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地解開衣袍,向下體上噴灑著香料,劉瑾憤懣地想:外臣們看不起我,從骨子裡討厭我,我何嘗不知道?我也痛恨自已殘缺不全、陰不陰、陽不陽的模樣。
別的不說,每次往身上噴灑香料,粘乎乎地就令人懊惱。可不這樣做怎麼掩蓋身上那股子尿騷味呢?他們能理解我的痛苦嗎?去勢的人十有八九傷了尿道,整日的總是淋淋漓漓控制不住。
他們叫我輩什麼來著?腐人?腐臭的人,一點沒錯啊!我就是腐人!媽的,看不起我,你們能騎在女人身上,咱家卻能騎在你們身上,一個個的再瞧不起我,誰敢在我面前不跪得規規矩矩的?咱家一聲令下。滿朝文武就得長跪不起、天下衣冠就得臣服在我腳下!
哼哼。上朝見皇帝,跪完了也就起來了。咱家能叫你們在奉天殿外跪到暈過去!瞧不起我?不投靠我?我還瞧不起你們呢,下邊比咱家多了一截,可是脊樑骨卻比咱家少了一大截,咱家只跪皇上,你們卻得跪我這個讓你們看不起地閹人!我憑什麼?就憑咱家有權,咱家就能比你們還要男人!
劉瑾掩好袍子,自顧發出一陣滲人的奸笑。權力!現然大權都在我的手裡,楊凌已經完蛋了,沒人能夠威脅到我了,我要牢牢的把著權力,要是有一天一旦大權旁落,我可沒楊凌那麼好福氣,不知有多少混蛋會立即翻臉,一窩蜂撲上來噬咬的。
權力啊,我得一天緊似一天地捏著,做夢也得睜開一隻眼,誰敢搶我的權,我就要他的命。可是天下皇權並不是真的在我手裡,我是‘小太祖’?我哪比得在真正地太祖的宏圖大略呀,他定下的周密制度根本不可能讓皇權真正從皇帝手中轉移到我這個宦官手裡。
漢朝的內侍是真的掌權,皇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大明朝的太監比不了哇。正德皇帝只要一翻臉,自已的權力就得轉眼成空。現在大權在握,需要辦地事也多,這些事兒我要是辦不好,就得把它交給別人去辦,那我辛辛苦苦抓來的權力,就得一點點的再分出去。
可是不放權,我就得自已把天下大事辦好了,不叫人去煩皇上,那樣才行。人才!該死的人才啊!為什麼就不肯為我所用,還總是跟我作對?
劉瑾越想越氣,他摞下噴壺,正想喚人打水洗手,一個小廝跑進來道:“公公,門外有位自稱青城狂士盧士傑的人,說是要拜見公公”。
盧士傑?誰呀?喔……..青城狂士,這個知道,大哥來探親時還提到過,那是咱陝西老鄉,有名的才子呀。劉瑾大喜,聽說這位才子目高於頂,沒有幾個讓他看得上眼的,陝西布政使請他吃酒,聽說他還託大不去呢,這樣的才子來拜望我?
劉瑾連忙整整帽子,束束帶子,一迭聲道:“請請請,快快有請”。
那小廝為難地道:“公公,這人……..這人自到了門口,就鼻孔朝天,小地到現在還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兒呢,這人狂地夠可以的,指名道姓要您親自接出門去,要不……..要不……..他馬上就走。您看,小地要不要找幾個家人,一頓棍棒把這個狂夫打出去?”
“放你的臭狗屁!”劉瑾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扇的那小廝原地打了個轉兒,頓時半邊臉就腫了。
“滾一邊去,咱家親自去接”,劉瑾可不覺得有什麼掉價,他官兒肯定比盧士傑大了不知多少倍,可這個布衣才子,那是有權也請不來的,他肯登門,自已多大的面子呀?
劉瑾急急忙忙往門外迎,心道:“這位才子不是來投靠我的吧?不能不能,這樣的山野奇士,想做官早做官了,會來投我麼?許是回鄉沒了盤纏,嗯嗯,這是我們老家的名人才子,他肯來找我,那是太給我面子了,我備上一份重重的程儀送他便是”。
勢力如日中天、氣焰不可一世的大太監劉瑾把盧士傑喜孜孜地迎進廳來,一迭聲地叫人上茶。盧士傑的下巴可能仰的太久,脖子有點酸了,這才傲然低頭,不屑地打量打量大廳,還是那副特討人嫌的德性。
“盧公子何時來的京城,怎麼沒通知咱家一聲?你可是咱們陝西的名士才子,咱家久已有心結納了,若知盧公子進京,一定前去相迎呀。呃……..盧公子今日到我府上是……..?”
青城狂士盧士傑把驢臉一板,對這位滿朝文武敬畏萬分的特務頭子大太監一點都不客氣,楊慎不是說了麼,發揚本色,越狂越好,何況……..他心裡確實瞧不起劉瑾。
盧士傑劈頭便問:“在下聽說,當年高力士寵冠群臣,內外臣工無不敬畏,如此顯赫人物尚且能屈能伸,為李太白脫靴,不知劉公亦能為之乎?”
他說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乜斜著劉瑾,剛歇地勁兒來的脖子又習慣性地往上一梗,比皇上還有派頭,看的兩邊侍候的人恨不得衝上去就是一頓大嘴巴。
劉瑾也不含糊,他書是讀得少,可人家盧大才子這幾句話說的還不算太深奧,能聽得懂。
劉瑾立即道:“這有何難?青城狂士便是李太白,我劉瑾便是高力士,公子寬坐,劉瑾來為您脫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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