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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風雨行(10)(3/3)

作者:榴彈怕水
去做長遠計劃,更不能只想著打仗,不想著做內政上的事情……

“大家想想就知道了我們之前用的甲冑、軍械,其實就是吃大魏登州倉儲的老本,這次開倉救濟饑荒的糧食,也是從大魏洛口、黎陽兩倉儲裡取出來的。可是從去年開始,咱們有些精密軍械就壞掉不好修了,今年這一戰後缺口肯定更大。那敢問軍械如此,糧食如何呢?那些陳糧能吃幾年?

“更不要說,我們幫是要安定天下的,安定天下,就要執行好的律法,要有好的選官任官的制度,要清理無能之輩、處罰貪腐之輩。”

話到這裡,張行語氣明顯加重。

“所以,我們要改變思路,要所有事情一起搞,軍務最嚴肅,馬上大頭領們要舉行小會說江都禁軍的事情;可也不能因為要打臨時的仗就放棄咱們自家原本的戰略,更不能放棄建設內政來養精蓄銳,哪怕只有見縫插針的機會,也要見縫插針的做事情……現在這個提議,設定大行臺,本質上就是為了不擔心這些事情,我希望大家也要認真對待,舉它一手。

“既然請了伱們舉手,那麼裡面的一些設定原委和建部後的思路,還有一些相關的決意,我也要說清楚,讓你們心裡有些底……

“比如說外事這裡,往後我們拿什麼原則來勸降?

“我知道,幫內現在有河北跟河南兩大派,卻處的還算可以,因為我們現在的地盤都是東齊故地,原本就是有聯絡的,只跟關隴勢不兩立;而且我也承認,往後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恰好也都是正經關隴大族做的領頭人;非只如此,我還得承認,關隴世族相互勾連了快百年,早就結成一體。

“但越是如此,我們就越要站穩腳跟,拿好立場,幫裡河北河南人多,那是我們在這地方起的家,卻不代表我們就是要給東齊復國,我們是幫,我們有自己的志向,我們決定一個人是不是可以做我們的同列,入我們的幫,只看他的作為對不對,跟我們是不是有同一個志向,能不能對我們的事業有幫助?除此無論。”

眾人不免看向了李定,李定也終於沒了今日淡漠的表情,略顯生動起來,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有築基開蒙的事情,很多人都覺得那是我個人之私政,恰恰相反,我今日明白的告訴大家,那是最公的政略,因為這個東西往上走,就是選官任官的公正之所在……我們許多人為什麼造反,為什麼嫌惡關隴,就是因為他們在選官任官上不公平,關隴人好像天生高我們三等一般……那麼公平的選官任官是什麼呢?拋開後續的功勳認定,我認為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唯才是舉,具體來說一個是看修為的高低,另一個就看學問的高低。而修為看高低,你得有修為,所以要築基;學問看高低,一來得開蒙,二來的公平考試……大魏先帝發明的科舉就很好,將來我們也要用。

“還有道路水利的修整,為什麼堅持均田授田?為什麼沒制定新律法前就廢棄官奴,減少私奴,制定新律法後更是公開廢奴奴,以至於大頭領和頭領因為軍功分了幾百畝田都不能自家耕,還要租出去……其實道理跟築基開蒙是一樣的,就是一個字,公!

“幫為什麼叫幫,因為龍是擅天下之利者,那麼就是要平天下之利,就是要公!

“為什麼要剪除暴魏,因為暴魏之前就是天下至不公的所在,肆意將上百萬人給累死只為一人或幾個貴種的享用,擅天下之利,無過於此!

“為什麼要安定天下,怎麼安定天下?不是簡單的打下天下換我們來擅天下之利……物不平則鳴,人不公則起,只有儘量去維繫公正,天下才可以安定!如果不公,總會有英雄豪傑起來的,所以天下才亂了這麼久不得安定。

“這些話,這層意思,我曾在紅山跟許多人說過,但是沒有跟自家兄弟講清楚,這是我的不對,我今天專門要說出來,希望大家心裡有些計較,明白該怎麼做事!”

一氣說了許多,張行方才坐下,朝魏玄定點點頭。

後者起身,示意大家舉手。

“七十九手,全手過!”片刻後掃視了好幾圈的魏玄定鬆了一口氣,然後換了一張紙,稍一頓,便繼續來唸。“首席議,撤南陽總管部,淮西行臺轉為徐州行臺,龍頭杜破陣為總指揮,大頭領輔伯石為副指揮,出頭領壽金剛,其餘不變。”

剛剛經歷了一次這麼重要決議的眾人差點趔趄,但考慮到張首席這裝模作樣的習慣,也還是紛紛舉了手。

“七十五手,過。”魏玄定繼續來唸。“首席議,撤聊城行臺,置行臺於濟北郡平陰,轄濟北、齊、魯三郡,加柴孝和為龍頭,領總指揮,大頭領徐師仁為副指揮,原轄十營兵,出正將牛達、郎將徐開道兩營,改為八營,其餘不變……七十七手,手過。”

這個改變屬於意料之中,眾人曉得,魏玄定這種到頭的,這次又有功無過,必然有新任命,但柴孝和上位,雖然理所當然,但似乎也印證了某種流言。

“首席議,濟陰行臺因龍頭李樞出缺,擬大頭領單通海加龍頭,為濟陰行臺指揮,統攬軍政,除原三郡外,加滎陽郡,仍督南路梁郡與淮陽郡,原轄十二營,出伍驚風一營、房彥釋一營,許以李樞招募新兵新設兩營,以壽金剛、白金剛為將依舊十二營,原東平太守出缺,楊得方調任,其餘不變……七十六手,過。”

單通海是李樞滾蛋後最大的得利者,大家早有預料,稍微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軍務設定,明顯是要為打仗做準備的。

“首席議,將陵行臺依舊轄三郡不變,首席轉大行臺,加大頭領竇立德為龍頭,總攬軍政,大頭領高士通為副指揮,出王叔勇、翟謙、賈越、李子達四正將,另徐世英、張善相、夏侯寧遠、周行範、王雄誕、劉黑榥、馮端、郭敬恪、魯明月九郎將,合計十三營,保留剩餘七營,另加頭領賈閏士,新設一營,合計八營……其餘行臺內分管另議……六十六手,過。”

竇立德聽到第一句話未免心中鬆了口氣,聽到保留八營編制也無話可說,唯獨聽到只有六十六手卻稍微警惕起來,他哪裡不曉得是自家提升太快,而且全家都起來了,偏偏河北人又來得晚一些,被幫內河南老底子給記上了呢?

但他也不怕,既要做事,又有了機會,如何會在意這些?

“首席議,合魏郡、汲郡、武陽郡,及河內半郡,設新行臺於鄴城,以龍頭魏玄定為行臺指揮,統攬軍政;以大頭領元寶存為副指揮,以元寶存、伍驚風為正將,房彥釋、張善相、夏侯寧遠、郭敬恪、徐開道、龐金剛為郎將,設八營;魏玄定兼任魏郡太守,元寶存兼任武陽郡太守,範定興為汲郡太守……其餘行臺內分管另議……七十五手,過。”

完全的新地盤,新行臺,魏玄定這個人選……也肯定沒什麼,只是有少部分人想起來幫內這位魏公當年是元寶存元公的幕僚,倒是完全轉了個個……但也沒什麼,君不見魏玄定自己都口乾舌燥,絲毫不停嗎?

唯一的關鍵在於這裡的兵馬理論上是屬於鄴城行臺,實際上肯定是直屬大行臺的,所以,大行臺直屬兵力是多少,會不會擴軍?

“首席議,以大頭領程知理出登州代總管,將陵行臺、平陰行臺協助,安撫登州,防備東夷,兼尋登州各部下落,必要時設立四營防務兵。”

眾人各自一愣,但旋即醒悟,差點忘了此事。

程知理本人卻是長呼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自己到底重新站直了身子的……也是那位白三娘給機會,這個局面下,想要安撫登州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七十一手,過。”魏玄定已經口乾舌燥,卻還是努力來唸。“首席議,以徐世英、王叔勇、賈越、翟謙、芒金剛、周行範、李子達、劉黑榥為正將,韓二郎、張公慎、曹晨、馮端、王雄誕、魯明月為郎將,並以雄伯南、柳周臣設兩營軍法營,張金樹、呂常衡、張亮設三營巡騎,首席親領準備將一營,合計二十營,直屬大行臺,北面各處援軍在時,亦直屬大行臺……七十八手,過!”

這個時候,說是沒過去太久,但已經太陽西沉。

於是張行站起身來,立即提醒:“諸位,淮西我們現在夠不到,其餘六十一營,尤其是戰兵五十六營,必須要儘快補充、休整完畢,但今日大家不用回,明日再走,現在其餘人都先回城,大頭領以上與行臺各部分管留下,我們一起商議如何應對江都軍務……大家或許今晚還能得到軍令。”

眾人不敢猶豫,而且不知道是因為李樞之事過於嚴肅,還是今日過於倉促,居然沒有人學之前開會時那般領著大家發一聲喊什麼的,乃是頭領各自起身拱手,朝中間的首席、龍頭、大頭領們拱手,張行以下,內圈眾人也匆匆拱手回禮。

不過片刻,臺上便已經只剩下二十幾名大頭領、龍頭和幾名行臺分管了,外面也只是許多文書、參軍輔佐。

眾人屏氣凝神,靜待今日正式登上幫內權力、威望最高峰,似乎幫勢力也達到最高峰狀態下的張首席開口。

“我覺得這一仗能不打還是不打。”然而,剛剛還對頭領們苦口婆心、說了一千字都還志氣昂揚要堅持革命的張大首席在西面太陽映照下等了許久,甫一開口,便弄得大家有些氣餒。“因為打了很可能白打,還不一定打得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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