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風聲急!
中年人和韻親王衝到懸崖,並不停步,衝擊出去,已然身在半空,下方勁風直吹上來,掠過耳畔,讓他們心頭驚顫。
這處懸崖離開陽派本部不遠,中間沒有牆壁阻礙,更有火焰人形一路狂暴肆虐,沿途草木皆被灼燒一空,空出好大一塊,所以那破碎的門派廣場上,無論開陽長老,還是普通弟子,甚至剛剛趕來的披甲衛士都能清楚的看到懸崖邊上的情景。
“被逼的跳崖了!”
眾人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但緊跟著,更驚人的一幕展現在他們面前——
只見那緊跟著韻親王二人的火焰人形忽的炸裂,化為漫天火海,直接撲了過去!
懸崖邊上的岩石被火焰一烤,紛紛碎裂,化為灰燼!
裂石破土!
火焰急掠而過,轉眼就將騰空的韻親王二人圍攏!
他們兩人孤注一擲,不惜跳崖躲避,但沒想到還沒真個落下去,居然就被追上了!
灼熱氣息撲面而來,四面八方閃爍著紫色光芒。
中年人見狀,猛吸了一口氣,胸膛高高揚起,又極速癟了下去,一句洪亮話語從口中傳出:“陳潛!我乃大溪平西大臣多來!奉命西來,和你並無仇怨,更有心調解你和開陽之仇!你莫要一意孤行……”
他這話遠遠傳來,入得陳潛之耳。但陳潛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抬起的手猛地一握。懸崖邊上的紫色火焰沸騰起來,猛烈回縮,就要將中年人和韻親王徹底灼燒!
嘆息了一聲,中年人多來嘴唇快速煽動,傳音入密:“此人難以溝通,只能拼命了!不要留手,不要再管其他,唯有拼命!你絕不能死。皇室諸王之中,只有你心懷王道,能真正坐穩江山!切記!拼命!”
話音落下,他的身子一震,皮膚扭動起來,好似有無數只小老鼠在皮下流竄,而後……
破!破!破!
一道道血箭破開皮肉激射出來。在多來雙手的牽引下匯聚起來,化為血紅色的鷹形!
“血鷹訣!”
血鷹一成,多來的面色倏地一片鐵青,而後褪色,蒼白的能看到血管,而他的面容也迅速衰老。生出褶皺,頭上生出銀白髮絲。
血鷹卻是長鳴一聲,張開翅膀,煽動起來!
這一扇,激射出無數道細小的血針。叮叮噹噹的打在周圍的紫色火焰上,立時發出“茲啦茲啦”的響聲。火中冒出血紅色的濃煙,但與之對應的是,本在迅速回縮的紫火微微遲滯起來。
但紫火何等霸道,只停頓了一瞬而已,又重新回縮,血鷹也直接被紫火灼燒成灰燼。
“就是現在!”好似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多來見狀,低吼起來。
在他旁邊,韻親王不知何時閉起了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面色一白,張開噴出血來!
這口血中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與此同時,韻親王的體內傳出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
“恩?”
遠遠的,陳潛看到了這般光景,卻是心中一動,回想起五年前之事,當初他對陣大溪的宏親王,曾以刀芒貫穿對方,但對方也是以口噴金色鮮血的法門,破了刀芒,保住了一命。
“可惜,若是五年前,這一招還有些作用,但現在……”
就在陳潛動念間,金色鮮血已經揮灑在紫色火焰上,但那火焰卻只是微微一晃,冒出青煙,並無其他異狀。
“怎麼可能!我燃燒龍根,以龍脈之力破敵,居然會無功而返!”韻親王臉色狂變,但也知道不是分神的時候,壓下驚恐,體內再次傳出“喀嚓”聲響。
這一次,他的面色更加蒼白,同時心中暗暗悲呼:“連續兩次燃燒龍根,幾乎達到極限,若是龍根破碎,那我縱然能活下去,也失去了問鼎的可能。”
心中雖然憂慮,但韻親王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念頭一轉,便扔到一旁,而身上氣息則是暴漲起來。
“化道之境!以我身心,恭迎祖靈!”
話語聲中,韻親王身上氣息暴漲,一股橫掃**、狂霸無匹的氣息散發出來,其人身後,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陳潛眼底三色光芒一動,臉上現出一絲驚奇之色,但隨即搖了搖。
四周,眾人卻是面色一變,看到了懸崖邊上的最後景象——
短短時間內,可謂一波三折,先是紫色火焰籠罩兩人,而後血鷹振翅,金血揮灑,眼下則是呈現出虛影,釋放出君臨天下的霸氣,引得開陽派內眾人心神動搖。
但下一刻,紫色火焰湧動,徹底閉合,裡面的兩道人影便被掩蓋,餘下的,只有兩聲悽慘尖叫,而後紫火散去,空中已經再無一物!
………………
與此同時。
中洲北地,大溪都城,一間空曠至極、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一臉蒼白的葉逸靜靜坐著,臉色平靜,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他本已不在的雙腿已經完好如初,整個人的精氣神也恢復了過來,有種萬事盡在掌握的氣度,看不出一丁點的重傷模樣,只有眼中偶爾閃過的冷酷目光中才能發現一丁點的光芒。
他就這麼端坐著,周圍更無他人,大廳裡一片寂靜。
突然!
啪!
清脆的炸裂聲從一側傳來。
葉逸聞聲,臉色頓變,循聲看去,入目的是一座高臺,足有一人高下,為大理石雕刻而成,側面一個個珍奇異獸的浮雕一字排開,而臺上則是端端正正的放著一塊塊白玉牌子,粗略一看,約有三四十塊。
此時,其中的一塊卻是跳了起來,斷為兩截。
當葉逸的目光落在那塊一分為二的牌子上時,瞬間面無血色。
只見那塊牌子的中間,寫著一個“韻”字。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韻親王殞命了?這怎麼可能!”
呆呆的看了好一會,葉逸回過神來,低聲驚呼,而後閉上了嘴巴,側目看去。
大殿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此人白面無鬚,閉著眼睛,披散著頭髮,盤坐在蒲團上,**著上身,整個人好似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一般,散發出莫名氣息,那皮膚表面還印著一行一列的細小字元。
一見到這人,葉逸趕忙上前恭敬行禮,臉上不見平日裡的飛揚跋扈,也看不到剛才的震驚失措。
“師父。”
聽著這聲,這人沒有睜眼,微微開口:“既然傷勢已經好了,那便離開吧,這裡畢竟是皇室之地,不宜久留。”
他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都震盪起來,邊緣處的景象略有扭曲。
“是。”葉逸沒有多說一個字,躬身後退,就要離開。
突然,那人又道:“又有人死了?”
聽到這話,葉逸停下步子,連忙回應道:“是,是韻親王身死了。”
披髮之人面容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韻親王?哦,和多來一同去往西北的,死便死吧,沒什麼好驚訝的,你的心境還需要磨練,不然是要被別人比下去的。”
葉逸面色一滯,眼底閃過一絲不忿,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師父,這句話是意有所指,說他心境需要磨練是假,說不如別人才是真,而這個別人,無疑就是陳潛!
昨日一戰,他狼狽而逃,襯托的陳潛更顯不凡,雖然不知道最後幾位師父是如何處置對方的,但想來應該沒能滅殺那人,否則就沒有今天這話了。
心裡轉著念頭,葉逸卻不敢多說,應了一句,就迅速退去。
當他出來的時候,方才發現不遠處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靠近,在這皇宮之內,能有這般排場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想到剛才的事情,葉逸立刻猜出了來者何人,更知道對方為何而來。
“看來韻親王身死,已經被那人感知到了。”搖了搖頭,他轉身從另外一邊離開,此時他並不打算和隊伍中那人碰面,因為心中太過紛亂,碰面之後,萬一洩露出什麼,就可能節外生枝。
“韻親王居然死了!他和多來同去,既然他死了,那多來也不能倖免,全亂了!”一邊走,葉逸一邊盤算著,“那韻親王本該是大溪的下一任皇帝,而多來則是他的左膀右臂,這對君臣將大溪真正打造成了鐵桶,坐穩了天下,開創‘盛世’,足以留名青史,怎麼就死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面色一變。
“西北?莫非是陳潛出手了?不可能!先不說陳潛未必能找到他們,單單是昨日和眾師父一戰,那陳潛便是能夠保命,也要重傷,如何能夠傷人?再說了,六識珠的事情還沒解決,他如何能離開旱州……”
想著想著,葉逸卻咬牙切齒起來。
“無論如何,這陳潛委實是一大變數!他之所以能夠崛起,恐怕也是我間接催生的,時間拖得越久,變化就越大,到最後就會徹底失控!必須快刀斬亂麻!”
很快,一個個決定在葉逸的腦海中成型,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而在他剛剛離去的大殿中,一名身穿暗金色龍袍,頭戴沖天冠的男子一步踏入其中。
“看來變數越來越大了,不能繼續放任了,是時候採取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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