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看著很平常,而且真的是雙臂齊肩而斷。”
“就是他戰勝了羅晉恩?攪動了城中風雨?”
見得陳潛走入堂中,屋內眾人紛紛轉頭看過來,神色各異。
陳潛目光一掃,將堂內情景盡收眼底。
一人高舉首座,兩邊又坐了九人,一邊四人,雖然穿著類似,但為首者卻是面目英俊,濃眉大眼,若是換上一身儒裝,定然毫無違和;另一邊坐了五人,為首之人面部粗獷,頭髮亂糟糟的,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身上氣質兇悍。
於威固然是居於上座,但神色畏畏縮縮,並無那種威嚴氣質,反倒讓人覺得身份低微。反觀兩旁,倒是個個頗有威勢,尤其是那英俊濃眉之人,端坐椅上,神態從容,不怒自威。
“這些人應該就是城中統領了,不愧是掌控一族的勢大者,氣質和於威截然不同。不過話說回來,權勢養人,如果於部強大,於威自然也能挺直腰桿,不畏懼其他。他現在看似光鮮,其實別人一句就要易位,當然戰戰兢兢。”
陳潛心裡想著,往前走去,這些事情都是碎木城自身之事,他陳潛只是過客,於部雖被架在火上烤,但也得到機會,是否能乘風破浪,要看個人手段和天命。
在陳潛觀察眾多統領之時,那九人也在看他,低聲議論。
“他戰勝了羅晉恩?”
“羅晉恩身為城主,掌握城中奧秘。能調動玄奧力量,以一城之力,對抗一人,從未失手,這人既然能戰而勝之,很可能……”
“他修為是高,但羅晉恩應該有所輕視。那一戰我雖未親眼觀看,但聽手下之人彙報,羅晉恩是在幾招之內就敗亡了。想來還沒來得及施展手段,就被滅殺!”
“不過,他也算有本事。還是籠絡為主。”
“說的也是。”
城裡有人知道碎木城奧秘,知曉羅晉恩掌握一種借力之法,玄妙異常,但卻不知道這種玄妙力量達到了何等層次,所以,雖然驚訝陳潛戰力,但所想的也和羅為一般,認為大軍一到,陳潛也無從抵擋,心裡因而有了底氣。
這些議論聲雖然壓低。但在陳潛耳中又能有什麼隱秘可言?不過,他不動聲色,還是往前走去。
剛才,在入堂之前,陳潛便聽到幾人竊竊私語。知道他們彼此間雖有敵對,但這次都想利用自己,做那旅途保鏢,甚至還有人,想在會盟之時,藉助其他勢力和高手。震懾之後,徹底收復他陳潛。
像這樣的人,陳潛根本就懶得和他們糾纏,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我這次參與昭火九姓會盟,本就不是為了爭奪什麼霸權,沒有必要顧忌這些人,他們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如果打算算計我,不如就在近日一一剪除,省的聒噪。”
只是,這邊陳潛還未有動靜,那邊一個大嗓門就吼了起來。
“慢著!”
這開口呵斥的,赫然便是那五人之首、瞪著一雙銅鈴眼的大漢,只見他從椅子上站起,盯著陳潛,身上自有一股威勢。
陳潛還沒回應,於威就急忙出聲:“行白統領,有事慢慢說。”
“哦?這人就是行白統領,”陳潛看了那大漢一眼,跟著目光轉動,看向另一邊的英俊男子,“這麼說來,這人應該就是首佳律了。”
那行白統領見陳潛先是打量自己,跟著目光一轉,又看向旁人,至始至終表情平靜,不由得心中不滿,不過,他也知道對方修為高深,近在咫尺,不宜硬碰,只是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
他這話有些明知故問,陳潛是看於威旁邊還有空位,這才走過去的,但聽到這話,停下了步子,看著行白統領。
行白被看的有些惱怒,心底卻莫名一寒。
對面的首佳律心中一動。
“這人雖然武功高強,可我等掌控一族,手下兵強馬壯,勢力不俗,彼此間其實千差萬別,他一個光桿司令,難道還能騎到我等頭上?既然來了,就必須遵守規矩,必須提醒這人一句!敲打敲打!”
一念至此,首佳律乾咳一聲,開口道:“陳先生,我知你修為高深,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等都是身負一族的統領,手下兵馬千萬,我們討論的事情,關係到萬人的榮辱興衰,叫你過來,是商議會盟途中的安危,還望你分清輕重。”
話落,他對身後一名僕從道:“去搬張椅子過來給陳先生,算是城主賜座。”
僕從領命,轉身向後。
首佳律的一席話,無疑是想將陳潛放到一個從屬位置,確定彼此地位差異,居高臨下,不過言語還算委婉。
於威卻是臉色大變,這首佳律顯然不清楚陳潛底細,以為和於部有些聯絡,所以要用點上位心術,敲打一番,但他於威可是很清楚,這位主兒不是好惹的。
那僕從來去很快,搬著椅子回來,就要放在門邊末尾。
陳潛見狀,搖搖頭,看了看行白和首佳律,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我知道你們不服……”
他開口一說,聲音不大,但在每個人耳邊響起,卻好似一根細針,直扎耳膜!
刺痛!
九大統領,連同於威,都感到耳中一痛,抬手捂耳。
那行白臉色一變,怒氣勃發,以為陳潛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冷笑一聲,手猛的一揮!
旁邊案子上本放著杯盞,就被推到地上,裂為幾片,清脆作響。
隔著一面牆的內間中頓時傳來刀劍出鞘的聲音,跟著又有雜亂腳步聲傳出,呼喝聲中,人影攢動,居然隱藏了一隊手執鋼刀的衛士!
內伏刀斧手,摔杯為號,一擁而出,將來人剁成肉泥,這本是史書中記載的伎倆手段,沒想到連西域之人都學會了。
這大堂府邸,算是城主於威的住所,可是內間埋伏的人聽得卻是行白統領的訊號,顯然沒有給於威留絲毫面子。
不過,陳潛在來此的路上,凝神於耳,早就把這堂中形勢探得一清二楚,那內間眾人的呼吸聲,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去?
見狀,他也不多說,身上龍影一現,轉而擴散,化為沉重巨力,直蓋下來!
轟!轟!轟!
屋內眾人五感轟鳴!
啪!啪!啪!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卻是一張張桌椅盡皆破碎!
眾人只覺得身上一沉,身下一空,人就趴在地上。
喀嚓!
堅硬的地面破碎,幾人陷入其中,而後,那些從內間衝出來的衛士,一個個嚎叫著,跌倒在地,手上刀劍震鳴,接著寸寸碎裂!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房屋都搖晃了一下,下沉一丈,竟是地基崩塌,房屋下陷了。
屋內頓時塵土飛揚。
等塵埃落地,於威固然是心驚膽戰,那九名統領也惴惴不安,他們中也有修為不錯之人,可剛才重壓落下,幾人奮力抵擋,根本難以招架,甚至勁力和真氣被反噬回來,受了內傷,這才知道厲害。
如今,他們趴在地上,看著靜立一旁的陳潛,眼中流露畏懼,可心裡也有憤怒,不過卻沒人言語。
陳潛看著幾人,搖搖頭:“我知道你們不服,可陳某沒有閒功夫讓你們心服口服,我把話放在這裡,這次只是警告,不過沒有什麼事不過三,如果還有下次,直接斃命!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拳意收攏,九大統領狼狽起身,也不多說什麼,憤憤而去。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於威一臉憂色:“先生,這次得罪了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打算和他們糾纏,那羅晉恩也不願善罷甘休,如今不還是休了?”陳潛的話,讓於威悚然一驚,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這才想起來,身旁這位可是個殺神!
跟著,陳潛皺起眉頭,又道:“不過,若等他們一個個冒頭,然後殺雞儆猴,就太被動、太麻煩了,也罷,不如再給他們提個醒!”
他說著,對於威道:“羅晉恩那幾個侍衛還在城中麼?他們也是中洲之人,跟你可有聯絡?將他們叫來,我有事要問。”
“可是程直加等四大侍衛?他們還在,因為都是中洲血脈,所以我就讓他們住在這裡了。”
於威聞言,不敢多問,退去通知,其實這四大侍衛,是於威好說歹說才勸下來的,想要藉機招攬。
沒過多久,程直加等三男一女就來了,見了陳潛,抱拳行禮,四人倒沒提為羅晉恩報仇的話語,至於心裡有沒有這樣的念頭,就不得而知了。
一見四人,陳潛也不囉嗦,直奔主題:“你們原本跟隨羅晉恩,該知道城中意志之事,想來要調動城內意志,必須掌握一處中樞,你等四人身為城主府侍衛,應有所瞭解。”
聽得此言,程直加等人面面相覷,對視了幾眼,有些猶豫,還是老三趙門使了個眼色,程直加這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先生既然吩咐,我等自然從命,只是那地方位於城主府中,而這城主府,現在卻被幾大統領掌控,等閒人難以進入。”
“無妨,你等只管帶路。”陳潛說著,便和四人一同離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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