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性,和他們沒有多少話說,再者此地農耕發達,而甘州附近的條件只適宜發展畜牧和工商業,並不適宜農業的發展,所以她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正好楊浩要帶著小公主到黃河邊上游玩,种放大人隨口玩笑一句,她便也順理成章地跟了來。
以穆餘嶠的機靈,他總覺這是楊浩及其心腹重臣有意製造的獨處機會。難道楊浩是想納阿古麗為妃麼?
也難怪穆餘嶠會這麼想,從楊浩的表現來看,他似乎真的有這個意思,阿古麗貌美如花,武藝高強,更是甘州二十萬回紇人的領袖,納她為妃,便能不費吹灰之力把這二十萬回紇人牢牢控制在手中,換了任何一個統治者,這筆帳都會算個明白吧?這也就難怪种放、林朋羽幾位大人樂見其成,有意為他們製造機會了。
不過看眼下情形,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自夜落紇利用她及其全族做替死鬼,為自己逃生製造機會以後,這位王妃非常的痛恨男人,對誰也不假辭色,除了楊浩身為大王,還能稍近其身,旁人離著三丈遠,就能感到她身上比冬天還冷的氣息。
穆餘嶠沒有去過甘州,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阿古麗王妃,但是他知道很多事情,做為楊浩身邊的人,還和飛羽隨風保持著一定的聯絡,心管他不能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但他還是能打聽到許多事情,哪怕是別人想打聽也打聽不到的事情。
“小丫頭,別亂跑,小心摔跤。”
阿古麗王妃的冷淡,似乎楊浩也覺察出來了,他順手抱起女兒,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姍姍呢,你教會她玩陀螺了嗎?”
楊雪得意洋洋地道:“妹妹好笨好笨的,怎麼教也教不會,我自己玩冰遛遛,把小白狼借給她了。”
楊雪說著扭頭一看,立即叫了起來:“哇!笨蛋姍姍,你在幹什麼?”
原來,為了讓大王吃到最新鮮的黃河大鯉魚,當地的里正鄉官特意帶了兩家河邊農戶到黃河上來刨冰釣魚,楊姍親眼看見他們刨個冰窟窿,就從裡邊釣出一條個頭兒跟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大的大魚,不禁驚奇不已,於是小丫頭也來了興趣,不顧看顧自己的丫環阻攔,二小姐異想天開地也要親自釣魚。
只不過她用的不是釣鉤釣餌,小公主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力,把姐姐最喜愛的寵物小白狼喚過來,命令它把尾巴甩進了冰窟窿。楊雪一扭頭看到的,就是小白狼蹲在冰窟窿上,一條長尾巴探在水裡,正呲牙咧嘴的向小主人做著無聲的控訴。
楊雪一見急了,趕緊從楊浩的懷裡掙脫出來向楊姍跑去,楊姍一見姐姐脹紅的臉蛋,馬上感覺自己好象大概可能是闖禍了,於是馬上撲到小源的懷裡,讓她把自己抱了起來,楊雪撲過去抱著小白狼的脖子把它拖出了冰窟窿,那大尾巴一觸地,立即粘在了冰上,急得楊雪哇哇大叫。
阿古麗王妃見了實在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趕過去幫忙。楊浩剛想跟過去,便有一個信使匆匆趕來,忙幾份信札交到穆餘嶠手中。
“什麼事?”楊浩停住了腳步,扭頭問道。
穆餘嶠簽收畫押之後,那信使便匆匆離去了,穆舍人展開信柬一看,臉上便露出了笑容,他欠欠身道:“大王,高昌國、于闐國都派來了使節,如今正在路上,粘八嘎部也派出了使者,還有……龜茲王也派來了賀使。”
楊浩聽了又驚又喜:“當真?孤看看。”
楊浩一把搶過丁承宗傳來的信柬,仔細看了一遍,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于闐國,孤知道,那是一定會派遣使者來的,孤幫了他那麼大的忙,豈有不來相賀之理?高昌國嘛,就有些出乎孤的意料之外了。而粘八嘎部和龜茲國就更不必說了,龜茲本來是仰喀拉汗人鼻息的,粘八嘎部落一直臣服於遼國,輕易不會自主決定對一個國家的態度,他們也來朝覲本王,哈哈……”
穆餘嶠微笑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由此可見,西域諸國,已視大王為西域第一霸主了,否則他們豈會來巴結王上。”
“哈哈……”
楊浩眉開眼笑,沾沾自喜地道:“孤能以一介布衣而稱王,如今擁有河西十八州之地,就算是河西百姓最為推崇的歸義軍張義潮,也遠不及孤所建的王國之大,嘿!十八州之地,近三百萬子民,放眼天下,除了宋遼兩國,還有誰能及得上孤王?哈哈……”
穆餘嶠見狀忙也恭維道:“是啊,這才幾年功夫,大王已成為西域霸主,如果假以時日,等到兵強馬壯的時候再入主中原,我王便是天下共主了。”
楊浩搖頭道:“噯,東進中原,那可是痴心妄想了。宋國之大,以我西北邊荒,先天上便不能及。大宋戰將如雲,兵精良足,其實力無人能及,就算素以武力聞名天下的遼國真要論起來也要遜它一籌,它不來打孤已是萬幸,孤豈能去輕捋虎鬚?”
穆舍人小心翼翼地道:“大王,宋人真有這麼強嗎,橫山一戰,大王……”
“哼!你別看橫山一戰孤沒吃多少虧,那是因為孤退無可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孤沒有退路,就只能全力以赴,成也罷,敗也罷,別無出路。但是宋國……宋國內有巴蜀之亂,外有契丹虎視耽耽,所以根本沒有對我出盡全力,孤能據河西之地而自成一國,千秋萬代,傳承不休,已是邀天之幸,以河西邊陲偏遠之地,安能入主中原?”
“但臣以為……,宋國野心勃勃,來日一旦騰出手來,恐怕會對我夏國不利呀。”
“哈哈哈哈,書生之見。”
楊浩搖頭道:“兵者國之大事,豈是說打就打的,想打仗?所為何來?宋國已佔據了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他們唯一想爭的,只有幽燕,因為那是宋國北方的屏障所在,西北麼,土地貧瘠,對中原來說不過是一塊雞肋,中原王朝對西域例來都是施以柔遠之策,如今與宋議和,我可高枕無憂,自在為王了,呵呵……”
說到這兒,楊浩忽然有些警醒,便道:“這些話,不必記下來。孤……只是與你私下敘談罷了。”
“是!”穆餘嶠知道他還沒有習慣新的身份,就連那用來自稱的孤字,還時不時的說成朕或者我呢,有時不注意言談,隨口說些什麼,回頭又囑咐他不要記下來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因此不以為怪,連忙答應下來。
不遠處,楊雪紅著臉蛋正拼命拔著狼尾巴,阿古麗王妃手裡提著一柄短劍,站在一旁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她只覺這對小孩子實在有趣的很,提著劍吃吃直笑,楊浩見了,便摞下穆餘嶠,舉步向她們走去。
穆餘嶠又想跟過去,楊浩擺手道:“孤帶兩位小公主來冰河上游賞一番北國風光罷了,你就不用時時跟著了。”
穆餘嶠畢恭畢敬地道:“大王,臣的職責,不只是記錄國家大事,還有大王日常的言談舉止。”
楊浩不耐煩地道:“無聊透頂,孤現在去陪伴女兒而已,你要記錄些什麼呢,難道孤回了後宮,與妃嬪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要一旁記錄嗎?”
穆餘嶠惶恐地道:“臣不敢,臣豈敢如此不敬。但是大王只要上朝、出宮,臣就得隨行左右記錄一切,這是臣職責所在……”
“好了好了,什麼規矩不是孤定下來的?你記著,以後朕與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你跟著,以此為線,你等在那邊吧,敢越過一步,孤砍了你的腦袋!”楊浩說罷轉身便走,穆餘嶠只得站在原地苦笑。
楊浩過去瞧了半晌,也拿小白那條與冰面親密接觸的大尾巴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喚過兩個刨冰取魚的農夫,叫他們把那狼尾巴連著一大塊冰都刨了下來,小狼拖著一片冰,委曲地撲到小主人身邊嗚嗚直叫,楊雪大感委曲,心疼的眼淚汪汪,楊浩見了連忙好言哄著。
正這當口,穆舍人又收到一封公函,他開啟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這事兒他可不敢耽擱,不過楊浩以腳虛劃的那條線他可不敢逾越,能被選拔在楊浩身邊做事,知分寸可是他的優點。他站在原地,揮舞著手中的公函叫道:“大王,大王,興州送來重要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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