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左姑爺被打得各種求饒,這會兒是真知道錯了,是真知道自己幹了蠢事,可是他爹根本不停,實在受不住了是,用盡了最後力氣,保住他爹的腿,“爹,爹,兒子是喝醉了,真的,是喝醉了,是那個女人,對,就是那個女人趁著兒子是醉酒,攛掇兒子帶她回來,兒子再糊塗,若是清醒的,定也做不出這等事情來,爹,你信我,信我……”
原本縮在一邊,儘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這會兒抖成了一團,看著她的左郎,不敢置信中,又帶著深深的恐懼。起初的時候,大概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仗著狐媚手段,自以為完全勾住了男人的心,加上肚子裡那塊肉,這心就越發的大了,不願意屈居外室的身份,在不瞭解情況的前提下,的確是她將人灌醉了,哄了人帶她回來。
進入左家的時候,她的確很得意,正室又如何,這男人站在她這邊,那就什麼都不是,她是想要氣得人早產了才好,然而,人被推到了倒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只是在聞人溪迅速的見了紅,而男人帶著不以為意的時候,她就像是被矇住了心智一般,滋生了讓聞人溪一屍兩命的想法,在混亂中,要給送進產房的湯水中加點東西,挺容易……
原本進展得很順利,看著那一盆盆血水,她不是害怕,而是隱隱的興奮。
一切到竟然有丫鬟“膽大包天”“闖皇宮”請來安國公主為止,安國公主都不需要直接做什麼,僅僅是一個眼神,左家人就能恨不得活颳了她,肚子裡的肉,起不到半點作用,而她依仗的男人,這會兒也將責任全部推到她頭上。
她以為的,權勢越大,就越要臉面,不會跟他們這些小人物計較,事實上大錯特錯,面對滔天的權勢,人家根本就算不得仗勢欺人,因為隨意的動動手指,就就捏死她,畢竟她就一隻螻蟻,螻蟻而已,被捏死了,別人還能因此攻訐皇上捧在手心的人嗎?
為什麼就被蒙了心,為什麼那麼蠢?起初明明也只是想要進入左家而已,畢竟人死了,她也上不了位,她還會成為發洩怒火的物件,所以到底為什麼那麼做?
更害怕的是,下藥的事情會不會被發現?沒發現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發現了,她怕是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希冀著不要被發現,可是,安國公主乃是杏林聖手,或許已經不僅僅是名滿皇城,是名滿天下了,會發現不了嗎?
女子在恍然中,被左夫人身邊的一個媽媽揪著頭髮拖了出來,非但是左家夫婦那眼神恨不得凌遲了她,她那心愛的左郎,也滿是恨意的看著她。
所以,這有些父母,自己沒將兒女教養好,一旦出了問題,那就是別人帶壞的,對自己兒子尚且有幾分心疼的話,對那些教壞自己兒女且完全比不上自家的人,可就辣手無情了。
而諸如左姑爺這樣的,出了問題,也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而一旦找準了缺口,那麼,哪怕上一刻還是心肝寶貝,下一刻也能踩進泥裡。
左夫人之前動手,很大程度上是做給聞人家的人看的,現在自然不會再親自動手,她嫌髒,“把這賤人拖出去,將她肚子裡的賤種給我打掉。”若是嫡孫沒能生出來,或許還考慮一下要不要留著,可如今,怎麼可能還留著礙眼,存在一日,就會讓聞人家膈應一日。
這女人敢做出這種事,依仗的可不就是肚子裡那塊肉,沒了,她就真的徹底沒希望了,“不要,夫人,夫人,他到底是您孫兒,求您網開一面……”
“孫兒?”左夫人嗤笑一聲,“這外面懷上的,誰知道是不是我們左家的種。我孫兒已經出生了,他姨是公主,伯外祖是禮部代任尚書,何等金尊玉貴,就你懷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的玩意兒,也敢稱是我孫兒?笑死人了。愣著幹什麼,拖出去。”
女人愣了一瞬,似乎是被左夫人尖刻的言辭給驚到了,被人往外拖拽的時候,才回過神,“夫人,夫人我肚子裡真是您孫兒,求您高抬貴手,夫人……左郎,左郎救我,救我……”她的哀求沒換來任何人的心軟,然後直接被堵了嘴,拖了出去。
說打掉,自然不能真“打”,畢竟那是良家女子,不是左家的下僕,左不過就是一碗藥灌下去,當然,之後也不可能輕易的就將人給放出去,還要跟聞人家交代,雖然是良籍,要弄成賤籍,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尤其是左姑爺知道對方所有的底細。
這個派府裡的管家去辦就可以,現在關鍵的還是聞人溪那邊。
“爹,娘,要怎麼辦?”想想安國公主扇他的一巴掌,想想那些黑甲衛,就讓人哆嗦。
“怎麼辦?現在知道問怎麼辦了?現在只能希冀你媳婦兒沒事,她沒事兒才能有後續,她若是有個萬一……”他們左家根本就承受不住聞人家怒火,“等她醒了,去認錯,去賠罪,哪怕是下跪,無論如何,都要求得她的原諒。”
一個大男人,跟自己妻子下跪,心裡自然不會痛快,但是,看聞人家的態度就知道,這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意拉下臉的問題了,就怕你願意拉下臉,人家也不給機會。
“安國公主那麼厲害,應該會沒事的吧?”
“當然會沒事!”
就是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相信小草的醫術,還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打氣。
卻是不好將那邊丟太久,還得儘快過去。
“孽障,老子告訴你,這次若是不能求得你媳婦兒原諒,你就從左家滾出去。”太常寺少卿也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只不過這是嫡長子,又花費了心血培養,後面的都還沒有長成,不堪大用,也不可能有聞人家這樣的好姻親,對這嫡長子,自然不能輕易的放棄。
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左姑爺只能吶吶應諾。
而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正好將聞人溪從產房裡轉移出來,聽到安國公主說,情況暫時穩住了,左家三口只念叨阿彌陀佛,面上異常欣喜。
然而,聞人家的人可沒好臉,他們家閨女如今還昏迷著,這事兒不可能輕易就罷手的。
左家人尷尬,可是也莫可奈何。
聞人溪的情況還沒穩定下來,小草一時半會也脫不了身,再回皇宮是沒可能了,只是讓二嬸杜氏留下,讓親孃韓氏去處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小草不離開,左家自然就得好生伺候著,半點不敢怠慢了,就怕什麼地方讓她不順心,導致火上澆油。小草倒是抽了點時間見他們,面無表情的將聞人溪被下藥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事情你們查清楚了,處理好,別把鬼魅東西弄到我面前來噁心人。”
小草不想殺人的,尤其還是孕婦,這不符合她的三觀,可是,有人觸及了她的底線,到底是在這方世界快二十年了,完全固守著原本的準則,半點不被同化,是不可能的,她不自己動手,卻不介意自欺欺人一回,讓別人動手。
——這一刻,小草眼中是一片冷然。
只不過旁邊杜氏聞言,又差點暈厥過去,盯著左家,那眼神當真是恨毒了,尤其是對她女婿,“你們左家,好,當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那股子恨意,讓人看得心肝顫。“親家母……”
“閉嘴,誰是你親家母?還指望我繼續將女兒留在你們這狼窩?做白日夢呢!”
顯然這是左家最不願面對的局面,頓時著了急,“親家母,千錯萬錯,都是這孽障的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還不快跪下,跟你岳母認錯。”左夫人揪了兒子,踹了一腳讓他跪下,“只是這有些話……這孩子才剛出生,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杜氏冷眉冷眼,甩袖子直接走人,似乎多看一眼都嫌髒,壓根不想搭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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