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他們事不關己,才有了一點討論餘地。
“這種事也真舉手?”依著宇文萬籌的性情,這次居然也壓低了聲音。
“居然只有一家想著株連,還只株連了三人……”王臣愕也是愕然。
但沒人理會他們。
過了一會,臺上開始漸漸響起細密的討論聲,然後越來越大,甚至出現了爭論。
這是當然的,首先,如何處置李樞確實爭論比較大;其次,李樞是龍頭,是濟陰行臺總指揮,是一開始幫建幫時就存在的兩大山頭之一,即便是崩了,那也影響力巨大;最後,正是宇文萬籌吐槽的那般,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這種事情真讓大家一起決斷。
但並沒有人提出新的方案,也沒有人質疑這個方式,李樞自己都沒說話,二房一崔也沒有開口……因為這確實是個最公平的方略了,即便是留存李樞的幾個方案似乎分了票,可張行本人也透過提案明確表態不殺人,而且雄伯南的方案擺在第一位也有了牽扯中立票的作用,沒什麼好說的。
過了好一陣子,一陣雲彩都飄過去了,也聽不到平息,魏玄定無奈做了提醒,再過一刻鐘就舉手。
然後不用一刻鐘,氣氛就開始重新凝固起來。
“同意雄天王提議的舉手……降為舵主,其餘不問……三十三手!
“同意柴副指揮提議的舉手……開除出幫,其餘不問……一十六手!”
話到這裡,下面許多人都已經鬆了口氣,李樞也從青灰色的面孔轉回到了淡黃色,因為結果實際上已經出來了,但魏玄定還是在向張行徵求了意見後繼續了下去。
“同意陳總管提議的舉手……處死,追責三人……二十三手!”
同意處死的意外的多,而且不只是陳斌,李定居然也再必須舉手的提示下選擇在這裡第一次舉了手,賈越、牛達、高士通、李子達、謝鳴鶴也都舉了手……這要是直接在大頭領內部舉手,李樞真就要死了。
“同意張首席提議的舉手……降為頭領,其餘不問……七手……結果出來了。”魏玄定也有些神色複雜,其人頓了頓,也沒有追究李樞本人沒舉手的事情,便揚聲宣告。“罷免李樞一切職務,降為舵主,別處安置。”
李樞猛地站起身來,晃了一晃,然後立定,團團拱手,卻又對準了張行:“張首席,今日之恩,絕不忘懷!”
然後不待張行起身回禮,此人便徑直離去,乃是在在場所有人複雜的目光中昂然而去,倒是多少顯露出了關隴貴種的幾分風采。
人一走,現場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李定及武安軍、洪長涯及晉北軍,還有黃平、宇文萬籌等北地援軍的方案也順利透過。
跟傳聞的一樣,李定以龍頭身份在武安郡建立行臺,稱總指揮,領武安郡、襄國郡,同時允許他聯結馮無佚向北,攻略趙郡,下轄五個營,有一個大頭領、六個頭領名額,卻只報了王臣愕和蘇靖方兩個在場的;而洪長涯類似,加龍頭,稱總指揮,領晉北三郡,也有一個大頭領、六個頭領名額,但大頭領直接給了此次來援的尉遲七郎,而且暫時不編營。
黃平、宇文萬籌更只是兩人,不成體系,一個大頭領,一個頭領,也是輕鬆透過。
然後,在場四人各自上臺尋了個座位,卻說好的不舉手。
而這三家順利透過的原因在於兩點,一點是武安軍確實臨陣倒戈有大功,晉北和北地的援軍也是救命的功勞;另一點則是,這三家大部分大頭領、頭領都只是給名額,而且全是暫署,要等年底,或者下一次大會再做透過,正式入列。
這一次,除了一個李定象徵性的坐上去外,其餘人暫時沒有舉手權的。
對於這個安排,雙方意外的都比較認可。
幫這裡的頭領們不敢想象剛剛決定李樞生死時,居然要新來的外人舉手;而無論是最近的武安軍,還是北地來的人都明顯還是有顧慮,前者擔憂被吞併,後者顧慮蕩魔衛……所以,這種模糊有時候是有好處的。
不過到此為止,會議還沒有結束,因為人事不只是誰當得大頭領、頭領,誰不再做龍頭這種東西,還有人事架構和差遣呢。
果然,片刻之後,便有文書們過來將抄錄好的紙張分發下去,大頭領們人手一份還好,頭領們卻只來得及兩人一份共閱,顯然是上午臨時抄錄,不敢放開,以防流出。
而魏玄定也重新站了起來,拿起一張紙,揚聲來言:
“諸位,首席議,建立大行臺,暫駐黎陽,總攬全域性,統一指揮各個行臺與全域性軍務,其中張首席本人擔任總指揮,下設十六部,分別為文書部、王翼(參謀)部、軍法部、軍務部、刑律部、屯田部、倉儲後勤部、戶部、蒙基部、外事部、水利道路部、內務部、軍情部、軍械戰馬部、玄道部、衛疫部。”
話到這裡,便全然安靜下來,有人低頭看,有人看不大懂的便抬頭認真聽,而聽到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湧上了一個念頭,果然來了!
隨即,卻又有些振奮、疑惑和緊張起來。
振奮是因為這麼多分部,而且許多分部明顯跟朝廷有對照,終於像個正經朝廷了;而疑惑是其中頗有些部讓人不明所以,還有些讓人覺得小題大做不至於,而緊張是因為他們看的慢,一眼不能將所有任命看清楚,不知道自己還有跟自己有關礙的人是否在其中,又是什麼權責?
魏玄定沒有理會下面的這些情緒,只是繼續自顧自唸了出來:“各部以大頭領為管時稱總管,頭領為管時稱分管,透過頭領身份但還沒有過預期的成為代分管或者代總管。
“其中,文書部總攬地方文書,兼做地方官吏考勤,以大頭領陳斌為總管,兼領副總指揮;
“王翼部做軍務輔佐謀劃,頭領馬圍為分管;
“軍法部監督各營兵馬,兼做軍官、準備將、士卒軍功計量,大頭領雄伯南為總管,兼領副總指揮;
“軍務部管排程各營各處兵馬,統一指揮出兵,大頭領徐世英為總管……兼領副總指揮;
“刑律部修補新律,推行新律,監察民間刑訴,大頭領崔肅臣為總管;
“屯田部繼續都督原十餘萬屯田兵各處屯田事宜,相關律法人事歸於軍法部,黃大郎為分管;
“倉儲後勤部管理各處地方倉儲,多餘官舍,棄業私舍、商鋪,分發俸祿住宅獎賞,曹夕為總管;
“戶部專職授田、均田,點驗民籍軍籍商籍,收攏田賦商稅,點驗軍役勞役,邴元正為分管;
“蒙基部,專管各處少年孩童築基、開蒙,同時設立各處學校,鼓勵繼續修行、學習……同時負責科考,公開選授官吏、軍士,張世昭為分管;
“外事部,負責各路義軍、諸侯聯絡商議,宣戰議和勸降內應等事,謝鳴鶴為總管;
“水利道路部,整修水利,修繕官道官舍碼頭,協助監督軍隊、民夫運輸,馮端為分管;
“內務部,監察地方,防範間諜滲入,鎮壓小股流竄盜匪、亂軍,預防叛亂,張金樹為分管;
“軍械戰馬部,整修鍛造軍器軍械軍衣軍中雜貨,飼養購買戰馬、馱獸,張公慎為分管;
“玄道部,聯絡鼓勵三一正教、四御正道,管理各處道觀人員、產業,白金剛為分管;
“衛疫部,整備藥材,組織醫士、道人,治療傷患、埋葬死者,防範病疫,龐金剛為分管。”
唸完之後,魏玄定環顧四面,正色提醒表情不一的眾人:“諸位,先仔細看清楚,可有哪裡不妥,若有顧慮,現在可以尋自己同行臺的大頭領來說。而且這個名單並不是固定的,有不少任命是臨時的,而且不少人是有兼任的,一打起來,一做起來,很可能便有變動,駐地也是……而若是沒有顧慮,還是一刻鐘後,大家就來舉手!任命後,諸位總管、分管就要立即分擔做事的!”
隨著魏玄定坐下,場面居然跟之前李樞那次表決一樣嚴肅,爭論很多,但居然沒有失去秩序。
但是又不一樣,因為李樞那一次是隨著時間流逝爭論越來越大,這一次,卻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很顯然,肯定是有一些分部的設立和任命是令人不滿的,可面對這麼大一個提案決議,尤其是張首席親自提的決意,卻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能鼓起勇氣來作新的表述。
徐世英目光從周邊許多人身上掃過,對此心知肚明。
沒辦法,經歷了建幫、突襲東都車隊、歷山血戰、收編登州義軍、北上渡河、建臺河北,包括去年的黎陽開倉與今春的突圍,張首席的威信已經到了一定份上,沒有人再懷疑這位的權威和地位了。
尤其是李樞也沒了,自己這樣的刺頭也終於服軟了,那還有誰呢?
李定嗎?
半推半就,不還是整個被吞了嗎?當然,也跟他李四無能有關,區區將才、帥才,就以為可以做皇帝,或者說當那個頭?不像自己,自家老早便意識到,不要想著當頭,太難當了,藏在身後才是最妥的。
不過怎麼說呢?到底嘗試過。
竇立德嗎?
徐大郎目光落在了這個眼下幫內崛起來最大山頭的首領身上,卻心中冷笑……對方現在怕是患得患失,想著自己的龍頭位置到底穩不穩呢?
這個人,怎麼說呢?微微可惜了,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拉攏人心,可人家張首席最擅長的也是這個,而且手段更高明!
實際上,看看這個大會上的大頭領、頭領們就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就是張行拉攏出來的山頭,這個山頭甚至溢位了幫!竇立德再怎麼起山頭,都只是群山中的一峰。
至於說單通海?
徐大郎看了眼單通海,卻沒有什麼多餘作想,因為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打小認識的兄弟……這廝表面上是張首席的最大反對派,卻總在最關鍵的地方維護著張首席。
但自己好像也沒自己資格說什麼……誰跳出了張三哥的手掌心呢?
自己為什麼要說跳出手掌心?這是什麼典故嗎?
哦,是因為張三哥將整個幫都握在掌心,而其餘所有英雄豪傑都脫不開這個幫會的志向、道義、體制、前途以及現實的榮耀與利益嗎?
或許,便是張三哥還是有些幼稚,但還真有可能成大事。
“諸位頭領,既然大家都不說話,距離一刻鐘還有些時候,藉此機會我便來多說幾句話。”正想著呢,那邊張行張大首席忽然重新站起身來,然後環顧四面,卻是打破這種僵局。“首先要給認個錯,我之前對咱們幫的前景,一直有個念頭,那就是取下一整片地方,安安心心打幾年糧食,練幾年兵,給幾茬孩子全都開了蒙、築了基,熬到他們十八九歲可以上陣了,然後天下之事就可以從容為之……三年前來河北,其實就有這個意思,現在也沒變,還是想取下整個河北做根基。但從這次白橫秋突襲開始,卻又曉得一個道理那就是這種亂世,指望著人家給你個安穩路數是不可能的……你們看,白橫秋剛走,南面江都就兵變了,一旦兵變,江都禁軍必然北上,馬上南面又要打大仗……大家都安靜!”
原本因為“打大仗”剛剛騷動起來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江都禁軍這一遭肯定要來的,但我們又不能只想著應對眼前的麻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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