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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一馬西來(2/3)

作者:月關
br/>這喜事,怎麼也得辦地風風光光的,可不能讓小姐再委曲了。

高老管家雖見多識廣,也聽說過活人和死人、死人和死人成親的冥婚,可是具體儀式他也不清楚,倉促間想找個懂行的也不容易,而且家裡現在也離不開他,於是高管家忙喚過兩個家丁,派了去鄰近幾村保甲里正那裡打聽。尋找鬼媒人,要給小姐和楊大人的亡魂,辦一場轟轟烈烈地鬼婚了……..

楊凌遇險的訊息是八百里加急,來的快,直到今天,蜀王禪位於世子地奏摺才進了京,奏摺裡講述了禪位地理由,懇請皇上恩准。又詳細敘述了在平息都掌蠻之亂後,楊凌如何大智大勇,破解了庶子朱讓槿陷殺世子的陰謀,保住了蜀王一脈的賢譽,奏請皇上褒獎楊凌。

那信中並未提及朱讓槿有可能與某位藩王共同勾結,蓄意造反的事。那件事只是朱讓槿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焉知不是他胡亂攀咬。

若說可疑。那只有寧王了,可是從楊凌派布天下的番子們送回的情報看,江西寧王那兒除了鄉下到處鬧土匪,城裡幫派林立,弄地烏煙瘴氣之外。寧王爺整日裡花天酒地,沒有絲毫異動,你還真拿他他沒辦法。

二來雖說蜀王府出了個不肖地朱讓槿,可是朱賓翰和朱讓栩確實十分賢明。一旦牽扯上造反,這兩位就得被撤藩,押回京師幽禁起來。於公,突然改變四川百餘年來的政治格局,在此微妙時刻,勢必造成動亂。於私,天下間魚肉百肉、禍害地方的藩王多了,偏偏把一對賢王給關起來。楊凌心裡也覺的不公。

最重要的是,如果此事公開上奏,又指不出和哪個藩王勾結,真正的叛亂者勢必有所警覺,更加偽裝小心,想抓他的把柄就難了,而且也要嚇地其他藩王疑神疑鬼,有些藩王怕皇室懷疑到自已頭上。受了無妄之災。為了自保,受有心人一鼓動。沒準兒就來個稱下手為強,不想反地也反了。

政治上地事就是這樣,一件事處理不慎,不但會產生後患,在其他勢力的操縱推動下,還會產生衍化其他難以預料地後果,有此考慮,楊凌和朱讓栩才商量議定,暫時瞞下此事,待楊凌回京後再同皇帝私下計議,因此正德還不知道其中詳情,

看了這封信,正德更加鬱悶。楊凌是他派去四川查蜀王謀反案地。楊凌在攻破九絲城,取得平蠻勝利後將捷報飛呈京師,奏摺中就已經為蜀王釋疑,詳述了金磚乃都掌蠻阿大王效仿天子所為。

他受人吹噓奉承,自立為王,置龍椅、著龍袍、鋪金磚,為了象模象樣,這才花重金購買的,事情是辦的大白天下了,可他也因此送了性命。如果早知會有這種結果,正德皇帝寧可自已當初不曾下過那道旨意。

正德袖子裡攥著這封蜀王的奏摺登上鑾駕,臉色陰沉地就象今日的天氣,鉛雲密佈,瞅哪兒哪不順眼,嚇的儀仗隊伍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稍做一聲,數百號人到了金鑾殿前竟是肅然齊整,鴉雀無聲。

正德皇帝升駕金鑾殿,登上明間寶座,雙手扶著龍頭緩緩就坐,文武百官齊刷刷地走到大殿正中,俯身拜倒,山呼萬歲。

正德陰沉著臉擺擺手,敷衍道:“眾卿平身”。

眾大官拾起抱笏,爬起身來,整理衣冠,好一通雜亂才按文武退至左右分班站立。正德道:“諸位愛卿,昨晚,朕接到四川蜀王的奏報,說是身體多病,精力不濟,所以……..”。

眾大官雙手抱笏,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正聽著皇上講話,忽然感覺皇上的語速越來越慢,不禁奇怪地向寶座上看了一眼,只見正德手裡舉著一封奏摺,兩眼盯著前方,看了一會忽然道:“這是誰的東西掉啦?”

眾人順著正德的目光一看,大殿正中地上,一個紙卷兒就擺在那兒,紙卷不算大,不過光滑如鏡的金磚地面上就那麼一樣東西,又是正對著宮門,天氣陰沉,反光不強,所以那紙卷兒摞在大殿中央看地清清楚楚。很是乍眼。

當下便有一位離的較近的御史大人走過去把紙卷撿了起來,一見有封口,有捆線,顯然不是隨意棄置的東西,再說也沒有敢在金殿上亂丟垃圾呀,他左右看看無人認領,便躬身施禮,雙手將那紙卷捧起。說道:“皇上……..”。

正德擺擺手,寶座旁侍候的小太監忙走下一個來,上前接過,又返回去恭恭敬敬地遞給正德,正德舉在手裡高聲道:“這捲筒兒是哪位愛卿地呀?都看看,是誰掉的呀?”

上百位文武官員下意識地摸摸袍袖、腰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吱聲兒的。正德皇帝見沒人認領失物,就開啟絲線,展開紙卷兒看了起來,他只看了幾眼,便臉色攸變。看著群臣冷冷一笑,說道:“這是誰給朕寫地柬書?站出來說話!”

眾大人這才知道是有人用這種方式給皇上遞匿名信呢,可是百官起立,各自整束衣袍、牙笏。擺正烏紗,誰沒事往腳底下看吶,再說也習慣了金殿上一塵不染地模樣,誰會想到腳底下會出現東西?

正德心情正不好呢,見沒一個人答話,不由勃然大怒,拍案道:“若是言官,言而無罪。若是其他大臣,也當據理進諫,難道朕是聽不進東西的昏君嗎?需要鬼鬼祟祟,匿名投書?”

群臣彼此相望,還是沒有一個站出來承認地,正德憤然起立,一拂袖袍道:“擺駕回宮!”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皇上又沒說散朝。走又不能走。留著又沒意思,直到正德皇帝氣憤憤地帶著小太監去了乾清宮西暖閣的老住處生悶氣去了。金殿上才熱鬧起來。

文武百官三三兩兩聚作一堆兒,互相打聽:“唉,老張,你看清楚沒有啊,寫地什麼呀,惹皇上生這麼大氣”。

“劉大人,你不是瞧著呢嘛,我撿起來沒人認,不就馬上呈給皇上了麼,我哪知道寫什麼了呀”。

“陳大人,掉東西的位置好象剛才參見皇上時,是你站在那兒吧?”

“哎喲,李大人,熟歸熟,你可別開這種要命的玩笑,你沒看皇上生多大的氣嗎?這個進諫的人連名兒都不敢寫,裡邊的東西不用問,肯定不中聽,你看我象是忤逆君上的人嗎?”

“說的是,陳大人可是謹小慎微地人。再說了,人擠人人挨人的,爬起來的時候,誰順手一丟,就貼著金磚出蹓過來了,這地面天天見,誰還盯著看吶,可不好說是誰丟的”。

奉天殿上一時跟菜市場似,鬧鬧烘烘亂七八糟,李東陽做為內閣首輔,看看不象話,便揚聲道:“肅靜!肅靜!這裡是議政的早朝,是金鑾殿,都守著點規矩,如此喧譁,成何體統?站殿將軍,維持秩序”。

有和李東陽相熟地官員,便大聲道:“李大學士,皇上拂袖而去,這朝政也議不得了,下官這裡還有三樁要事準備向皇上啟奏呢,您的想想辦法呀?”

“是呀李大人,我的衙門裡,公文堆的一人高,總在這兒耗著也不是辦法呀,大學士是不是去把皇上勸回來?”

李東陽無奈,與焦芳、楊廷和低聲計議幾句,然後便招手喚過一個小黃門,讓他馬上去促請皇帝臨朝,或者接見三位大學士。

小黃門得信兒,一溜煙兒奔後宮去了。

劉瑾在司禮監聽說早朝有人投匿名書,惹得皇上大怒,現在在乾清宮生悶氣呢,連忙也一溜煙兒趕來了,和那個小黃門正在乾清宮門口遇見,他問明瞭情況,讓那小黃門先站到一邊,自已趕進宮去見正德。

一進了門兒,恰瞧見正德正和永淳公主在說話,只聽永淳公主道:“皇兄住在豹園,整日裡也不回宮一趟,太皇主後地病時好時壞,太醫診治總也不見好,這幾天姐姐也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平素最喜歡吃的東西現在也沒胃口,皇兄也不知道過問一下”。

劉瑾趁她說完了,趕緊插了句嘴:“老奴見過皇上、見過永淳公主殿下”。

永淳沒理他,正德也沒理他,正德道:“怎麼,御妹生病了麼?”

“應該是吧,這都三天了,原本還好好的。忽然就不愛說話了,用膳也沒胃口,召了太醫,只說天氣轉涼,著了風寒,以至寒氣內侵,食慾不振,開了藥讓姐姐調理。卻也不管用”。

正德年歲漸長,對妹妹也更加關愛,一聽頓時上了心,便起身道:“這些廢物太醫,太皇太后年歲大了,調理起來不易治好也罷了,怎麼連御妹受了小小風寒都治不好了?走,帶朕去看看”。

他看了劉瑾一眼。想起桌上丟著的匿名信,便憤憤地道:“劉瑾,你掌管著兩廠一衛,現在朕下旨意給你,去給朕查個清楚。把這匿名上書的人給朕抓起來,廷杖三十。哼!言者無罪,沒有一個明君容不得臣子進諫,現在卻有人藏頭露尾用匿名的方式在金殿上棄書上奏。真是豈有此理。

匿名‘密柬’之風一開,以後群臣互相攻訐、勾心鬥角,結黨亂政,朝廷就要毀了。尤其是信中捕風捉影,毫無根據,其中還有涉及你的內容,自已看看,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朕揪出來!”

劉瑾趕來。正為著密諫地事情。劉瑾最善揣磨他人心理,知道怎麼討皇上歡心,皇上討厭什麼,那就跟著討厭什麼,皇上覺著群臣不理他,那咱家理解他,皇上還能不覺得咱家可親可近,是個知已地臣子麼?

所以他想打聽明白皇上為了什麼事兒生氣。以便表示理解。拉近關係,與皇帝共討之。總之。和皇上站在同一戰壕,那是肯定不會站錯隊伍的。

再者說,現在六部九卿的公文都得他先過目,然後才能拿回去處理,這什麼人長了副老虎膽子,居然敢沒先讓他看就去投匿名信,這不是隔著鍋臺上炕啊?都學他那朝廷還有規矩麼?

如今一聽密柬還牽涉到他,劉瑾嚇了一跳,當著永淳公主的面他也不敢多問,當下唯唯喏喏地送走了皇帝,劉瑾趕緊撲過去開啟密柬細細觀看,這一看登時嚇出一頭白毛汗。

密諫裡邊列舉了他十條大罪,文筆優美,措辭嚴厲,其中有他借修繕豹園之機私吞公款的事,還有僱傭山東青州獵戶捕捉老虎,卻對死者不付卹金,獵戶抬屍抗議,他又調集軍隊強行鎮壓,鬧的民怨沸騰,卻上報皇上已懷柔市恩、安撫了青州百姓的欺君之罪。

這些事都是真地,自然令他又驚又怕,但是更讓他火冒三丈地卻是他給福建、四川增加賦稅、以罰代法勒索官員和富紳的政令,這可是他嘔心瀝血想出來地好辦法,既可以為朝廷捉襟見肘、日漸拮据的財政增加收入,又可以解決西北邊軍缺糧斷餉的問題,這兩件事他可真的是一點私心沒有,也壓根兒沒想從裡邊佔什麼便宜。

“我可是一心為了皇上、為了朝廷啊!這些混帳東西任嘛本事沒有,讓他們想辦法想不出來,挑毛病倒挺能耐,整日介看著咱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劉瑾覺的無辜、委曲、冤枉,胸中地怒火也越燒越旺。

他知道那些朝臣從骨子裡看不起他,對他比對那個死鬼楊凌還要不屑,誰讓他是太監呢,先天不足。對那些官員來說,政爭之中無論誰輸誰贏,哪怕對手是自已不屑一顧的草包、下僚、文盲、莽漢,痛心疾首之餘,心裡也不是那麼過不去,畢竟還和自己同屬一個檔次、都是一朝之臣、都是個男人是條漢子。

可那些陰陽怪氣的奴才是什麼呀?侍候皇上的閹人、下人,一群不男不女的貨色。被個太監壓在下邊,就好象世代名門、明媒正娶地夫人,竟然淪落到要和青樓出身的小妾平起平坐,還時不時得讓她當家、聽她吩咐:是可忍,孰不可忍?

現在投靠劉瑾的言官多了,耳目越來越靈通,他才漸漸知道翰林院、督察院那些讀書人都是怎麼看他的。“好,我貪汙,你告我,行!我受賄,你告我,行!咱家盡心竭力給皇上出地好主意,就因為是我想出來的,你們也不分青紅皂白的告我。還匿名?行!”

劉瑾咬牙切齒地冷笑:“爺還就是個妾、還就是婊子了,怎麼著?皇上寵著我,你們就酸去吧!今天皇上把這差使交給我辦了,看劉爺爺怎麼整治你們,一群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他臉色鐵青地收密諫揣進袖子,紙是普通的紙,字明顯是左手寫的,七扭八歪。這是誰和自已過不去呢?

密柬裡除了列舉了自已地十大罪,還列舉了楊凌的六不妥,比如違背大明朝廷對蠻族一直採用、‘行之有效’地綏靖懷柔政策,擅動兵伐。又比如把楊凌升為國公,恩賞過重。厚諡文成、武德四字諡號,凌架本朝所有先賢功臣之上等等。

“這樣看來,就不是楊凌的餘孽了。嗯……..楊凌一派現在群龍無首,劉宇昨兒見了自已就客客氣氣。頗有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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