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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集思廣益(2/2)

作者:月關
聚沙成塔、積少成多,這難關才有希望過去。”

臊豬兒也笑了,他仔細想想,說道:“俺……想得到的就只有這些了。分段運輸耽擱的時間和損耗的糧食是不可避免的。喔,對了,俺跑船的時候,發現有兩處河堤上修著堰壩水閘,放水澆地的,河泥清理不易,若是淺了,大船便行不過去。這一點得注意,現在正是夏天,可不能讓他們把水放的太多,還有,咱們汴河段兒現在水位也有些淺了,得讓官家下旨,開啟黃河上那道水閘,再放些水進來,那咱開封這一段兒就好走多了。”

楊浩呆了呆,詫異地道:“水閘?什麼水閘?”

臊豬兒比劃道:“就是在河堤上開一個口子,建一道閘門,附近農田缺水的時候,便開閘放水……”

楊浩突地想起現代水閘的另一功用,在落差大的地方建兩道水閘,水位先與上流水位平齊,待船駛入閘口後關閉上游閘門,開啟下游閘門,水緩緩放出,讓水位與下游平齊,這樣船隻就能平穩安全地駛出去,心中登時大喜,忍不住失聲叫道:“閘門,閘門,不錯,這個主意不錯!”

臊豬兒詫異地看著他,楊浩欣欣然跳起來,在室內疾走。來回轉了兩圈,他忽又停住腳步,暗自忖道:“這個法兒現在莫非沒有?否則何以漕運只以分段法運輸,而不在水源落差大的地方建堰壩水閘呢?不過……此事我只知理論,具體施工建造卻不在行,再者,運河上建這樣的堰壩水閘到底要用多久?如果時間上來不及,於這樁著急的皇差是全無幫助的。”

楊浩急急向臊豬兒問起,臊豬兒果然不知道這樣功用,瞠目不知所對。崔大郎驚奇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側,對妙妙說道:“你家這位大人,對各行百業似乎還遠不及我等熟悉,可是隻要讓他了解一二,總有許多奇妙法子,不學有術,真是一個怪才。”

“那是!”妙妙得意洋洋,抿嘴一笑。

其實築堰壩水閘蓄水保障船隻在水位落差大的地方安全行駛之法古有已之,古百越地區的居民尤擅此法,他們多以草蓆竹籠裝填土石築堰壩蓄水放船,這樣的水壩不能持久,只能解一時之難,竹籠破損之後石塊散落河底反要阻礙船隻行駛,所以船過即拆,如此反覆,太過勞民傷財,所以自隋唐以降,對於長期航運,沒有人採用這種辦法,再經過五代亂世,許多專業人才喪失殆盡,在漕運官吏中此法便漸漸無人想得起了。

這就像明初就有類似‘三段擊’的先進火槍射擊方法,可是到了明朝中後期軍中將領反而無人知曉一樣,由於那種官僚體制的限制和資訊、資料的傳播受限於客觀條件,以致浩瀚如海的故紙堆裡記載的一些有用的資料,時人反不及後人瞭解的多。

楊浩徘徊半晌,暗想:“此事應該不難,運河最寬不過數丈,建一座可以用上兩三個月的簡陋水閘應該並不難,此事如果可行,應該放在最前面進行,在地方各路發運司、轉運司、糴便司徵購糧食的同時就得日夜趕工進行。我只想得出法兒,具體如何去做,還得工部派專工於河道建築的匠人去指點進行。各處河道同時進行,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吧?如果此事可行,而糧草徵購也順暢,七月中旬就可以開始採用新法兒運糧,糧船直駛汴梁,中間不做裝卸,運輸速度要快上三分之一,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啊。”

想到這裡,楊浩讓妙妙把這個辦法也記載下來。他們不是朝廷上久居其位的官吏,思維沒有那麼多的桎梏,陸陸續續又想出許多辦法,就連利用同大宋尚處於敵對的北國走私牛羊,運至開封以備不時之需的法兒都想了出來。

中午吃過了飯,他們繼續思索整理,到了下午,幾個人的腦汁都快耗光了,楊浩便道:“大家且回去歇一歇,現在想不到什麼了,回頭若有補充再填進去就是。妙妙,把這些資料好好整理一下,今晚我再通讀一遍,就能心中有數了。”

楊浩送崔大郎和臊豬兒離開,自己到汴河邊上轉悠了一陣,望著悠悠河水上匆匆往來的船隻將思路又濾清了一遍,抬頭看見對岸一角閣樓畫坊,不由想起了吳娃兒。

男女間情事,真是再奇妙不過,自以為可以終身相伴的人,最終卻一一離他而去,而這個娃兒,本是他幫柳朵兒打壓的競爭對手,誰知道,最後兩個人卻湊到了一起,緣份真是不可捉磨的東西。

冬兒因為愛,永遠留在了他的心裡,子渝因為恨離他而去。而焰焰,最終也走上了一個世家女應該走的路,當初……如果他堅持一貫的想法,不曾對她動了情該多好,他早該想到自己與這種豪門世家間的差距的,富可敵國的唐家怎麼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門當戶對,又豈是這個時代的專利。在他原來那個時代,一個嬌嬌富家女,偏要下嫁一個窮小子的故事,也大多隻存在於小說當中吧。楊浩自艾自怨一陣,又不禁想道:“焰焰……應該是真心喜歡我的,她與我絕情斷義,恐怕……貪慕虛榮的心思是沒有的,倒是迫於家族的壓力可能更大一些。如果我現在還在蘆州,有我在她身邊朝夕相處,或許她會勇氣反抗家族的這個決定吧?”

仔細想來,自從與這個嬌嬌女私訂了終身,還真找不出他對焰焰呵護體貼的事兒來。冬兒嬌弱的就像一朵小小的梔子花,一場不大的風雨就能把她打落枝頭,所以,他對冬兒體貼備至,什麼事都要為她拿主意、什麼事都願意去為她扛起。而子渝和焰焰,憑心而論,他從不曾像對冬兒那樣對待她們。

倒不是他在冬兒逝去後,對子渝和焰焰的感情打了折扣,而是因為他知道子渝的堅強自立,知道焰焰出身豪門,於是下意識的便覺得她們不需要自己給予太多的照拂支援。然而,哪怕再堅強、再有能力獨立解決問題的女子,都希望她的男人把她當成一朵最嬌弱的花,體貼愛憐吧?

“她……離我而去,是不是與我這樣的態度有關呢?雖說我身不由己,時常不能在她身邊,可是……多寫幾封信,多幾句體貼溫柔的問候,也許就不會……女兒家的心思……我終究還是瞭解的太少……”

抬頭看看天色,楊浩吁了口氣,拔足便向“媚狐窟”趕去。娃娃說過安頓了眾姐妹後就會來,也並不奢望他去為自己操辦一切。甚至不敢提出辦一個什麼入門的形式,畢竟以她身份,往日裡再如何風光無限,一旦從良嫁與體面官身,做妾是唯一的可能,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檢討了自己與子渝、焰焰兩段無疾而終的戀情的楊浩,終於意識到問題並不全出在她們的身上,自己對她們放任不管、體貼太少,遠不似對待冬兒那樣的態度,也是他感情出現問題的一個主要誘因,從現在開始,他不想再出現那樣的事情了,哪怕娃兒只能為妾,不能像子渝、焰焰那樣要求太多,但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人有一雙幽怨的眼睛。

迎門的媽子認得他,如今開封的青樓妓坊,誰不認得點鐵成金的楊大官人,連忙殷勤地迎上來。那媽子知道他是去找娃兒姑娘的,滿臉陪笑地把他迎進門去,便識趣地回到了門口。

楊浩進了院子,還看不出正要搬遷的跡象,絲竹雅樂之聲照樣響起,歡歌笑語從一棟棟小樓中照樣傳出。進了第二進院落,才能窺出一些跡象,一個樓閣下,許多箱籠已經捆紮好了,一些小廝幫閒、丫頭媽子正在忙忙碌碌。

再到最後一進院落,迎面正有兩位公子笑淫淫地從裡邊出來。

“哈哈,劉兄,你不曉得這位魚兒姑娘是何等的銷魂吶,那種榻上風月溫柔滋味,哎呀呀,有機會我給你引見引見,但你劉兄能不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兩人說笑著走來,楊浩微微蹙了蹙眉,向旁邊避了避,繞過一片蔭蔭綠樹,前邊露出一座雅緻小屋,再往前去不遠,就是吳娃兒的清吟小築了。楊浩行至那小屋門口,就聽室中一個女子聲音道:“桃兒,去打些熱水來,我要沐浴一番。”

楊浩一聽這個聲音,頓時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僵在了那兒動彈不得。

“是,小姐稍候。”一個俏麗的丫頭閃身走出門來,瞧見楊浩站在門口登時一怔,楊浩突然回過神來,一個箭步便衝了過去。

“哎,你這人……”那丫頭阻攔不及,被楊浩推到一邊,險些跌倒。

楊浩闖進門去,只見雅室繡床,帷曼半卷,房中空空蕩蕩不見人影,左側有一扇屏風,屏風後面隱隱綽綽有個人影。

楊浩發起狠來,哪還理會後面是什麼人,反正在這種地方的姑娘,也沒有一個良家婦女,當下便拔足衝了過去。

“怎麼又回……哎呀,大膽!”

屏風後面一個纖細窈窕的麗人剛剛解了外袍搭在衣架上,忽聽腳步聲急促,扭頭一看,卻是一個男人衝進來,駭得她一把抓起外衣閃到一邊,氣得俏臉緋紅,勃然大怒。

楊浩呆住了,子渝!摺子渝!竟然是她!

摺子渝也呆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楊浩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兩個人面面相對,一時竟不知該說些甚麼好了。

楊浩的目光從摺子渝臉上慢慢向下移去,月白色的棉布小衣半解,裡邊是藕色的繡蝶肚兜,胸前小丘賁起,雖不碩大,輪廓卻俏挺迷人,那一抹細嫩雪白的乳溝尤其勾魂攝魄。下著淡粉色的絲羅褻褲,柔軟貼身,兩隻白生生的小腳丫趿著一雙木屐,露出的腳趾如雪白的蠶寶寶般晶瑩可愛。雖是稚齡少女的身形,此時的摺子渝卻有股說不出的女人味,是他從未見過的嫵媚風情。

摺子渝終於清醒過來,見他盯著自己身子看,不禁又氣又羞:“你……還不出去!”

“出去?”楊浩突然想到了方才那個尋芳公子說過的話:“哈哈,劉兄,你不曉得這位渝兒姑娘是何等的銷魂吶,那種榻上風月溫柔滋味,哎呀呀,有機會我給你引見引見,但你劉兄能不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楊浩心中又痛又悲,雙眼陡地噴出怒火,身子簌簌地發抖,他鐵青著臉色,一步步向摺子渝逼近過去:“你好!你好!你棄我而去,是我的錯,我不怪你,可是……你有什麼難處,向我開句口就這麼難麼?難到你竟然……竟然如此自甘下賤,無恥!”

摺子渝被他罵呆了,詫然指著自己,不敢置信地問道:“我?下賤、無恥?”

摺子渝氣得臉都紅了,把衣服一甩便衝了上來:“姓楊的,你簡直是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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