抓住李雲相的雙手,急切問道:“相哥,這不是真的,你是騙我的,你定是騙我的對不對......”她心中悲憤難抑,抓著李雲相的手連搖帶搡,淚水早已流了滿面。
李雲相老淚縱橫,搖頭悲聲道:“青妹,你我這麼多年夫妻,我又怎會拿天一的生死來開玩笑,我確實感覺到他......他......”他說到此處再也難以說下去,劉青也早已泣不成聲,哭喊著兒子的名字。
二人相擁悲泣了半晌,劉青抹淚道:“相哥,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們天一,你定要將那兇手揪出來,為天一報仇!”
李雲相按下心中悲情,伸手幫劉青拭淚,沉聲道:“青妹你放心,我這就去天一出事的地方察看,定要將那兇手給揪出來,將他碎屍萬段!”他說罷猛然起身,就要出門,卻被劉青一把拽住衣袖。
“青妹?”李雲相回首來看,只見劉青緩緩站起,淚眼婆娑道:“相哥,我也去。”
李雲相心中一酸,點了點頭,與劉青攜手走出了房門,雙雙踏空而去。
李雲相和劉青急速飛行,很快出了逍遙谷的護山大陣,出陣後就要東北方飛去,天亮之時來到到了一處山林上方,李雲相忽然停住,低頭向下看去,劉青見狀急聲問道:“是這裡麼?天一就是在這裡遇害的?”
李雲相面色沉重,緩緩點頭道:“我透過‘血魂引’感覺到天一便是在此處出事的。”
李雲相話音方落,劉青已迫不及待地衝了下去,李雲相怕她出事,緊跟其後落下。
二人落地之後在山林中尋找起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被他們發現了殘餘的陣法和一堆白色的骨灰。
二人走至骨灰之前,不禁一陣怔忡,李雲相蹲下身子,掬起一捧骨灰,頓時老淚縱橫,口中嗚嗚聲哭叫:“我的兒啊,這才幾日不見,你竟已成了一堆骨灰,我的兒啊......”。
劉青跪倒在李雲相身旁,早已泣不成聲,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地哭著李天一的同時,還咒罵著兇手,將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個遍。
李雲相雖說心中悲痛,但他畢竟是一部主事,哭泣了一會兒便慢慢忍住心中悲憤之情,悄然抹去淚水開始檢視這片殘餘的陣法,陣法共有七十二個陣腳,有一個被摧毀,其他的陣腳完好無損。
李雲相查看了陣腳之勢後頓時面色大變,失聲驚呼:“這是......這是炎龍殺陣!”
劉青聽到李雲相驚呼,頓時收聲,一咕嚕起身跑過來,急切問道:“有發現?兇手是誰?”
李雲相怒哼一聲,咬牙道:“這是天機閣的秘傳陣法‘炎龍殺陣’。”
劉青聞言驚得嘴張老大,良久才問道:“確定是‘炎龍殺陣’麼?”
“哼!”李雲相面色陰寒,激動得渾身顫抖,道,“除非我招子盡都瞎了,否則絕不會看錯,殺害天一的人便是天機閣的人。”
劉青聞言愣愣道:“天機閣?天機閣只有一個弟子,叫李……李阡陌,難道是他殺了我們天一”
李雲相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道:“除了他別無旁人。”他頓了一頓,滿面狠戾道,“李阡陌這小子定是兇手無疑了,且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塊,以洩心頭之恨,原道真這老匹夫縱容弟子殺害同門,他也難辭其咎,我這便回去找他們算賬,若不將他天機閣弄個天翻地覆我李雲相誓不為人!”
劉青挽住他的臂膀,面色堅毅道:“事關天一的大仇,我們定要為他討回公道,必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們二人一番憤怒陳詞之後回來將李天一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收起,劉青收骨灰之時沒忍住悲傷之情,再次哭得稀里嘩啦。
等收好了李天一的骨灰後,已經到了中午,二人雙雙飛入空中,直奔逍遙谷。
李阡陌殺死了李天一之後一直心神不寧,他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原本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的,但心中莫名的不安讓他也沒心思休息了,索性折了個方向往回趕,大約到了辰時才回到了天機閣。
他連日勞累,回到房間後上床躺下,不消片刻便進入了夢鄉。
李阡陌正在熟睡,忽被一聲大吼驚醒,他驚坐而起,分明聽得閣外廣場之上有人高吼:“原道真,你給我帶著李阡陌滾出來!”此人叫喊中帶了真力,震得李阡陌耳膜生疼。
他趕緊跳下床來,便欲出去一看究竟,剛穿上鞋襪,便聽到原道真的聲音在閣外響起:“李雲相,你跑我天機閣來發什麼癲!”
李阡陌一聽“李雲相”三個字頓時渾身一震,心中一片慌亂,驚惶自語道:“糟糕,莫不是我殺害李天一的事被他曉得了?”
“你那弟子李阡陌呢,讓他出來見我!”李雲相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阡陌一聽這話心中更覺驚恐,已然肯定他是因李天一的事來找自己,一念至此,他慌亂更甚,心念急轉,尋找對策。
他想了一些辯解說辭,且羅織了許多李天一的過錯,但又想到畢竟自己殺了李天一,他的父母又怎會管他這些說辭,便將那些想法統統推翻,在房中左右踅走,另尋他法。
他越是著急越無法靜心想出策略,過了許久也毫無收穫,頓時急得如熱鍋之中的螞蟻,團團直轉。
“你找他做什麼?”原道真暗覺奇怪,李雲相身為堂堂天工坊的主事,身份非一般長老可比擬,竟突然來找李阡陌,不免讓他心疑。
劉青忽然怒叫道:“你那好徒兒李阡陌殺害了我的孩兒,我和我夫君來此要他償命,你讓他出來。”
“胡說八道!”原道真聞言叱道,“我徒兒修為遠不及你兒子,如何殺得了他,你們如此栽贓竟也不怕爛了舌頭。”
劉青峨眉倒豎,高聲叱道:“是與不是,自有公論,你先讓他出來與我們對質。”
李雲相滿面陰霾,森然道:“我在我兒遇害之處發現了殘餘的‘炎龍殺陣法’你作何解釋?”
原道真聞言一愣,心念急轉,覺知此事定有內情,當務之急則是要與李阡陌私下詳談一番,而絕非拉他出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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