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信服力。他把自己的計劃又重新說了一遍,聽得眾族長頻頻點頭,信心也大了起來,從容說道:“如今,我已派人開拓商路,商賈們已經被我組織起來,而且請了西北第一車行葉家負責運輸方面的事情。
我建議各位族長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並與我帶來的商賈們洽談生意。蘆嶺州如今的情形你們也知道,所以我建議你們可以先賒賣一批貨物給商家,等他們運到中原賺了錢回來再把屬於你們的那一份拿回來。馬上就要進入秋天,你們的牛羊、皮貨運抵中原時剛剛進入冬季,正好賣個好價錢嘛。這樣,你們可以賺的更多,而且經此一事交結一個可以相信的朋友,以後的生意會更好做。
至於商賈那邊,你們不用擔心,一旦有賒賣貨物的,可以到官府登記,我們蘆嶺州官府會看顧那些外出販貨的商賈親眷,如果還會發生有人席捲貨物就此逃之夭夭的事情,蘆嶺州官府會負責賠償。”
這些族長管理著一族的生計,他們不止是一名驍勇的戰士,更是一族的智者,對於經營、生產、販賣這些事都非常瞭解,楊浩一說,他們就已想得通透明白,甚至延伸聯想的比楊浩更遠,楊浩的這個計劃如果能夠施行,他們當然明白其中產生的巨大效益。
“楊浩大人智計過人,李光岑大人有子如此,足慰平生了,哈哈哈……”
五了舒撫須大笑,隨即話風一轉,又道:“只是……我們七氏一向受制於夏州。如今將牛羊、皮毛全都轉交蘆嶺州發賣,很難徹底瞞過夏州,那時夏州發兵來攻,我們不是要提前與夏州正面對敵,打亂了楊浩大人隱忍蓄力,謀而後動的計劃嗎?不知楊浩大人對此有何定計?”
楊浩微微一笑,按膝道:“這件事,朝廷沒辦法,折御勳沒辦法、楊繼勳沒辦法,楊浩初做知府,手中兵甲有限,若敢妄言能對付西北第一強藩,恐怕諸位也不相信吧?
此事,還需各位大人齊心協力。夏州方面,你們該做的供奉,不妨一如既往,能瞞多久是多久。產出所餘則不妨盡數交予我蘆嶺州發賣。現在蘆嶺州初建,那些北漢遷來的商賈們也需有個開拓商路的過程,在此之前,就算只是你細封氏一族所產牛羊皮毛,他們也吃不下,這生意的擴大本身也有個過程嘛。等到生意越做越大,夏州方面發現有異時,你們有積糧、有兵甲,實力與現在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夏州方面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
其二,党項七氏以前被夏州壓迫狠了就想反抗。想要反抗缺米少糧,又無兵器,便只有去劫掠府州、麟州。結果是腹背受敵,夏州李光睿還不曾出兵,你們的戰士便在同折楊兩藩的戰鬥中消耗殆盡了,以致屢屢失敗。卻從未想過與折楊兩家聯手……”
楊浩說到這兒,往利氏族長革羅羅便按捺不住想要說話,楊浩把手一按,笑道:“當然,各位族長從大局著想,未必不曾想過聯合折楊,共抗夏州。只是,這麼多年來,你們隨同夏州李氏與折楊兩家打了無數次仗,府州、麟州無數孤兒寡母,他們的父親、丈夫,可能就是死在你們的手中。你們的族人,也有許多喪命在他們手裡,這份仇恨,也迫使你們不能違背眾多族人的愛憎,而與折楊聯手,否則不等夏州兵來,你們先要起了內訌。”
革羅羅正是要說這番話,見他先說出來,便點了點頭,端起碗酒來一飲而盡,抹抹嘴巴不吭聲了。楊浩欣賞地瞧了這位性情直爽、心直口快的往利氏頭人一眼,又道:“而折楊兩藩呢,除了要顧及許多將領和百姓的情緒,還要顧忌到夏州李氏的強大。西北三藩,以夏州最盛,而折楊兩家各自擁有自己的地盤,這些地盤就在夏州俯視之下,如果貿然與你們結盟,必須顧忌到與夏州的正面衝突,僅以府州來說,大小數百寨,每處駐兵最多的也不過三千人,根本無法應付夏州傾巢而出的報復性打擊。
而蘆嶺州則不然,北漢遷來的這些百姓,與你們各族並無恩怨。與你們交易,互惠互利,你們的族人百姓只有擁護,不會反對。各位族長不必擔心族中的大小頭人會生異心。
同時,蘆嶺州地理情況特殊,護住一地,便是護住了全州,沒有分兵之虞。夏州知曉之後,折楊兩藩儘可推脫,避免與他們的直接衝突。而李光睿若要對蘆嶺州發難,折楊兩藩卻可就近遣兵調將,以蘆嶺州民團的身份直接參戰,讓他李光睿啞巴吃黃蓮,卻沒有對兩藩動武的理由。再者,呵呵……”
楊浩狡黠地一笑,又道:“夏州如果要討伐蘆嶺州,必須經過諸位大人的領地,就算你們現在力有不逮、袖手旁觀,他李光睿也放心不下吧?他既不敢把精銳大軍都抽調出來,讓自己的後方根基變成一座空城,也不敢不留後手防備各位大人,而集中兵力攻擊蘆嶺州,所以我蘆嶺州可謂是穩如泰山。”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雙手一攤,笑道:“與我蘆嶺州毗鄰的可是諸位大人,那時他李光睿大人怎麼辦吶?他要打,你們就降。降歸降,牛羊馬匹還是照樣往蘆嶺州送,他看又看不住,難不成還要來個大換防,把最豐美的草原和夏州城讓與諸位大人,他自己搬來跟我楊浩做鄰居?呵呵,就算他肯,那些還要靠草場和牛羊過日子的拓拔氏大人們也不肯吧……”
眾族長頭人想象李光睿左右為難的模樣,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諶沫兒側耳聽著帳內動靜,恨恨地把手裡揪著的一把野草丟開,說道:“這個小白臉,就是長了一張巧嘴,也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些甚麼,哄得各位大人這麼開心。”
她轉眼看見那隻正被牧人農婦輕輕轉動烘托著的肥嫩羊羔,眼珠一轉道:“我去弄點瀉藥給他吃,要他拉個一佛出世,二佛涅盤!”
“回來!”小野可兒一把拉住她,輕斥道:“這裡是五了舒大人的營寨,你要怎麼下藥?弄不好給別的大人吃了,少不了要挨一頓責罰。再者說,用這樣手段不是好漢,他縱吃了苦頭,我也臉上無光。”
“那就這樣算了?說起來,他倒並未真的難為過咱們,可是……他有什麼本事,要讓咱們七氏奉他為主。我就不信,他比得上你。”諶沫兒憤憤不平地道。
小野可兒想了想,微笑道:“有了,我去找幾個兄弟,今晚踏舞大會的時候好好整治她一番,叫他灰頭土臉地滾回去。”
大帳中,五了舒興沖沖地站起來,恭敬地為李光岑斟上酒,又為楊浩斟上酒,然後提著酒壺逐個為各氏頭人斟酒,藉著斟酒的機會,與各位族長頭人不斷地交換著眼色,時時低語幾句。
李光岑看在眼裡,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他一手攬著鬍鬚,欣然地將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五了舒與蘇喀、革羅羅等人交換了意見,待酒斟完,紛紛離席走到大帳正中,雙手捧碗,面向楊浩站定。楊浩看向李光岑,李光岑微笑著將自己的空碗扣到了面前的矮几上,然後向楊浩一揚鬍鬚,示意他端起酒碗。
楊浩疑惑地端起酒來,五了舒上前兩步,舉著滿滿一杯酒,單膝跪地,高聲說道:“駿馬馳騁,離不開辨識道路的眼睛。雄鷹騰空,離不開強勁有力的翅膀。大智大慧的楊浩大人啊,是白石大神把您送給了我們,你就是我們的眼睛,你就是我們的翅傍。我們願意匍匐在您的腳下,奉您為我們的主人。”
眾頭領紛紛跟著跪下,異口同聲地道:“遼闊的大草原永遠是楊浩大人的牧場,党項七氏的頭人永遠是供您驅策的牧馬人,我們願意遵從白石大神的指引,奉您為夏州草原永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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