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柳山遺,你找死!”
突然。
山口一聲怒吼響徹。
熟悉的聲音,讓柳山遺一顆心臟下意識一顫。
扭頭,就看見陳陽陰沉著臉走過來。
目光下垂,瞥見陳陽手中,握著的那支熟悉的三角令旗。
柳山遺心頭髮苦,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眼見陳陽越走越近,那眼中怒意緩緩升騰,柳山遺彷彿已經看見那尊巨大的身影,將要從天際浮現。
若他出手,今天的事情必然要鬧大。
不管他佔不佔便宜,時候都必定要被道門討伐。
若處理不當,甚至……可能會被道門除名。
一瞬間,柳山遺想了很多。
卻是發現,自己除了主動開口講和,根本就沒有別的法子。
可是,他難以開口啊!
“陳真人?”
忽然。
身後,有人詢問性的喊著陳陽的名字。
陳陽腳步一頓,回頭看去,一個國字臉,寸頭,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看向自己。
“劉統領。”玄真站直身體,喊道。
統領?
陳陽蹙眉。
什麼時候來的?
他們一路上山,竟都沒發現。
大概,是從另外一條山路上來的。
“玄陽,這位是京城的劉國威,劉統領。”玄真介紹。
“劉統領。”
陳陽點點頭。
劉統領走上前,笑著打量一番,說道:“早已聽聞陳真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旋即話鋒一轉:“這是怎麼了?”
陳陽沒吭聲。
今文今空也不說話。
柳山遺……自然也不想說話。
於是,飛昇宮的兩位道長,只能站出來解釋。
他們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通。
聽完後,劉統領暗暗慶幸,還好自己來的及時。
要不然,今天大機率要爆發衝突。
一位崆峒山的大前輩,冰肌玉骨的修士。
另一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新起之秀。
這兩人要是鬧出點什麼,不好收拾啊。
“陳真人,可否給我劉某一個面子?”
劉統領這話,讓柳山遺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差點沒緩過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不起我柳山遺?
認為他陳玄陽比我柳山遺厲害?
他下意識就要開口,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人給臺階,若是自己再給踢翻了,可不會再有第二個劉國威出現。
於是,他閉上嘴巴,保持沉默。
陳陽,沉默良久。
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之久。
而他沉默的越久,在場之中,有幾個人,心裡就越是忐忑。
五分鐘了……
他還不說話。
難道,他真的想殺自己?
柳山遺心頭,驚恐難免。
畢竟,他是親自見識過陳陽的厲害。
若他再施展那請神術一般的道法,自己今天,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而且……
劉國威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還對陳陽如此客氣?
稍微一細想,就能大概猜測出一些東西。
如果陳陽今天真的把自己宰了,劉國威十有八九會出面為陳陽站臺。
並且,陳陽只需要說,柳山遺要對今空今文動手,他是被迫出手保護。
基本上也就不會有什麼人盯著不放。
畢竟,一個能斬殺柳山遺的新起之秀,維護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得罪?
更何況,這位新起之秀,還是一名靈脩。
種種猜測,讓柳山遺心頭越發的不安了。
再就是劉國威。
他也有些擔心。
這個陳玄陽,不會真的要動手吧?
若是動手,以自己的能力,不一定能攔得住。
反而是玄玉幾人,心裡淡定無比。
他們對陳陽很瞭解,知道他肯定不會出手。
突然,玄玉和玄真,看見了陳陽投過來的眼神。
然後,心領神會。
“劉統領!”
玄玉立刻露出氣憤的表情,指著柳山遺道:“他來上方山找我師父和師叔的麻煩,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他就要動手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分界山,我師父師叔是守山人!”
“他們放棄白雲觀住持的待遇,來這裡守山,是為了自己嗎?是為了分界山安定,是為了天下蒼生!”
“他柳山遺仗著自己是大前輩,就可以無視規矩嗎?”
劉統領嘴巴張了張,希望玄玉能閉嘴。
都這個時候,能不添亂嗎?
“師父!”
玄玉問道:“這個老東西對你們做了什麼?”
今文二人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但還是配合的說道:“還能幹什麼?”
“哼!”
“玄陽繳了他的法器,來我這要了,我不答應幫他要,就展現他冰肌玉骨的威風,就要對我動手,呵呵,真是厲害吶!”
今空冷嘲熱諷道。
柳山遺比他厲害,但他剛剛真沒怕。
大不了就是打,打不過就是傷,最不濟也就是死。
反正自己死了,他也別想好過。
“劉統領,你聽見了嗎?”
玄玉憤怒的像一隻小獅子:“崆峒山發生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清楚!”
“林平海他們與我師弟有過節,我師弟傷了他們,柳山遺就出手,結果技不如人,我師弟繳了他的法器。”
“他若是想拿回去,來找我師弟就是,怎麼就來找我師父了?”
“胡說八道!”柳山遺再沒能忍住,呵斥道:“他陳玄陽拜山,我被迫出手!”
玄玉道:“你是不是敗給我師弟?”
“我……”柳山遺不言。
玄玉道:“你要法器,找我師弟就是,為何來這裡?”
“柳山遺。”一直沒吭聲的陳陽,此時突然開口:“你想要法器,就來找我。”
“是不是我師叔不答應,你就要殺了他們?”
接著看向劉國威:“劉統領,非我不給你面子。這件事情,看似是小,實則牽扯極大。”
“我陳玄陽行事光明磊落,他柳山遺對道門有貢獻,我陳玄陽對道門,對國家,難道就沒有貢獻?”
“他今天敢來這裡,施壓我二位師叔。他日是不是就要去找我父母,以我親人安危威脅我?”
說到這裡,陳陽眼中,突然湧出一股殺意。
“豈可胡言亂語?”柳山遺氣極:“我豈是那種人?”
陳陽冷冷道:“是不是,你說了不算。就你今日行為,由不得我不擔心。”
話畢,他忽然鬆開了令旗,令旗漂浮在身前。
他取出骨劍,拔劍半寸,一道血光從彰顯閃現。
同時繼續握住骨劍。
然後……
柳山遺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他感到恐懼的氣息,從令旗之中,緩緩的釋放出來。
他雙眼露出了驚恐之色。
“陳玄陽,我柳山遺貴為飛昇宮大宗師,你我之間恩怨,豈能禍及家人?”
柳山遺語氣急切而慌措:“你莫要胡亂說話!”
玄玉冷笑道:“那可說不準。”
玄真也上前一步,冷冰冰道:“借我三十年,你今日辱我師門,我當於此地斬你!”
兩位師兄,一人一句,將本就僵持的局面,弄的更僵了。
飛昇宮兩位道長,心裡簡直想要罵娘。
就算柳山遺是他們的師叔祖,此刻也想指著他的鼻子罵。
當真是高高在上太久了,連說話的技巧都忘記了。
本來可以好好解決,非得仗著自己的身份想要壓制人家。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
而且,看這架勢,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讓他下啊。
“陳真人!”
劉統領急忙上前,也顧不上許多,當即抓住陳陽的手臂。
“陳真人,切勿衝動。”
“柳山遺乃是道門宗師,大前輩,他於道門,於天下都有大貢獻啊!”
“我就沒有貢獻?”陳陽冷聲道:“他是宗師,是大前輩,就可以無視規矩,就可以為所欲為?”
“陳真……”
“今天如果不是我,若是換一個人,他是不是可以欺我師叔,壓我師叔,辱我師門,然後拂袖走之,什麼都不用承擔?”
“既然他想用拳頭說話,我就陪他用拳頭說話。”
“今天他來上方山,不顧分界山之危,也要對兩位守山人出手。那我陳玄陽今日斬他,也有理可依,有據可循!”
柳山遺越聽越心驚。
劉國威比他更驚。
陳陽這話,是真的要出手,什麼也不顧了?
“柳山遺!”劉國威大聲道:“還不向今空今文道長認錯!”
柳山遺牙齒緊咬,幾乎要咬碎了。
讓我對他們認錯?
可是,感受到令旗上,越來越洶湧的氣勢。
他的憤怒,頓時消散。
“我……”
“二位,今日是我唐突了。”
柳山遺終究還是妥協了,低頭了。
劉國威道:“陳真人,你看……”
“不夠。”陳陽搖頭。
柳山遺怒道:“陳玄陽,你莫要欺人太甚!”
陳陽冷冷道:“我今日不是要欺你,是要殺你!”
“你……”
“柳山遺!”劉國威繼續呵斥:“你立刻立誓,絕不可傷陳真人師門親友!”
而後對陳陽道:“陳真人,道門誓言不可亂髮,他若立誓,你便不必擔心那些。”
陳陽略作思考,片刻後,盯著柳山遺不語。
後者臉龐抽抽,幾乎是忍著恥辱,三指舉天:“我柳山遺今日立誓,不論何時,絕不對陳玄陽師門親友下手,若違此誓,損我一身道行,死不得入輪迴!”
“滾吧。”
陳陽輕喝道。
柳山遺一言不發,放下手,快步向山下走去。
臨走時,還遠遠的避開陳陽。
生怕太過靠近,被陳陽一令旗拍在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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