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然將你放回來了?還讓你告訴我說他們棄城逃跑了,讓我領兵去追?”
紀靈聽到探卒所說,頓時懵了。
搞不懂城裡那些徐州兵是真的棄城跑了,還是故意設下伏兵等著自己。
想來想去,最後認為敵兵如果真的棄城跑了,就不可能放自己的探卒回來,更不可能叫自己領兵去追,這其中必定有詐。
而且現在天還沒亮,如果貿然追去中了埋伏,那就不是立功,而是領罪了。
紀靈下令道:“全營待命,等天亮之後再去城裡看看,如果他們真的棄城跑了,咱們再追。”
淮河邊。
剛才拉翻了不少船,又壞了不少竹筏,現在一次只能渡兩百多人。
等河邊的人全部渡完已是卯時,此時天已微亮。
李佳先分出五百人去渡河,自己帶領五百人繼續殿後。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心中暗思:天亮了,敵兵必會知道自己是真的棄城跑了,到時他們必定追來。現在船筏又少,必須要想辦法拖延敵兵來追,否則自己這些負責殿後的人就沒辦法過河。
思索良久,心中想定,李佳又將五百人分為兩批,各兩百五十人。
命一批人留守此處,並且將盾牌挖土植在地上,連成一排,還有左右兩側。
敵兵如果追來,看到這些盾牌,必會疑懼盾牌後面藏有伏兵,一時不敢靠近。
李佳帶領兩百五十人趕回城中,全部列站於西面城牆上,如往常一樣。
淮陵縣令得知呂由帶兵退走後,也早就跑了。
天亮後,紀靈帶領五千兵馬來到城下,看到城上敵卒列守,心中不由暗喜:這些徐州兵果然沒有棄城逃跑,夜裡原來是誘敵之計,幸虧自己沒有中計。
他又派人到城下叫戰。
城上李佳喊道:“叫紀靈來答話。”
紀靈拍馬向前,在城下弓弩射程之外停下,對城上喊道:“徐州兵皆是懦夫嗎?為何不敢出戰?”
李佳回道:“我們呂將軍已經走了,如今城中僅剩下我們三百人,如何出城與你一戰?”
“哈哈,想不到你們徐州人如此多詐,虛言假語,但是要想誘我中計,你們也太小瞧我了。若是有膽,就領兵出城一戰,以決勝敗。”
“那不知紀靈將軍是否有膽?”李佳大聲問道。
“紀靈從來無懼。”紀靈自信答道。
李佳又問:“既然無懼,我開了城門,你可敢入城?”
紀靈沉默了。
但剛才話已出口,氣勢上可不能示弱,答道:“有何不敢!”
“好,那我就開了城門迎你。”
李佳說完一揮手,城上士卒全部蹲下,隱於女牆之後。
紀靈一怔,看著城上士卒全部蹲低不見,只剩李佳一人站著。
李佳此舉只為拖住紀靈的兵馬,好讓自己計程車卒過河。
那些蹲低之卒按照他的吩咐,悄悄下了城牆,奔出東門,去河邊渡河。
紀靈等了許久,卻真的見到城門開啟,而李佳仍然站在城牆上。
“紀靈,城門已開,你可敢進?”
“哈哈哈……進城何須太急,待袁將軍大軍一到,我必定進城。”
紀靈早已派人去向袁術稟報,現在只等著袁術率領兵馬來此。
此時他心裡早已認定,昨夜河邊吵鬧之聲,必定是劉備兵馬渡河入城,此刻是想引誘自己進城,然後城門一關,那自己就插翅難逃了。
“你不急,我可急了,既然你不敢進城,那我可就走了。”
李佳說完轉身就走。
紀靈望著李佳離開,現在城上已經空無一人,城中似乎也是一片寂靜,這更加讓他以為,這是個誘敵入城之計,否則他們不敢開啟城門。
過了許久,袁術率領大軍來到城下,聽了紀靈稟報,也認為其中必定有詐。
他派人在城下叫戰,但是任由他們如何喊叫,城中都沒有回應。
又過了許久,有縣吏出城求降,並且告訴袁術,城中守卒和縣令都已經連夜棄城跑了。
袁術一聽,不怒反笑:“哈哈哈……劉備之將,膽小如此,我要勝之易如反掌而已。”
當下令紀靈領兵去追。
紀靈領兵追到城東面,遠遠便望見前面豎立著一排盾牌,透過盾牌空隙,還能看到有弓箭藏於其後。
而在遠處河邊,有兩三百徐州兵正在登上船筏,準備渡河。
紀靈派出騎兵和步兵,從兩側包抄,想要將藏於盾牌後面的敵兵一網打盡。
可是當他的騎兵繞到盾牌後面,卻見盾牌之後空無一人,僅是放置著幾張弓箭,此時徐州兵已經渡到河中。
“賊子奸詐辱我,我必殺之!”
紀靈望著渡河遠去的李佳等人,狠狠言道。
袁術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淮陵城,心滿意足,認為是自己威之所至,敵將皆望風披靡。如此看來,劉備之將死,徐州之將得啊!
他令李豐領五千兵屯守淮陵城,防備敵兵再次渡河來攻。
仍以紀靈為前鋒,大軍起程,向盱眙而去。
李佳渡河時,只見河中漂屍無數,不由心覺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帶兵來河邊,這些兄弟就不會誤以為敵兵來襲,也就不會爭先恐後的撲入河中溺死了。
唉,人在驚惶逃難時,往往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啊!
渡過了河,呂由迎來喜問:“你們如何脫身?敵兵沒有追來?”
李佳將自己所為向呂由稟報,又黯然道:“兄弟們之死,皆因由我!”
呂由安慰道:“此非你之過,莫要自責。”
經過清點人馬,算上溺死和逃散的,竟少了八百多人。
“將軍,現在該如何做?”李佳對呂由問道。
“淮陵可失,但不可讓敵過河,我們設營於河邊,將船具全部毀掉,如此敵兵便無法過河。至於使君那裡,我會派人去解釋。”呂由答道。
李佳忙道:“船具不可毀,留著船具,即使我們不過河,也可令敵兵時刻提防,牽制淮陵城之敵。若是毀了,敵兵無法過河,我們也無法過河了。”
呂由點點頭:“也好,那就不毀。”
“將軍,”李佳叫了一聲,又猶豫片刻,在呂由的疑視之下,接著說道,“屬下以為,將軍還是投往他處吧!此次違抗軍令棄城退走,又死了如此多士卒,只怕使君不能饒你。”
呂由冷笑道:“呵呵,我能投往何處?”
“冀州袁紹,或荊州劉表皆可。”
“我走容易,可是我家人呢?”
“使君仁義,必不會累及家人,使君執掌徐州,尚未立威,此次必會殺你而立威。”
“我乃徐州舊將,劉使君又向來寬仁,應不會殺我。況且淮陵乃無用而困死之城,我棄城退走,使君應能理解。”
李佳還想再勸:“將軍……”
呂由擺手道:“莫要再說了,速立營帳吧,我這就派人去向使君稟報,讓他再派些兵來,共守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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