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打白條”贖身
所謂雷帽火槍,是滑膛槍向後裝步槍的最後過渡形式。
趙興在廣州時,引入了在孔夫子時代已於歐洲完成體系化的化學概念。
不能不說,宋人的求知慾是旺盛的,化學概念的引入,藉助玻璃器皿的普及,宋人立刻迷上了這種千變萬化的物質反應。與此同時,原本道家用來騙錢的煉丹道術也立即解密,並走入了平常百姓家,被絕大多數讀書人掌握。現如今的大宋讀書人,家裡沒有幾隻玻璃試管、沒有一臺酒精燈,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化學引進後,中國古煉丹師所用的綠礬油被正式定名為“硫酸”;而從硝石反應中所得的強酸被定名為“硝酸”。稍後,有一名喜好煉丹術的廣南讀書人偶爾用硝酸與“紅丹(硫化汞硫化鉛混合礦,此物即道家秘籍中所說的紅丸、赤鹽、紅汞。而道家秘籍中所說的‘鉛汞謹收藏’,說的就是紅丸硝化反應後的易燃易爆性。金庸在《九陰真經》中引用過這句道家真言,不過他說的不是雷汞的製取,而是說人吃了雷汞後,如果幸而不死,內力能像雷汞一樣易燃易爆充滿破壞力令人小宇宙爆發……嗯,現代化學分析確定,赤鹽中還含有富量釙鹽)”反應,不巧得到了一種極不穩定的物質——雷汞誕生了。
雷汞的發明使滑膛槍迅速過渡到半後裝時代:紙裝火藥與彈丸全部從前膛塞入,火槍激發則變成了用撞針撞擊一個裝有雷汞的銅帽,這個銅帽被稱為“雷帽”。
這種半後裝火槍,恰好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主力槍種。
“這槍打得快,每分鐘可以打到七發以上”,試槍的軍官感慨道:“用上這種槍,我們完全可以抵禦住中等規模的騎兵衝擊。”
“這槍還不行”。趙興感慨的嘆息一聲,有意識的引導道:“火藥和彈丸包在紙裡從槍膛前方塞入,雷帽卻需要從槍膛後面塞入——太麻煩。能不能把兩種裝填方式縮減成一種?比如這雷帽再延長一點,包裹住火藥與彈丸,如此一來,子彈全部可以從後膛裝入……嗯,完全被包裹地火藥、彈丸與擊發雷帽,既便於運輸。又便於儲存,還可以提高我們的射擊速度,豈不美極。
這還不夠,我記得水運儀象臺有一種推升裝置,可以在一個水壺裡的水漏空後,將一個拉桿推上來,頂住機械,讓這個機械發出固定的鐘鳴——我們可不可以在槍裡裝上一個簡化版的推升裝置。可以在每次射擊完畢後,透過手工推升,推上來一個子彈,把它送入槍膛……如此一來,射擊速度會更快。”
試槍的軍官眯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許久,睜開眼睛讚歎:“奇妙,太尉大人的構想真令人歎為觀止,原來我們可以把槍做成這樣。真是創造無止境,太好了!”
趙興悠然的說:“我也不是憑空想象出地——我知道它的發展方向。”
趙興這句話沒人能聽懂,軍官們還沉靜在趙興剛才的設想當中,他們興奮地竊竊私語,熱烈討論著這種新設想,旁邊數位廣南軍械局官員也奮筆疾書,邊記錄下趙興剛才的想法,邊嘖嘖稱奇:“原來還可以這樣。原來雷帽延長之後,包裹彈頭,竟能躍出這麼一大步……世界真奇妙,創造,什麼時候有盡頭?”
現在,大宋各個城池都已經有了鐘樓,座鐘已經作為平常百姓家必須的日用品,連帶著。小時、分鐘、妙的概念也深入大宋。所以剛才那名軍官使用了“每分鐘發射多少子彈”的概念。現在他們討論的就是,創造什麼時候有盡頭?火槍照這樣發展下去。每分鐘可以發射多少子彈?
他們不知道,火槍最終能夠達到每分鐘發射百萬顆子彈地駭人記錄……
擺弄著這杆前後混裝的滑膛槍,趙興也在感慨:宋人最先發明的火槍,但在此後一千年當中,中國火藥的技術沒有超越宋人探索的成就,甚至落後。沒想到,在他地引導下,現在宋人一步跨過了一千年,火槍技術過渡到了美國南北戰爭時期。
再往深一步想:如果沒有金人的入侵、沒有蒙古人的入侵、沒有滿清人的民族大融合,中華文明又會發展到什麼樣子?
“這種火槍還不是我滿意地……發回去,讓廣南軍器局重新研製,告訴他們,他們離我心中的完美槍支只差一步:只要將雷帽延長,容納一份定裝火藥與一枚彈頭,就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火槍了。只差這一步。
當然,我認為推彈上膛的裝置並不複雜,只是一個裝彈簧的彈夾與一個槍栓而已,我要求他們在今年年底完成新火槍定型定裝,明年,我希望火槍的產量能夠達到五萬杆。”
趙興剛才將火槍時代進行了觸類旁通的引申,現在,輪到在場的宋人向他展示觸類旁通了,試槍軍官異口同聲地說:“還有火炮!我們剛才談到的火炮,火炮也有一個射擊速度慢的弊病,有了雷帽,我們也可以把火炮定裝,讓炮彈打的更遠,威力更強。”
趙興拍手稱讚:“妙!妙!把這話轉告給南洋軍械局,讓他們迅速製造出一隻新式火炮,告訴他們,炮上無需裝復進器,因炮彈沉重,有推彈上膛功能,不免要把這裝置造的很大,反而累贅。炮上不需要多餘裝置,炮彈只需定裝火藥與彈丸就行。”
軍器局軍官連忙回答:“大人所說的開花炮彈,我們最近似乎也正待突破……我們研究了上千種燃燒緩慢的東西,已經從各種材料中選擇十餘種進行測試。或有人說,既然雷帽有撞擊後激發的特性,何不將雷帽也裝在彈頭,使得彈頭觸地衝擊雷帽引發炮彈爆炸。
目前初期試驗,發現雷帽不耐高溫,常常在膛中爆炸。我們正在研究使它耐受高溫地辦法。若這一點成功,開花炮彈也取得了突破。”
“確實!我常常說‘一個新地時代來臨了’,這就是新的時代,一個火器為王地時代,它必將改變這個世界……”趙興撫摸著槍支,感慨萬千:“如今,我們已經毀滅了朝中那股想毀滅我們國家,毀滅我們民族地力量。從此再沒有五德輪迴的亡國與入侵,從此,我們能將‘共和’永遠……這世界多麼美妙。”
說到這,趙興轉頭吩咐石文冠:“把那些貶官立即轉運海外,告訴廣州官員,給這些人分配的地方越荒僻越好,我希望他們終身不能回大陸。”
石文冠應聲離開,趙興又興沖沖跟試槍的軍官聊了幾句。等他覺得新式快搶的設計沒什麼懸念了,才意猶未盡返回揚州官邸。
才進院子,耳聽長樂樓花魁秋日曼聲唱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咦”。趙興驚詫的止住腳步。
這首詞應該是李清照的早期作品《如夢令》,怎麼揚州歌伎也會吟唱?
正思索間,內院走出了秦觀秦大才子,身邊是他的跟屁蟲、馬屁精毛滂。
答案清楚了。
秦觀輕搖小扇。笑著解釋:“你家媳婦思夫了,寫下了這首詞,我瞅著不錯,便帶來教導這揚州歌伎,怎麼樣,是不是很不錯?!”
毛滂緊著拍馬屁:“豈止不錯,簡直是絕唱。太尉大人挑人地眼光,能有錯嗎?”
趙興苦笑著搖頭:“師兄。你當的是越州官,怎麼跑到揚州來,當官都當成你這樣,能行嗎?”
秦觀無所謂的笑著,搖著扇子回答:“揚州繁華,正中我心願……我聽說侯蒙調走後,朝廷顧忌你的存在,沒有任命揚州新主官。我跟毛澤民商量了。我倆靜極思動,也想來揚州玩耍一番。此地甚好,我準備終老於此了。”
趙興叫著苦:“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嗎?朝廷正在猜忌我們呢,連黃魯直也在幫朝廷的忙,我敢把手伸到揚州嗎?”
秦觀搖著扇子,笑問:“你現在沒有把手伸到揚州嗎?”
趙興無語。秦觀繼續說:“我不管了,你現在伸手問朝廷要一個知州官,你以為朝廷會拒絕嗎?”
趙興搖頭:“朝廷不會拒絕!”
毛滂興奮地摻和:“奏章我來寫,太尉署名即可!”
秦觀輕搖摺扇:“揚州好,今後我就安居於此了……嗯,你選的幾名歌伎都不錯,我來替你調教一番。說實話,師弟也該休息一下了,誰當了太尉,家中沒有幾個寵姬?”
馬屁精毛滂有覺悟,聽到師兄弟談起家務事,連忙拱手:“太尉,我去潤色奏章,你請安置!”
看著毛滂的背影,趙興笑著說:“這廝文筆不錯,我還想著万俟雅言公事越來越多,公文書寫另找他人,沒想到他卻寧願來揚州。”
毛滂如花妙筆一現,朝廷確實沒有拒絕,考慮到趙興終究沒把揚州強行歸屬在南洋事務局名下,而讓秦觀這名大才子出任揚州官,等於變相把揚州歸還到朝廷手上,這讓朝廷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隨即升任秦觀為淮南東路轉運使,升任毛滂為揚州知州,就此,揚州名義上重歸朝廷——因為等這二位卸任後,朝廷指認的繼任官員可以任由自己選擇。
九月,趙興終於結束了徐州防禦群地修築工作,他再也沒理由繼續滯留揚州,便尋思返回杭州治所。風聲傳出後,揚州五花魁齊齊找上門來,別人還沒開口,一丈青自持自己潔身自好,向來賣藝不賣身,又甚得趙興寵愛,便搶先開口,盈盈拜謝:“聽說太尉大人打算返家,不知太尉打算如何處置奴奴,奴家情願做奴做婢,還望太尉收納!”
稍喘一口氣,不等趙興回答,宋欣欣又快嘴補充:“相公。自廖大家過世後,相公家中缺少一個應酬的主婦,我聽說太尉大人幾個妾婢都忙自己的事,太尉大人這幾年獨過,對廖大家也算情深義重了。但相公回家後,想必以後的日子會宴酬不斷,奴家雖然蠢笨,自信頗能應付迎來送往的瑣事。還望太尉大人垂憐!”
宋欣欣說罷,盈盈拜下。她一開口,其餘地花魁也紛紛拜倒在地,七嘴八舌的誇耀自己地出色,並信誓旦旦的保證尊重正妻,禮敬幾位姐姐……古人把這種舉動稱之為“自薦枕蓆”。
趙興豪爽地大手一揮,全體答允:“都有都有,我回去以後。正打算風花雪月度日,所以美女多多益善,幾位願意走的,把你們的老鴇都叫來,我跟她們談談贖身銀。”
早有準備的花魁們一聲招呼。老鴇立至。她們異口同聲回答:“哪敢收趙相公的錢!”
趙興可是不滿意連朝廷都敢威脅的猛人,但他贖走了自己樓中地花魁,對風月樓來說是莫大的廣告新聞,揚州十大名樓有十名花魁。太尉只看重她們所屬地五座,這豈不是說她們更在其他風月樓之上?更何況現有的花魁已19歲,也紅不了幾年了。她們本打算乘機推出新人,有趙興的造勢,正乘她們的心意。
只是她們這句話終究是謙遜,限於行規,贖身銀多少還是要收的,唯不敢獅子大開口而已。趙興也知道自己不好一個錢不付。他嚴厲地低聲喝道:“一人十萬貫,可與她們的身份相襯。”
“相襯,相襯得”,老鴇們喜上眉梢。
趙興這是哄抬物價,有了趙興地前例,後來贖取花魁的不免要後浪推前浪,只會更高,不敢稍低。
“寫上寫上。文書由知州大人毛滂書寫。稍後你們拿文書去我府上領錢……”趙興大大咧咧補充說。
老鴇們一咧嘴,想哭。
趙興這行為。擱現代稱之為“打白條”。他空口許諾十萬貫,卻一個現錢不付,讓她們去杭州家中兌現。可誰不知趙興一揮手,兩萬萬錢送給了朝廷?!
要說他沒現錢支付,人家支票也收啊。但他卻讓人去自己家中取,且不說這些人能千里迢迢趕往杭州……誰家母老虎肯替丈夫支付購買二奶地花費?
老鴇哭喪著臉下樓,留下了五名花魁,一丈青看著趙興地臉色,小心翼翼問:“相公,我等前日買賣南洋土地,都有收穫……此外,我等昔日恩客留下的纏頭也值十萬貫,不如我們……”
“你懂什麼?”趙興不客氣斥責:“出價十萬貫是對地起你們的身份,但老鴇想拿我的名頭做宣傳,我的名頭是免費地嗎?我不向她們收費已是便宜那群人了,她們好膽,敢問我要錢!去,回去收拾行李,老鴇敢說一個不字,把我的話告訴她們,讓她們來找我!”
秋日討好地回答:“那是,太尉一聲喝令,南洋諸藩國主瑟瑟,太尉署名的文書,怎也值個十萬貫,媽媽那裡,不要討了便宜還賣乖呀!我等著就回去,太尉,您今晚需誰來侍寢?”
諸花魁裡面,秋日年紀最小,她是當年花魁,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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