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了?”
眾人來到白骨宮殿前時,還真有些意外。楚梁前來找老宰相交涉的時候,他們還在後面做好了隨時衝陣救人的準備。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順利談成了。
這可是一夥執念數百年的幽魂啊!
還真跟你講上人情世故了?
楚梁笑道:“多虧老宰相深明大義,知曉眼下還應以粉碎妖族陰謀為重。”
那老宰相的臉上卻不帶笑,似乎對這群叛賊之後仍有怨念,只是轉身拂袖,道了聲:“隨我來吧。”
這種套近乎的事情,說起來還真不是楚梁的特長。
只是這麼久了,沒吃過林北肉、也見過林北跑,對於他那些溝通人際關係的小技巧也有一些學習。
拉熟人、講故事……總之就是迅速破冰,來到一個沒有敵意的層面就可以。
至於之後各種條件的談判,就是楚梁最擅長的了。
在答應一些條件之後,前朝宰相也答應為他們開啟通往上一層夢境的大門。
很快,他便帶眾人來到那玉棺之前。
玉棺中光華氤氳,躺著的便是那已經沉睡了數百年的小皇帝。
雖然生在皇家,但偏偏正值末代,年不過六歲就被迫登基,之後流亡天下。認真說的話,也是個身世悽苦的小孩子。
老宰相大袖一揮,玉棺的蓋子緩緩滑開,裡面的燦爛光華一下子釋放出來,在空中映照出一團弧光。
弧光之內,隱約正是一道門戶。
“這一層就是陛下的夢境,爾等進入其中,務必小心謹慎,不要驚擾了陛下。”老宰相叮囑道。
眾人紛紛應承,之後一一鑽入那光芒之中,身形瞬間消失。
楚梁走在最後一個。
輪到他的時候,老宰相又補了一句:“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老宰相請放心。”楚梁道:“既然答應了,那晚輩就絕不會背信。”
“好。”老宰相輕輕頷首。
楚梁便也一縱身,踏入弧光之中。
咻——
光華一閃,眼前的場景頓時明亮起來。
這是一座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地,只是這裡有些奇怪的是,所有鳥獸似乎都睡著了,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動不動。
正是楚梁他們先前到過的那座山峰。
正常來說,如果跨過眠夢之淵,就應該到達這第一層夢境。之前會墜入下層的夢境裡,恐怕與先前眠夢之淵的混亂有關。
按照上次的經驗,如果在這裡待超過一定的時間,魂魄有可能被吸入仙夢之中……現在楚梁猜測,應該就是會墜入下層的夢境裡。
但此刻的眾人修為普遍強過上一次,倒也不大擔心這件事。只是在楚梁的指引下,一路向山頂的殿宇群落處趕。
很快便來到了那一片方圓百丈的白色廣場處,上面有繁複的天機五行陣法。
上一次南路接引劫持羅瑤,用她的性命做威脅,逼楚梁和普善闖這大陣。結果兩個人合力,也沒闖出幾步……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燕七虎一馬當先,邁開大步就往裡闖。
四周的陣法隆隆作響,卻沒法撼動他身形分毫。眾人緊隨其後,也都不大害怕這個陣法。
別說他們,單是楚梁自己,現在闖這大陣應該都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轟隆隆——
一路破陣前行,來到宮殿門前,這才止住腳步。
就見大殿之中,一道清瘦的身影背對眾人而坐。這時候,一直壓抑著情緒的古二孃再也按捺不住,她排開眾人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殿門。
“青垣——”她的聲音比人先到,其中已經隱含哭腔。
三十年的守望、三十年的尋覓,她終於找到了這個心心念唸的所在。無數的情感堆迭在一起,終於有如山洪一般澎湃爆發了出來。
旋即。
在她這一聲哀怨的呼喊中,那背影緩緩轉過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老臉,笑了笑:“二孃?”
……
“魏先生,你說伱沒事兒坐這幹嘛啊?”
“還背對著,你就轉過來衝門口也省的誤會。”
“是唄,浪費十三姑姑的感情。”
“……”
原來大殿之中背對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與眾人失散的君子堂大儒魏朗。
這裡是一座類似與皇宮的開闊殿堂,上方的龍椅處空空如也,魏朗先前就坐在這殿堂中央,引得眾人誤會他原本就是這秘境中的人。
“這不是正好有個蒲團在這裡,我就沒多想。”魏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古二孃目光有些呆滯,方才澎湃的情感正要湧出來,一下子被迫戛然而止。看得出來,有點不會做表情了。
魏朗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怎麼坐一會兒都捱了這一通埋怨。
片刻之後,眾人便又問起他這段時間的遭遇。
從墜入眠夢之淵至今,也過去了快一天一夜,老頭兒總不能一直在這坐著。
就聽魏朗長嘆一聲道:“此間情勢不好啊。”
“嗯?”眾人問道:“魏先生何出此言。”
“你們看那深淵之外……”魏朗伸手一指。
眾人回頭看去,這才發現眠夢之淵外那層原本透明的屏障,此刻已然完全化作素白色的壁壘,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繭包裹住。
“我嘗試過,以我之力都打不開這層禁制。”魏朗道:“我在此間遇到另一位儒修,他說先前曾有一位道行高深的妖族女王降臨此處,將眠夢之淵整個封存起來。而我們遭遇的那場風暴,也都是因她而起。現在我們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裡,任何訊息都無法傳出去。”
聽了他的話,場間稍微沉默了一下。
之前就猜到彩漪可能是第八境大妖,所以沒有人想過要與她力敵,都想逃出此處再尋強者前來處理。
如今看來她也料到這一點,提前就將整座眠夢之淵封印了。
第八境大妖的封印,要如何破除?
一時間誰也沒有信心。
縱然天罡門的燕七虎再狂,也不敢放此豪言。
正值此刻,突然聽大殿門口又傳來一聲呼喚:“憐花!”
回頭看去,正是一青衣儒衫、面如冠玉的青年書生,不是楚梁曾見過的古青垣又是誰?
他看著古二孃、看著這自己心心念念三十年、對自己也始終不離不棄的愛人,無限澎湃的情感再也按耐不住,這一聲呼喚中已經隱含哭腔!
古二孃:“哦。”
早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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