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漸漸的她就發現,李學武的眼睛根本就不看她。
當然了,這跟她的一系列的事情有關,但她也觀察了,李學武跟誰都那個樣。
看著笑呵呵的,實際上不大合群,十九歲的年齡,正是跟街道小年輕鬧的時候,他卻只玩自己的。
以前她跟她姐往李學武那邊洗過澡,還是冬天那時候呢,去看過李學武的書桌。
當時她覺得李學武也就高中文化,還弄一大書桌,擺了那麼多的書,裝有學問呢。
直到後來李學武進步飛快,從她姐的口中知道了李學武有多麼厲害,這才知道了差距兩個字是啥意思。
再看現在,秦京茹覺得顧寧也沒什麼厲害的,不就是城裡人,有工作嘛。
可剛才的事對她來說是個打擊,那匣子音放著的新聞她是一耳朵都沒聽進去,可李學武和顧寧就聽的明白。
再有,這匣子音裡講的是什麼她都沒弄明白呢,李學武又說了一大堆聽著就很有道理的話,可她還是聽不明白。
這也不懂,那也不懂,這跟聾子有什麼區別?
在城裡生活的越久,她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城裡人和農村人的差距,天差地別。
李學武這邊倒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依著老太太的話,他也是想了很多,道德經這一段可能就是乾爸鄭樹森用一生進行的實踐。
早飯過後,李學武往院子裡站著抽了根菸,看著園子裡的菜出神。
還是顧寧上班的時候,見著李學武這副模樣,輕聲安慰道:“若是覺得累了,就歇歇,或者約黃幹他們出去坐坐”。
“嗯?”
李學武轉回頭看了顧寧一眼,隨後見她滿眼的擔心,不由得笑了笑,說道:“黃幹他們沒好道兒,跟姬衛東一樣,淨想著拉我去看外國娘們,我才不跟他們扯閒蛋呢”。
顧寧扯了扯嘴角,看了李學武一眼,道:“拉你去你就去唄,萬一能看見金色大波浪呢”。
“哎!都是姬衛東胡說八道的”
李學武見著顧寧說完便走了,急忙解釋了一句。
可現在看著顧寧出了大門,就知道昨晚姬衛東胡咧咧讓樓上的顧寧聽了去。
“這混蛋,借我的錢還給我搗亂”
李學武這會兒被顧寧攪和了一下,感慨的心思也沒了,緊著抽了幾口,將煙抽完彈到了排水口裡。
“滴滴”
這會兒老太太抱著李姝出來玩,李姝見著叭叭站在門口,學著車的喇叭聲給李學武學了句。
得,準是閨女聽見車動靜了,耳朵可好使了。
當李學武從屋裡拿了手包出來的時候,司機小劉已經站在了大門口。
“辛苦了”
“不辛苦”
小劉有些無奈,笑著送了李學武上車,自己也跟著上了車,開著往單位走,心裡也是胡思亂想著。
能被調來給領導開車,小劉覺得這是自己的一次機遇,如果能把領導伺候好了,還不就有了進步的機會嘛。
所以被於主任安排過來接送處長,他也是準備了又準備的,就連給領導開車門的動作都練了好些遍。
但他這屠龍技到了處長這沒了用武之地,因為處長根本不用他給開車門子。
再有,處長每次見著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好像自己為他服務真是辛苦了似的。
他想要的不是這個啊,就像其他領導對待司機那樣不好嘛?
也不是沒見過韓建昆怎麼服務李學武的,只覺得心裡有些洩氣,這麼努力的準備全都白費,本質上還不是沒讓領導認可自己嘛。
要不怎麼說這人啊,各有各的煩惱,各有各的憂愁。
李學武憂愁著形勢的變化和局面的走勢,司機小劉憂愁的是李學武沒認可了他,也沒接納了他。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與人言者並無二三。
小劉將車穩穩地停在了保衛樓下,目送了處長進了樓門,內心還是懊悔不已。
這一道兒處長也沒跟他說什麼話,更沒問他什麼問題,兩人好像不認識一般。
他是有想過跟領導攀談,介紹自己的為人,或者說一些自己的情況的。
但當面對處長的時候,他還是不敢開口,那份威嚴和氣度讓他不敢直視。
所以這會兒再遺憾,再懊悔,也只能開著車回了小車隊。
李學武這邊剛上了樓,便見著於德才在等自己。
笑著示意他跟著自己進了辦公室,由著他跟自己彙報了廠裡的工作。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工作組的效率還是高的”
於德才在彙報完所有工作後,輕聲說起了工作以外的事。
“昨天晚上連夜叫了一些基層幹部談話,今天早上開班,無論是車間裡的,還是聯合企業工地上的大字告,敏感的全都撤下去了”
“哦?這很可以嘛”
李學武看了於德才一眼,道:“要是早知道他們有這種能力,我看早都應該請下來”。
於德才聽了李學武的話歪了歪嘴角,他哪裡聽不出處長話裡有話啊。
“遠遠不止如此呢”
於德才一邊給李學武沏了茶水,一邊彙報道:“今天早上廠辦傳過來的會議簡報上就有大大小小七八個會議,其中就有景副廠長主持的聯合企業復工會議”。
“也包括了居民區專案的責任認定以及善後會議,我看了一下,其中也有討論接下來由誰負責居民區專案的議題”
“還有就是咱們廠幾次的亂象總結會議,像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看這雷厲風行的,別不是真要開堂問審吧”。
“這不是好事嘛”
李學武聽著於德才說了一大堆,不由得笑了笑,說道:“鑼不敲不響,理不辯不明,我看這是好事”。
“呵呵,那要是破鑼呢?”
於德才含蓄地笑了笑,跟李學武對視一眼,他也看出了李學武眼中的深意。
“我就想著,這無論是居民區專案也好,聯合企業也罷,甚至是廠裡現在的整體狀況,不比那破鑼好多少”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德才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學武說道:“當然了,他們怎麼敲都無所謂,只要別拿咱們當那鑼錘就行”。
“這可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李學武挑著眉毛看了看於德才,正色地說道:“保衛處無論在什麼時期,哪個時候,都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參與正治,只維護安全與穩定”。
說完,不無警告意味地對著於德才說道:“無論是鑼,還是錘,該怎麼敲,敲幾下,怎麼用力,都有人負責,只要咱們沒有自己的想法,你說責任是誰的?”
“這……”
於德才也是真服了李學武的想法,這不就是把刀把遞出去,看誰敢接嘛。
這誰還敢接啊,他是握著刀把了,可也怕你亂砍啊。
李學武就是這麼個想法,正逮不著人給他背鍋呢,誰敢招惹保衛處,那就在白紙黑字上落下責任,再用宣傳利器搞的全廠皆知。
那接下來他就要乾點兒以前不好乾的事兒了,到時候出了事,全都往白紙黑字上推,就說那人讓乾的。
嘿!這招兒真是損到家了,於德才幹工作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著有人把工作做到這個份上的。
且看著吧,昨天工作組找他談話,回來的時候就沒好的笑,說不定又給人家挖了什麼坑了。
好麼勁兒的提醒他注意,這會兒說了他一頓,於德才還能不知道李學武要耍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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