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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師團司令部參謀仙波太郎中佐帶著整理好的情報站在司令部門外,抬手正了正軍帽,大聲報告。奧保鞏中將趴在地圖桌上沒有回應,參謀長上田有澤大佐轉頭,露出微笑招手示意參謀上前。
奧保鞏感覺參謀靠近地圖桌了,用手裡的紅色鉛筆輕輕敲打著桌面,說:“仙波君,你對收集情報的判斷如何?”
仙波太郎來此就是要報告近期的情報收集工作,見中將詢問,立正回答:“師團長閣下,這是卑職的分析報告,卑職認為,清國武毅軍楊格所部有向析木城發起進攻,打通與海城北之清軍主力直接聯絡的企圖。”
“唔......”奧保鞏皺眉看了看地圖,轉身,接過仙波太郎手中的報告翻閱了一遍,遞給參謀長,說:“恐怕,仙波君沒有得到騎兵中隊的最新回報,岫巖城之清軍已經出動,正向關門山一線集結。”
“報告師團長閣下,清軍是佯動,絕對是佯動。岫巖之戰局應該在遼東全域性之內作出......”仙波太郎的話沒有繼續說完,因為師團長舉手示意,若有所思的走向視窗,背對參謀。
遼東全域性。曾任12聯隊第一大隊大隊長的仙波太郎這句話深深觸動了奧保鞏,對啊,欲要分析清軍楊格所部的企圖,就應該以整個戰局的發展趨向作為基礎。清軍發起對海城的反攻失敗,卻只是退回進攻出發地,第二次對海城的全面進攻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第三師團打的很頑強,桂太郎中將對部隊的統轄能力出眾,以劣勢的兵力和有限的彈藥固守海城不失。可是,若是楊格真的率部西去加入海城攻擊戰呢?
“仙波君,請繼續。”
“是!”仙波太郎再度立正,向師團長的後背略微躬身以示尊敬,說:“岫巖曾是第三師團的補給基地,儲存了大量物資,據軍司令部和兵站的檔案顯示,物資總量為四百餘噸。清軍透過岫巖——王家堡——青苔峪堡——三岔口——甜水站——遼陽這條小路轉運物資,能力有限。如今第二軍第一師團長山地元治中將閣下已經命令西寬旅團向岫巖進軍,我軍合計兵力一萬五千餘官兵南北夾擊岫巖之勢已成。在此境況下,武毅軍最理智的選擇就是西去與主力會合,順道以其近萬兵力拿下析木城,為大批兵力和物資轉運開啟通路。故而,卑職以為清軍此番前出至關門山一線,目的是掩藏其主力和物資向西轉進的真實意圖。”
“最理智的選擇。”奧保鞏嘴裡唸叨著,突然轉身走向地圖,目光在王家堡、岫巖城和黃花甸之間來回打轉,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當初,楊格的最理智選擇不應該是冒險打黃花甸之我軍一個聯隊,而應該是關門山至岫巖一路擇地設伏,則我軍處於無依託之境地,結局難以預料。楊格,這個楊格行事,每每出人意表,這一次......他真要放棄岫巖西去?”
上田有澤大佐和仙波太郎中佐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是否應該為中將解答問題,或者說是就此發表自己的看法。
“3日,楊格拿下岫巖,並未回師進攻析木城,反而是海城方面調來大批援軍,以鞏固岫巖一線,截斷我第一、第二軍聯絡。”奧保鞏說著說著,突然提高了聲音,面有得色道:“楊格是真正的想與我軍會戰!如果不是,他早就應該西取析木城,何用等到乃木旅團拿下蓋平、大石橋之後再行動?如今,乃木旅團可以從大石橋直接繞道海城以東增援析木城,對!對!楊格是想在第二軍翻越分水嶺之前擊破我軍,如此,他可回頭對付第二軍之西寬旅團,也可乘勝向東收復鳳凰城和九連城。嗯......分析此人,必須要有更大的格局來衡量。”
上田有澤微微搖頭,在奧保鞏有些不滿的目光停留在臉上時,故作輕鬆的微笑道:“閣下的分析確乎出之於對楊格的極高評價,不過......”略停頓了一下,上田有澤找到地圖上的海城位置,指點道:“清國的當權者們不會如我們一般去設想,也不會站在楊格的大格局立場上看待整個戰局。海城,為營口和遼西、奉天之屏障,遼陽、奉天都是滿清的故都,有滿清皇族的祖墳,還是廣闊關外的政治、軍事、經濟中心,為滿清當權者們所必保。欲保遼陽、奉天,在當前戰局下,必爭海城,這也是依克唐阿在進攻海城失敗後繼續組織新的攻勢之原因所在。如此,無論是清廷還是依克唐阿,都不願意放著戰力最強的武毅軍不用,而去考慮讓武毅軍在分水嶺以東自由作戰。”
仙波太郎立即接話道:“對,單就戰略格局而言,師團長閣下可以高估楊格,但不能高估了清國的統治者們。”
奧保鞏凝視地圖,腦子裡把幾乎所有與楊格相關的訊息都過了一遍。參謀長和參謀說的有道理,清國的當權者們是無能的,日本近在咫尺,準備戰爭三年之久,間諜遍佈清國的長江以北地區,在遼東更是派遣三百多間諜收集情報、測繪要點,對此,清國竟然一無所知。更搞笑的是,當川上操六陸軍次長訪問清國時,直隸總督李鴻章還將次長引往淮軍軍營和天津機器局,從而讓帝國陸軍窺破了清國陸軍的虛實。
楊格,一個在戰前的無名小卒,在賽馬集橫空出世,有他參與指揮的戰鬥全部勝績!對大日本帝國陸軍來說,似乎……是一場噩夢!從細河一戰後,第一軍把楊格作為主要敵手,再三提醒各部重視對手,結果呢?軍司令官親自率領11聯隊在黃花甸都吃了大虧,還丟了岫巖城!
這一次,那個楊格真的會因為清國朝廷的命令率部加入沒有前途的海城攻擊作戰,而放棄在分水嶺以東的戰略價值?須知,武毅軍在岫巖,日第一軍、第二軍就無法直接聯絡,協調行動必須透過大本營電訊中轉,頗費時日;武毅軍在岫巖,第三師團就始終遭到嚴重的威脅,依靠第二軍打通大石橋的那一點補充,只能解燃眉之急,不能讓第三師團煥發出全部戰力;武毅軍在岫巖,勢必牽制第九旅團和西寬旅團,在目前清日兩軍的戰場態勢來看,以不足一萬人牽制兩個精銳旅團一萬五千多人,使其無法到達海城與第三師團會合,攻擊營口、遼陽,也讓第二軍感覺到東北方向的威脅,無法執行登陸山東的計劃,這,對清軍來說太划算了!
從戰略而言,武毅軍沒有離開岫巖的理由!
當然,上田和仙波是從戰略的另一個角度提出他們的看法,那個角度應該怎麼來準確描述呢?嗯,就是——清國朝廷沒有戰略!
“不管怎麼說,打王家堡一探虛實!”
見師團長似乎下了決心,上田有澤在地圖上找到王家堡,點頭道:“王家堡在青苔峪堡和岫巖城之間,位於分水嶺下,清軍以三個營近兩千兵力駐守此處,足見其地位之重要。王家堡之於岫巖,如同析木城之於海城。打王家堡,看敵軍之反應,當能判斷出楊格的真實意圖。”
奧保鞏見參謀長與自己暫時取得了一致,面上露出微笑,手指勺子河南岸的關門山一線,說:“此部清軍隨時可能北進黃花甸,故而,我軍分兵不可太多……”
指揮部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奧保鞏中斷了說話,轉頭看去,是參謀副官一戶兵衛中佐。中佐並未在門口致禮,徑直入內後立正報告:“師團長閣下,巡邏隊抓到一名清國人,清國人自稱是黃花甸人,受皇軍指派去王家堡偵察回來。故而,卑職前來找仙波君查證此事。“
奧保鞏向仙波太郎示意,後者並退鞠躬後快步出去,不多時就帶著一箇中年清國男子和一名穿著日軍制服卻沒有軍銜的朝鮮翻譯進入司令部,頗興奮的說:“武毅軍在王家堡的部隊已經西去,該處只餘不足三百人!“
興奮個啥呢?無非是清國人帶來的訊息證明了你的推斷唄!
奧保鞏心裡有些不高興,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還要遵照山縣有朋大將的“徵清撫民方略”,在效力於皇軍的清國人面前作出友善的姿態。畢竟,此處不同於旅順,旅順乃是軍港重地,日軍要利用旅順軍港,就必須剷除一切清國的痕跡,免得艦隊調動、物資補給、陸軍登船等等重要軍情被清軍安排的“臥底”得悉。在此處,在廣大的關外農村,日軍卻需要清國人的幫助,引路、宿營、苦力、甚至於解決士兵們的一些生理需要……
和顏悅色的,奧保鞏向清國中年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好像見過?聽說,你是大漢復國的勇士,剛剛從王家堡偵察回來?”
面相憨厚,戴著狗皮帽子的清國中年男子似乎看懂了中將的肩章和站位表達出來的尊貴身份,忙不迭的點頭哈腰說了一通。
“仙波君,你率21聯隊第一大隊出擊王家堡,奪取王家堡之後堅守之。立即行動。”
“哈伊!”仙波太郎欣然領命而去。
“看住他,給他和他的家人一間屋子和一些食物。如果情報屬實,他就是我們的大漢復國勇士,可作標榜;否則,統統殺掉!帶下去。”
中年男子聽不懂中將說的日語,又一陣點頭哈腰後順從地跟著一戶兵衛走了。只不過,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瞟向中將的眼角余光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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