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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勇氣與忠誠的迴響(五)交鋒,黑暗使徒的賜福

作者:月下的霍林河
“我這裡馬上就可以收尾……”
距離地表70千米的地殼深處,加爾文站在網道入口這個比人類歷史更久遠的雄偉建築前,看著面前的惡魔與它身後的墮落者在通訊頻道里對泰伯斯說道。
而眼前的惡魔在看到加爾文的靈魂全貌以後,也用靈能通訊告知身後的阿庇烏斯它的現狀: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我大概只能幫你拖延幾個呼吸……”
“幾個呼吸?怎麼可能?”阿庇烏斯看著惡魔的後背,不可置信的問道。
要知道眼前這個惡魔雖然名聲不顯,但在萬變之主的神殿之內也是少見的以能打而出名。
當初為了拿到它的真名,阿庇烏斯與那個引誘他墮落的黑暗使徒可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
而眼下這個惡魔是怎麼對他的?幾個呼吸?開什麼玩笑,難道它面前的是自己基因之父那樣的存在不成?
也沒準……
看著加爾文那超規格的體型和帶著醞釀著雷霆的雙眼,阿庇烏斯也沉默了。
這種層面的體型,已經不是用基因突變或是天賦異稟能解釋的了了……
阿庇烏斯服役的時間也有超過300年了,類似牛頭人戰團的摩洛克那樣,又或者是活躍在食屍鬼星域的食人鯊軍團的某個存在他都有幸見過。
他們雄健的身體加上超規格改造的終結者動力甲,加在一起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但他眼前這個存在則明顯不在這個範疇之內,他那恐怖的氣勢並非來自身體的強大,甚至不客氣的說那種令他僅僅是看到就感覺顫慄的氣息,反而正在被這座肉身所限制……
真的是基因原體麼?
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啊……
理智在阿庇烏斯在心裡佔據了那麼一剎那的上風,又隨即被混沌的扭曲和內心中充斥著的仇恨填滿。
他低聲的自嘲著然後握緊手中的權杖,在發動那早已準備了不知多少遍的法術的同時,也對前方的惡魔說道:
“我知道了……”
而前方的戰鬥已經爆發,惡魔看著加爾文逐步走進選擇搶先發難,將手中華麗的雙頭蛇矛對準了他的方向。
轟!
湛藍的法術形成的光柱,在剎那間跨越百米的空間,迎頭撞在加爾文面前自動浮現的靈能護盾之上。劇烈的衝擊波在加爾文周圍吹起氣浪,讓他腳下古老的石質地面都褪去塵埃重見天日,顯露出異種文明的雕刻痕跡。
而爆炸一樣的轟鳴旋即在這些石板上響起,巨大的力量自鋼靴向石板垂直壓下,讓這些形似石板的石樁在悲鳴中皸裂的同時,也將同等的力反向作用於原體本身。
嗡!
消失在原地的加爾文赫然出現在惡魔的頭頂,帝國真理的劍鋒跨越空間的阻隔,帶著層層的氣浪與爆鳴出現在惡魔的頭上。
惡魔金黃色的、爬行動物般的蛇瞳驟然縮小,倒映著那越來越大的精金劍刃,比人腰還粗的臂膀上青筋綻起,足有鵝卵粗細的雙頭蛇矛在下一秒迎頭頂上!
轟!
刺耳的轟鳴在非人的軀體之間爆響,無形的空氣變成有形的氣浪,以雙方的武器為中心向著四周激盪。
厚重的陶鋼手甲與劍柄的螺紋在碰撞的瞬時,鋼鉗一般的咬著後者沒有絲毫的晃動,異形的蛇矛矛身上鎏金的鱗片被劍刃破開,在哀鳴的同時濺射出耀眼的火花。
細小的血管因為力量的極限碰撞,在惡魔的臂膊上破裂綻放出片片的血霧。
原體額頭上的髮絲也在空氣爭先恐後的逃離下,被向後筆直的吹拂著。
而直到此時,刺耳的金屬交擊聲才在觀戰的眾人耳邊響徹。
而這也僅僅是戰鬥的表面。
禁軍衛士與灰騎士們遠遠的佇立在戰場的邊緣,在他們視角里,更多的對抗還在這毫秒級的時間裡,同時發生在物理與心靈層面。
兩把鎏金的異形長劍在呼吸之間,以刁鑽而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加爾文一氣斬出十幾次;
而邪祟的語言帶著汙濁的力量在原體的耳邊響起,在試圖鬆動加爾文的意志的同時,惡毒的法術與類法術也像是沒有代價一樣,在這名高階惡魔如同本能般的施展下,密集的向著原體的身上灑去。
然而惡魔並未因這些進攻而感到一絲勝利的愉悅,恰恰相反,它的內心正隨著每一次攻勢的展開都不斷向下墜落。
因為它知道那都是無用的進攻,而它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拖延。
往日裡能夠揉捏鋼鐵的靈能,在那金色的靈魂面前如同清風拂面,連他的髮絲都不曾吹動;
惡毒的詛咒與褻瀆的法術在投射到加爾文身上後,也如同泥牛入海,在沒有一絲的回應與迴音。
在無數次的戰鬥中屢試不爽的時光法術也全部失敗,短短的瞬息之間它上百次的嘗試預言原體的動作,並且自身也在時間的河流中數次躍遷。
但這些嘗試都沒有任何的作用,所有的攻擊都被那把重劍輕描淡寫的擋住,而所有的預言法術在以兩隻魔眼破碎為代價施展之後,只得到了原體臉上嘲笑般的回應。
一秒……
兩秒……
三秒……
惡魔仍舊不知疲倦般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蛇矛與戰刃那在凡人看來匪夷所思的劈刺斬擊,沒有對原體形成任何威脅。
帝國真理那簡單而有力的格擋就像是一面嘆息之牆,在惡魔潮水一樣的攻勢面前巋然不動。
而就像所有真實的戰鬥一樣,令人窒息的攻防也僅會維持在一個瞬間,然後在名為戰爭的天枰之下,旋即就分出強弱與高低、勝敗與生死。
“技止於此了麼?”加爾文忽然問道。
然而未等到惡魔有所回應,在某個對抗的高峰過後,在求生欲支撐下瘋狂抵抗的惡魔終於到達了實體宇宙賦予它軀體的極限。
噗……
在手中蛇矛的意外斷裂和雙劍格擋的落空以後,它魁偉的身軀所承載的大好頭顱,也終於被帝國真理勢大力沉的一劍斬落,隨即在劇烈的燃燒中化為灰燼。
這是加爾文在經歷過一次身體在發育後第一次全力施展自己的武技,也是他刻意壓制自己靈能試圖探索自己身體強度的一次謹慎的嘗試。
加爾文的靈魂強度和他擁有的權能本質,讓惡魔施展的種種精妙、複雜的法術就像是一個笑話。
而在刻意的收斂自己的靈能下,數百公斤重的大劍被他以每秒接近二十次的全力劈砍數秒後,總算是讓他摸到了自己身體強度的邊緣。
“華而不實……”放鬆下來的加爾文落在惡魔背後的空地上,在惡魔無首的身軀重重倒地的聲音裡,他對著面前的阿庇烏斯說道。
這是他對身後惡魔和所有以操弄法術為憑依的巫師們的評價。
因為在他眼中,一切從諸神手中換來的所謂知識和力量,最後都只能像沙樓一樣虛幻、脆弱。
這也是他對面前這個墮落者的評價,在他放棄自我轉而將希望寄託在諸神身上時,今日的失敗就早已註定。
而作為惡魔的契約者的阿庇烏斯,此時卻已失去反駁的能力了。
他與惡魔的契約造就的、堪稱雙頭蛇一樣的生命形態,註定讓他和惡魔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惡魔的隕落導致的靈魂創傷,讓他只能在渾身抽搐中跌坐在網道的入口前等待著自己的崩解。
加爾文向前一步,手中的帝國真理已經高高揚起。
然而阿庇烏斯身上的異狀又讓他提起警惕——一枚令他熟悉卻又陌生的印記在阿庇烏斯身上亮起。
加爾文的腦中飛速的搜尋著相關的資料,而在一秒之後,一件來自審判庭的檔案讓他認出了面前印記所代表的意義:
“混沌的牧羊人、行走於黑暗中,播撒災難之種的使徒——懷言者。”
海量魔力從死去的惡魔身上向阿庇烏斯迴流,後者本已清醒的雙眼中在這股力量的充實下,又擁有了類似迴光返照一樣的瘋狂。
咧咧的氣流從虛空中吹拂,基裡曼之子的前首席牧師的身後厚重的帆布被原地吹起,原本隱藏著的、成堆的爆炸物,也在此時顯現出它們隱藏的威脅。
“我……有罪!”看著面前走來的加爾文,阿庇烏斯呻吟般的說道。
他奮力的抬起頭看向遠處戰場上殘留的廢墟,數百年來所有的背叛和褻瀆都在他的腦海中再次閃過。
加爾文看著面前的阿庇烏斯沒有說話,但雙眼中蘊藏的風暴已經在快速的積聚。
“但我必須回去!……我必須回去!”感受到加爾文的靈能,阿庇烏斯轉過頭看向網道的入口,又再次看向面前的半神,語氣又從悔恨轉向瘋狂。
他已經破裂的靈魂在意志的匯聚,肉眼可見的被黑暗使徒的賜福強行併攏,強大而汙濁的靈能從他身上溢位,在徹底將這個曾經的極限戰士引向墮落以後,以某種未知的波動向著身後的網道射出!
嗯?察覺到異常的加爾文在不顧忌,將手中積聚的靈能以雷霆的方式擲出,然而墮落的阿庇烏斯卻彷彿早有準備,在主動將自己的手臂切斷、擲出,引走加爾文的致命一擊後瞬間消失在原地。
轟!
劇烈的爆炸從阿庇烏斯消失的位置響起,熾烈的火光閃過之後,通向網道的石門在能量護盾的防護下原地巋然不動。
但加爾文與他背後的眾人卻沒有感到安慰,因為在爆炸發生的瞬間,他們穿過巨大的轟鳴聲在耳邊清楚的聽到一聲脆響。
一聲如同玻璃或是水晶開裂的脆響。
前任基裡曼之子的牧師已經消失在原地,而留給加爾文等人的則是這座封印被破壞後,再次與現實相連結的古老門戶。
“我們有麻煩了……”加爾文對軌道上的泰伯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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