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對此,作為這些士兵的指揮官,蕭建軍怎麼會不感到痛心。
但和把他們毫無準備地帶進戰場比起來,蕭建軍寧願選擇這樣的方式,讓他們提前接受心理考驗,哪怕他們因此而被迫脫下軍裝,但至少,他們沒有被送進墳場!
遠眺著群山,蕭建軍低沉地說道:“什麼叫做軍人?軍人,就是在國家和人民最需要你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不畏懼任何艱難險阻,敢於迎著紛飛的彈雨,以犧牲自己,來保全國家的一群鐵血男子漢!”
“就像你一樣?”蕭強默默無言,視線一直追隨著訓練場上,殺聲震天的男子漢們。
“我?我算什麼?”蕭建軍苦澀地笑了笑,“南疆戰鬥的時候,我本來有可能,和我的那些戰友們一起,長眠在那片土地上。這讓我懂得了生命的珍貴,可是,如果在面臨國家危難的時刻,我願意再次衝鋒在前,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兒子,你願意,和這樣一群人,為了國家而流血流汗嗎?”
“我願意為國家作出力所能及的貢獻!”蕭強沉思了一下,用堅定地語氣說道,“但不是以這種方式,我的價值,應該體現在實驗室裡,而不是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
蕭建軍怒不可遏:“老子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願意到部隊來?你說,你能在實驗室裡做些什麼?研製投影機?做那些電視機、冰箱什麼的,你就能幫國家啦?”
蕭強直視著老爸的眼神,坦然地說道:“爸!我知道這支部隊,花費了你很多的心血,可是,光是勇氣之類的訓練,你認為就夠了嗎?你寫的那份分析報告,所提出的高科技含量呢?眼前這麼一支部隊,就算戰士們再勇敢,槍打得再準,就能夠無敵於天下了嗎?”
“我呸!你以為你老子就這點本事?”蕭建軍抬腕看看手錶,說道,“你歇一會兒,再過半個小時,你就能看到軍區裝甲團派來,和我們演練合成戰術,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機械化作戰?”
蕭強悲哀地看著老爸:“我想,這個合成演練,我也不用看了。不外乎是步坦協同,彈幕徐進,坦克摧毀敵固定堡壘,步兵佔領並鞏固敵陣地?是吧?擺脫,這些都是人家外國玩剩下的,就是我軍,也練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陳舊貨色,也好意思說是高科技作戰?爸,你難道還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空中,傳來直升機向這裡飛來的聲音,蕭強抬眼看了一眼。
“SA342L1,法國的小羚羊?”蕭強驚呼道。
他在精密電子研究所,閒來無事,研究所主要是研究戰機雷達,雷達他沒有興趣,但世界主要戰機和直升機的資料,卻看了不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法國的小羚羊。
“怎麼樣!這是我們才進口的,專門用反裝甲作戰,總共才八架,軍區司令員在裝備部求爹爹告奶奶,才弄來這兩架,都給了咱們營,這個投入,有哪支部隊趕得上!”蕭建軍自豪地說道,臉上放射著激動的紅光。
蕭強很不想潑老爸冷水,但還是忍不住說道:“爸,小羚羊是法國人六十年代的技術,早就已經淘汰了。就看著兩架在山谷中穿行的SA342L1吧,還是並列的雙人是座艙,而美國也是在同一時代,生產的AH-1G,就採用了雙人縱列式座艙,有效地減小了直升機正面面積,成為了現代武裝直升機的座艙設計標準!”
“那你又有什麼辦法?我們國家的軍工實力在那擺著,生產不出來的東西,我們只能動腦子,用別的方法彌補,難道你讓我們就這樣,面對敵人的優勢武器,繳械投降?告訴你,辦不到!”蕭建軍火了,對著蕭強,劈頭蓋臉地就罵了過去。
蕭強像沒有聽到,又說道:“你剛才說有裝甲團,配合你們做戰術演練。我們最新的坦克,也就是八八式了,只聽說定型了,還不知道生產出來沒有。就算是最新的八八式,它能在行進中射擊嗎?首發命中率多高?我看到一份資料,美國的M1A1採用最新的坦克火控系統,行進間,首發命中率高達百分之七十!就算它是吹牛好了,我們把這個數字再放低點,放到百分之五十,我們的坦克還有優勢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拼命貶低我們的武器裝備,就是為了不參軍?你以為我不想搞報告中那些高科技?可是我拿什麼搞?衛星呢?衛星能專門為我一支營級部隊服務嗎?戰鬥機在哪?精確轟炸的靈敏炸彈又在哪?什麼都沒有,我除了把以前的戰術,加以變化,還能做什麼?”蕭建軍臉青得可怕,雙全握得嘎嘎直響,要不是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兒子,他早就把他打個滿臉開花了!
蕭強搖搖頭:“不!我並不是指責你,說你新瓶裝舊酒。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們的武器之所以落後,是因為我們的研發工作跟不上,是因為我們國家貧窮。沒有高素質的研發隊伍,沒有寬鬆的研究環境,沒有優質的研究裝置,沒有充足的資金投入,我們將永遠跟在外國人的後面,沒有超越的一天!而我,正是為了提高國家的科技實力,才決定報考清華大學的!”
“就憑你?就憑你一個人?就憑你搞的那個什麼投影機?你當我是傻子?”蕭建軍一連冷笑。
蕭強嘆口氣:“爸,你終究只是個軍人,一個純粹的軍人。你對於經濟,一竅不通。是,投影機對軍事科技的提高,沒有正面的幫助。可是,正是一個個民用科技產品的誕生,才讓科研經費,有了回收、甚至增值的途徑,這又反過來促進了科技的進步。我們國家一窮二白,如果沒有資金投入,光靠我們這點點錢,就是養活這麼大支軍隊,也夠嗆。但科技轉化為商品,出口所帶來的經濟收入,不正可以用來為軍事、為民用科學研究,增加資金投入嗎?”
蕭建軍獨自站在山頭,望著下面虎虎生風的戰士們,痴痴地望了很久很久。
“你走吧,你想要做什麼,都隨你好了!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可是,如果你做不到你對我的承諾,你就再也不要來見我!”
蕭強望著父親孤獨的背影,他的寂寞和失落,源於國家的貧窮,而不是他沒有先進的軍事素養!
他立正,對老爸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山口,吉普車追了上來,車上只有那名警衛員。
回到家,蕭強什麼話也沒說,倒頭就睡。
在睡夢中,他似乎身臨戰場,不計其數的子彈在他身邊紛飛,有些甚至擦過他的頭頂、貼著他的身體飛過去,他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而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官,在對著他大喊:“你除了誇誇其談,還能做些什麼?隱形戰機呢?航空母艦呢?巡航導彈呢?你不是說都會提供給我們的戰士嗎?可是,你看看你都在幹些什麼!你讓我們的英勇的戰士,到現在,還在用血肉之軀,去迎接敵人的炮彈!”
那個軍官始終隱身在黑幕後面,蕭強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模樣,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突然,一雙大手從天而降,按到了他的頭頂,蕭強啊地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小強,小強你這是怎麼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成這個模樣?”一雙溫暖的手,撫在他的額頭。
蕭強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媽媽,是媽媽的手,是她的體溫和氣味。
“媽媽,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我到了戰場上!”蕭強像記憶中,小時候那樣,把頭貼近媽媽的懷抱,依戀地說道。
“這個老蕭!出去的時候,還說得好好的,讓你在軍營鍛鍊幾年,成為一個守紀律的好孩子,轉過背就把孩子弄成這樣!一晚上都在喊什麼‘衝啊……殺啊……沒有導彈,就是那爆破筒,我也要上……我要製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你看,一身都被冷汗打溼了!可憐的孩子,等你爸回來,我會找他算帳!你再睡一會兒,什麼也不用想,媽就在你旁邊!”文容憤怒地責怪著丈夫,心痛地摟著蕭強,輕輕搖晃,就像小時候那樣哄他入睡。
在軍營鍛鍊幾天?
蕭強眼前一下就像過電影,所有的情景都出現在腦海,從床上撐了起來。
床,是家裡自己的床,老媽,正用驚慌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還有她的身後,是林怡的身影……
“小怡,你怎麼也在這裡?我是在……家裡?不是在軍營?”蕭強恍然地看著周圍熟悉的東西,昏睡前所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境,是那麼的不真實,有是那麼的活靈活現,讓他想忘都忘不了!
還有他對老爸誇下的海口,和老爸孤獨的背影,讓他難以忘懷。
文容老大不樂意地把位置讓給林怡,嘴裡嘀咕:“這孩子,剛醒過來,一看到媳婦,就忘了娘,白痛你一場!”
林怡的神情有些疲倦,她半晚上都被文容拉著說家常,還沒睡,蕭強突然自己跑了回來,說了聲“我累了”,衣服也沒脫,倒床就睡。
蕭強昏睡中一直說著胡話,讓她和文容都擔心不已,守到天亮,卻碰上了這等尷尬的場面,頓時滿面通紅,身子連忙往後退,不敢去搶文容的位置。
蕭強還有些迷糊呢,看著老媽和林怡都在往後退,還以為自己身上有異味,低頭嗅了嗅,沒什麼啊?
“老媽,你退那麼後面幹什麼?小怡,你也坐啊,都是自己家裡,一個一個躲那麼遠,我是惡魔啊!”
文容喜笑顏開地坐近過來,又讓開床沿,讓林怡也坐了小半屁股,對著兒子看了又看,笑得臉上就跟一朵花似的。
蕭強拉著老媽的手,有些感慨地說道:“媽,爸已經同意我去清華了,他答應不再幹涉我的選擇,讓我自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文容笑眯眯地說道:“你想上清華,就去上吧!我也覺得,你這頭犟驢子,只在軍營裡面待了半天,就變成這個魔障樣子,還不如去清華,穿著白大褂,當你的科學家去!至少,那還安全些!”
這無關安全不安全,而是一個承諾,不是父子之間的承諾,而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承諾。
蕭強用力點了點頭,看著露出欣喜笑容的林怡,在甜蜜之餘,心中,似乎也多了許多的責任,在催促著他,快步前行。
“小強,那個,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好不……”文容喏喏地說不出口。
蕭強一口答應道:“媽,咱麼一家人,說什麼商量,有什麼事,你吩咐下來,兒子自會給你辦到!”
文容大喜道:“你不是想學電子、物理的什麼嗎?媽在廠裡問過同事了,他們說,本省的理工大學也是很有名的,而且就在省城,隨時可以回家。你不如就讀這所大學好了!”
蕭強目瞪口呆,沒料到老媽竟然會提出這麼荒唐的要求,她當大學是什麼,家裡的自留地,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老媽對他的關切,蕭強也非常清楚,可也不能這樣啊!
他吃吃說道:“老媽,這個……大學呢,是要錄取了的,才能去,現在是人家……清華特招了我,又不是本省的理工大。再說,科學這東西,是有時效性的,清華大學一直緊跟世界科技發展潮流……,我去那裡,才能學到真本事!”
文容不高興了,嘟囔著站起身,往廚房走去:“知道了知道了。你還不是想和小怡良人,在北京雙宿雙fei,說那麼多大道理,當媽是文盲啊!算了,我去廚房看看,才給你買的老母雞,都不知道燉熟了沒有。”
蕭強有些哭笑不得,但想到老媽所說的,和林怡從此雙宿雙fei,不由得心中一蕩,盯著林怡,再也不肯移開視線。
蕭強在家裡待了兩三天,把受驚嚇損失的元氣稍微補充一下,就跑到林怡家,遊說林怡的父母,讓他們提前去北京,檢視一下情況。
雖說老爸答應了蕭強,不再幹涉他的道路,可蕭強在家裡,總覺得心裡還不踏實。
他生怕老爸忽然又變了卦,跑到家裡,硬抓著他去讀什麼軍事院校,所以寧願提前到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去,也不敢再待在家裡。
想來想去,還是提前出發,到北京去,順便還可以和林怡在北京遊覽一番,看看故宮啦、頤和園啦什麼的,看和他記憶中的景緻,有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還有,北京這個時代還大多是老胡同,沒有太多的高樓大廈,不想蕭強前世的記憶裡,老胡同都快被拆光了,只留下一點點,作為歷史遺蹟保留下來,那裡都沒有居民,就是一些工作人員扮作人家,演戲給遊客看。
現在到北京去,可以看到原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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