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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又選花魁(1/2)

作者:月關
第067章 又選花魁

穆舍人剛剛接到的訊息是蕭關那邊傳過來的,西夏軍與駐守蕭關的尚波千所部發生了戰鬥。蕭關是河西隴右的必經之路,當然,如果非要有人翻越層巒疊嶂,那麼其實河西隴右之間根本沒有屏障,可以說處處都是路,但是這樣的山路大隊人馬是無法通行的,大隊人馬即便能通行,也無法攜帶太多的糧草輜重,更不要說馬匹等必不可少的戰爭武器了,因此處於群山之中的蕭關,做為可以讓大隊人馬通行的唯一通道,便立即凸顯出了他的重要性。

所以,不管是當初防範李光睿也好,如今防範楊浩也好,蕭關都是吐蕃大頭人尚波千最為看重的軍事要地,在這裡駐紮有七萬族眾,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所在,駐紮有七萬族人,而且是男女老幼盡人皆兵的遊牧民族,這個地方簡直就已是銅牆鐵壁。

不過楊浩這邊也不是完全處於地利全失的狀況,蕭關之外還有兜嶺,尚波千並不是把整個山勢全部佔據,俯瞰著河西一馬平川,李光睿在的時候,定難軍就佔領了兜嶺,並且在這裡也建築了兵營要塞,楊浩接收定難軍後,這支守軍自然而然地便投靠了楊浩,只不過從地勢上來,最險要難攻的一段都在隴右尚波千手中,河西這邊佔據的幾座山頭完全無法與之相比。

尚波千眼下並無意與楊浩開戰,羅丹也是吐蕃部族的大頭人,而且現在在隴右一直在跟他作對,雖說羅丹的勢力遠不及他,卻也不是他想滅就滅得了的,再加上李繼筠和夜落紇這兩隻白狼一到隴右,熱乎勁兒還沒過就忙著搶地盤、搶人、搶錢搶東西,偏偏在宋國的默許和支援下,他又不能翻臉,所以他這個時候絕對不想招惹楊浩。

問題是,他不想,有人想,這個人就是李繼筠。

李繼筠在他的地盤上打起党項人的旗號,以党項少主的身份大肆拉攏吸納遊牧於隴右的党項族人,尚波千看著十分礙眼,但李繼筠用的手段十分平和,尚波千又不能翻臉,只好靈機一動,在蕭關附近給他劃了一塊地盤,讓他幫著守蕭關去了。

尚波千知道李繼筠雖然和自己不是一條心,但是在對楊浩的態度上,絕對比他更加仇視,更加的誓不兩立,把他調去,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安排了。只不過,他絕對沒有想到,李繼筠比他想象的還要積極、還要主動。

楊浩稱王了,其意義比當初稱皇帝更加重大。不管誰都知道,他當初稱皇帝的時候正在與宋國作戰,這個皇帝實在有點不靠譜兒,也根本沒有得到各方勢力的承認,就算是楊浩內部,其實很多人也沒太把這當回事。如果你說一聲我要做皇帝,那就真的算是皇帝的話,古往今來多少造反的泥腿子、佔山的山大王都曾經起過國號、稱過皇帝,豈不是都要載入帝王本紀了?

但是現在不同,楊浩現在稱王,雖然比原來稱皇帝矮了一截,確是得到了宋國承認的,宋國是唯一對楊浩政權存在的法理性有權提出質疑的國家,宋國同意了,那麼現在河西的楊浩政權就不再是一個草頭班子了,而是一個真正的王國。他的政權、他的官府、他的文武臣僚,從現在起就是一個正式的存在了,即便有朝一日出使宋國,也是堂堂的使臣身份。

李繼筠如何能忍?那裡的江山、那裡的軍隊,那裡的一切,本該都是他的,現在楊浩要堂堂正正稱西夏王了,可他淪落到了什麼地步?在楊浩籌備開國大典的時候,他不搞出點事來摻和摻和,那他就不是李繼筠了。

於是,李繼筠趕到蕭關,建立了自己的營寨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見駐守蕭關的吐蕃大將呼延傲博,見到呼延傲博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獻上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昔日綏州刺吏李丕祿最寵愛的九夫人、李繼筠的床頭人花飛蝶,被他當成了敲門磚,一磚砸向了呼延傲博的腦袋。

對這塊香噴噴、軟馥馥、曖床極品的板磚,呼延傲博很爽快地就笑納了,笑納之後便微笑著拒絕了李繼筠蠱惑他出兵攻打西夏兵營的建議,淫笑著趕回自己的臥房試驗敲門磚的曖床效果去了。

呼延傲博不怕打仗,而且很會打仗,是尚波千手下第一大將;同時他還是尚波千的結拜兄弟,對尚波千忠心耿耿。沒有尚波千的命令,他根本不會出動一兵一卒,禮物他可以笑納,出兵的建議他卻毫不猶豫地笑拒了。

“這王八蛋不地道!”

李繼筠罵歸罵,可他初來乍到,實力和呼延傲博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又不敢得罪他,只能自己想主意,李繼筠想出的辦法就是派出小股部隊不斷襲駐紮在兜嶺上西夏兵馬,然後有意識地引著他們進入呼延傲博的防禦範圍。他的誘敵之策確實起了作用,三番五次被騷擾之後,呼延傲博出動了兵馬,與西夏兵正兒八經地幹了一架,結果是西夏這邊丟了一處營寨。

營寨有失,兜嶺夏軍主將豈敢大意,一面就近向駐紮韋州的軍隊求援,一面發起了反擊,兩下里就這麼打了起來,楊浩接到的報告,就是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楊浩看了這封軍情奏報,第一反應就是:竹韻和狗兒還在汴梁,焰焰也正逐漸退出對“飛羽隨風”的控制,而這個諜報組織仍能迅速提供這麼詳盡的情報,看來當初的組織機構架設是很成功的,能夠做到不因人廢立,不管上頭的首腦人物如何更迭,始終保證有效率的運作,這才是一個成熟完善的機構。

第二個反應就是:子渝,當真是女中諸葛。當初,可是子渝的建議,才放過了夜落紇和李繼筠,把他們放到了隴右,而這兩個傢伙果然不負所望,他們在隴右的所作所為,實在比殺了他們,對我更有幫助啊。子渝……,這丫頭應該跟著折大哥一起回來了吧?一直沒有她的訊息……

穆舍人一直小心地看著楊浩的臉色,見他看完了奏報,臉色變幻莫測,最後竟悠然出神起來,忍不住問道:“大王,沒有您的旨意,韋州不能出兵的,憑兜嶺守軍,可不是呼延傲博的對手,您看這事兒……?”

楊浩沉吟半晌,說道:“兜嶺那邊孤不是很熟悉,對隴右這個尚波千的實力,也不是非常瞭解,先回去,等幾位大臣回來,好好議一議。不管如何,孤立國在即,各國使節正紛紛趕來,尚波千如此挑釁,孤是不能不還以顏色的,否則豈不叫人看輕了孤家?”

“叫她們接著玩吧,咱們走!”楊浩大步前行,穆餘嶠回頭瞟了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鹽州出產鹽巴,這裡的鹽不但供應著河西諸州的需要,而且還遠銷遼國和宋國,遼宋自己也有產鹽地,但是那兒的鹽遠不及這裡的雪鹽質地純、味道好,所以為了不衝擊本國的鹽業經濟,兩國對河西傾銷的鹽巴都有保護政策,尤其是宋國,根本不準販賣河西的鹽巴,但是河西的鹽質量好、價值低,為利所誘私下走私的仍是大有人在,因此也就造就了鹽州的繁華。

目前來說,河西諸州中,僅以物阜人豐、商業規模來說,不管是夏州還是楊浩新擇的都城興州都不及鹽州。此刻,折御勳一家人在一支八百人的騎兵隊伍護送下剛剛趕到鹽州,因為這裡商業發達,有許多批發販賣鹽巴發家的大鹽商,所以擁有很多富麗堂皇的宅院、別莊、下莊等等,所以當地官員很容易就找到一個大鹽商,商借了一處別莊安置折氏一家人。

這幢別莊一切應用之物應有盡有,就連奴僕侍婢都沒有撤走,把遠路趕來的折氏一家人打點得極好。趕了這麼久的路,每至一城都要經過漫長的旅途,尤其是自此再往西去直到靈州,中間再沒有什麼名城大阜,而是八百里翰海,一向愛潔的摺子渝自然要利用這難得的條件好生沐浴一番。

香湯早已備好,加了白芷、桃皮、柏葉、零陵、青木香等香料的熱水氤氳著一層嫋嫋的霧氣,輕輕浸入水中,溫暖的水熨貼著整個身子,所有的疲乏都一掃而空,子渝不禁愉悅地吁了口氣。

輕輕撩起水來,纖纖玉指貼著自己的削肩,滑過性感的鎖骨,撫向微微賁起的一抹白,然後便沒入了熱氣蒸騰的水中,熱氣氤氳著,讓她美麗的臉龐時隱時現,如同一座水玉觀音。

每往興州多走一步,便離楊浩多近了一步,她的心便忍不住多了一分悸動,曾經的糾結和怨尤,在飽經情感波折之後,在楊浩甘以玉璽換她全家之後,現在再回頭看去,就像一個成年的人回頭去看小時候耿耿於懷的一些小事情,除了啞然失笑,只有對童年時候幼稚天真的一絲懷念。

她感覺自己的心靈已經完全解脫了,一直以來,在她身心上束縛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而現在,一家人得脫生天,她心中最大的牽掛已經解脫,連帶著對許多事物不甘的念頭,飽經辛酸的她回頭再看時,都完全不值一提,壓在她肩上重如山嶽的重負一旦脫去,輕鬆得讓人飄飄欲仙。

“浩哥哥……”

手掌和著水的熱力,撫過某處高聳敏感的所在,她的眸子黑的發亮,俏臉上卻沁出熱水和羞澀雙重結果造成的紅暈,豔若桃花。曾經,她只記得他的壞,現在卻只記得他的好,念著他的好時,不止心中的他變得那般美好,而且那種溫暖、愉悅,也像這散發著香氣的熱水一般溫暖著她的身心。

原來……原來……心裡想著好的時候,會是這般的美好!難怪浩哥哥說:若心中有天堂,便置身地獄也是天堂。若心中是地獄,便置身天堂也是地獄。對了,這句話是浩哥哥對唐焰焰說的,他說因為他說了這句話,還引起了焰焰的誤會,誤以為他對焰焰生情……

悠悠地嘆息一聲:是啊,當時是誤會,可後來卻是弄假成真了。想起以往種種,想起唐焰焰,她的眼神有些迷惘起來,過了許久,卻似想通了什麼,只是嫣然一笑。微微一笑中,盡是雲淡風輕……

“大哥?”

摺子渝洗了好久好久的澡,好象明天就要做新嫁娘似的,香湯沐浴,洗得乾乾淨淨,不染絲毫泥垢,這才穿起衣袍,走出了浴室。這是那個大鹽商女眷沐浴的所在,就在這間臥室的裡間,出來,就是妝臺、繡榻,八扇仕女馬球屏風隔斷的外間是圓桌錦凳,一應傢俱。

因為那屏風是半透明的,而桌上正掌著燈,所以一出浴室的門,透過那屏風就看見一個人正坐在桌前端杯品茶,哪怕只看一個輪廓,她也認得那是自己大哥,何況半透明的屏風並不能完全遮擋人的容顏。

摺子渝本已穿好了睡袍,這時又攏了攏,緊了緊衣帶,快走繞過屏風,折御勳正舉杯就唇,喝著香茗,一見她出來,微微的一笑,說道:“坐。”

摺子渝在一旁折腰就坐,笑道:“大哥,明日一早就要上路,怎麼還不休息,有話對我說麼?”

“嗯,的確有話對你說,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話。”

摺子渝斂了笑容,往他身邊挪了挪,大哥這麼晚到她房間來,肯定有相當重要的大事,不過她實在想不出這時候大哥能有什麼要事與她商量,難道……難道是我的婚事?

子渝的芳心卟嗵卟嗵地跳了起來,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了,趕緊翻過一個茶杯,為自己斟了杯茶,掩飾著自己的神情道:“大哥,什麼事呀?”

折御勳在端詳她,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嗔道:“看什麼看,我身上長出花兒來了麼?”

折御勳嘿嘿一笑,搖頭道:“那小子,倒真在乎你。這件事,就算是參與其中的,也大部分毫不知情,而你……並不在其中,他卻特意囑咐我要向你交待一番,真是難得。”

摺子渝馬上就知道大哥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什麼了,卻也因之更為好奇,連忙問道:“什麼事,要向我交待一番?”

折御勳喝了口茶,說道:“我聽說,他在汴梁做官的時候,曾經摻和到選花魁的事中,許多心思花樣,還幫著編排劇目、歌曲,鬧得整個東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摺子渝撇撇嘴,不屑地道:“他呀,瞎折騰唄。假公濟私,選來選去,一個花榜魁首、一個葉榜魁首,都選進了自己的私宅,你問這個幹嘛?”

那神情,就像是大舅哥誇妹夫,這當娘子的便要替她丈夫謙遜一番似的,引得折御勳眸中露出會心的笑意來。

拆御勳又喝了口茶,點頭道:“嗯,四大行首爭得你死我活,滿東京的人都跟著忙忙活活。其實呢?這事兒整個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四大行首在選花魁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名次結果,可是她們誰獲得的好處最多,卻是直到結束很久之後,才能真個看明白。而滿東京的人都跟著忙活,事先固然不知道花魁行首名落誰家,事後仍是什麼都不明白,他們是參與者,卻也始終是看客,而且是自始至終矇在鼓裡的看客,嘿!這小子,我怎麼覺得是個演戲法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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