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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心想犯錯誤(1/2)

作者:赤虎
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心想犯錯誤

趙興腦子裡將得失稍微轉了轉,他微微點頭,並不明確表示許可或否定。

商人們見趙興這樣,大喜,拱手拜謝,轉而又得隴望蜀:“太尉,四公子既然作為總督,太尉是否要在此處設立莊園,嗯,既然設立莊園,總得留下一些家丁,不知太尉打算留下多少人……總得留下二三百名,才算穩妥。”

趙興笑著,一指源業平:“源推官,檢點兩百人留下。”

利益的共同才是最可靠的聯盟,宋商出於自身的利益,不得不尋找趙興一位後裔來擔當總督,這雖然顯得幼稚,卻符合古代中國的實情。而這種擁護,卻是最穩固的擁護,趙雲雖然年紀小,雖然不必親臨陴路支,但可以相信,此後一代一代經營陴路支商路的人,一定會緊緊扯著趙山這杆大旗,以尋求庇護。

陳不群聽到這裡,打破沉默,拍手說:“決定了嗎,既然決定了,我們可以啟程了,我可以留下十艘戰船,三百餘名水兵留守,陴路支別的不多,奴隸多,可以訓練一支奴兵,輔助我們作戰。現在是雨季,在這片高原上,雨季不可能跋涉行軍,我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訓練,即使情況危急,留守的海軍趕回國內送信,也來得及。

至於我們,此刻三軍無戰心,還是儘快把戰利品運回國內為好……諸位放心,我拉走的是一群吃飽的狼,等我大宋水師再度轉回,會為你們重新拉來一群飢餓的惡狼,他們會更貪婪,更兇狠。”

趙興站了起來,馬上接話頭:“好吧,除了留守人員。其餘的軍士立刻整隊上船,諸軍次第起身,我們先回斯里蘭卡。”

辛巴達攔住了趙興,懇求說:“元帥閣下,請你給這座城堡賜名,我們不能把它老叫做‘卡拉奇’,這是一座完全宋國風格的城堡,它應該擁有一個宋國名字。以便讓這片土地上的人知道它地歸屬。”

趙興目光掃過地圖,地圖上,卡拉奇東側有個小海灣,按當地人發音,那上面標註著卡奇。趙興隱約記得,卡奇灣在英國人殖民時代,曾被翻譯成“開治灣”——開始治理,這名字很宋國。很華夏。

趙興一點地圖,答:“就命名做‘開治城’,從這裡一直到開治灣,都是我宋國的貿易領,就叫做‘開治專屬經濟領’。”

宋商一起拱手:“開治。這名字不錯,謝太尉大人賜名。”

第二天,趙興在漂泊大雨中登上宋軍戰艦,大隊宋軍開始撤離陴路支。而宋軍搬不走的軍械物資則全部打包賣給了留在當地的宋商。這次戰鬥,宋軍展示了強大的攻擊能力,用具體的實力顯示出宋軍具備隨時攻擊小邦國王都,並能輕易攻陷之的恐怖,而後又向眾人顯示了他們毫無領土野心,只想找一片土地擺攤做生意……

這一戰的影響是巨大地,鄰近的阿拉伯人知道了宋軍的厲害,他們開始正視與宋軍達成的共分市場協議。同時,周圍諸國既恐懼宋軍的攻擊力,又明白這夥人只是一心想做生意的商人,他們開始自發的約束國內的百姓,禁止他們搶劫宋商地隊伍,在這種氣氛下,宋商的勢力開始悄悄擴大。

當年九月,雨季的末尾。趙興經過艱難跋涉。抵達斯里蘭卡,強大的宋軍擊敗了兇惡的塞爾柱人。滿載而歸地戰績震驚了印度赤大陸,注輦國的勢力開始向賈夫納半島的宋商低頭,尋求妥協。得到宋軍的支援,斯里蘭卡宣佈脫離三佛齊,轉認宋朝為宗主國,向宋朝交納賦稅。

這個決定雖然讓三佛齊深感失望,但在強大地宋軍面前,他們不敢發出異議,只好默默的忍下這口氣。而宋軍的勝利也使南洋諸國開始關注到宋軍所使用的火器上面,一支遠東的軍隊,擁有類似雷神的武器,這一訊息由南洋諸國口口傳頌,不久也傳入了正在交戰的十字軍,傳入了耶路撒冷。此時,身在耶路撒冷的鄧御夫因此獲得自由,十字軍派出一支修士團護送他沿塞爾柱人地國度南下,尋找與宋人接觸的機會。

九月中,宋軍船隊進入獅子城,此時,風暴季節來臨了,宋軍不得不在獅子城休整,等待風暴的過去。陳不群在風雨中眼巴巴的眺望東方,掰著手指頭計算:“老師,我們出來一年了吧,一年裡,我們也算沿途攻陷了數國,這樣的功績,怎麼也會在歷史上重重寫一記吧。”

南洋的雨下起來形似瀑布,趙興端坐在屋內,看著窗外的雨簾,淡然的說:“你才二十多歲,要那麼多功勞幹什麼,難道你想以後吃閒飯,啥也不幹嗎?”

陳不群想了一下,悶悶地回答:“那倒是,我倒無所謂,我只是幾品小官,而且走地是武將路線,可老師現在功勞大的,已經賞無可賞,老師這次回去後,還能繼續當官嗎?”

趙興面無表情地回答:“所以我們應該犯些錯誤……”

陳不群嘆了口氣:“書,書,老師,你說你這次裝那麼多書幹什麼,人都恨不得在艙位裡裝滿金銀財寶,老師卻裝了二十萬冊書,書,這不是‘輸’嗎,意圖不好。”

趙興一番眼:“呲,你這是愚昧,是單純的誇大了語言的威力,這是算命先生的騙術,他們才以為語言具備如同魔咒般的神奇作用,相同發音的字詞之間必然有共同關係,故此一個字就能測出人生兇吉——愚蠢啊!

‘書’,跟“輸”贏有什麼關係,你要非從諧音上考慮,覺得我運載這些書籍犯了忌諱,不如把那些書稱之為‘book’,這是英國人對書本的稱呼,用這個發音代替書,應該跟輸贏沒有關係了吧。”

“‘book’——這不是說‘不可’嗎?‘不可運書’啊,老師怎麼不早說”。陳不群其實沒有根據諧音測字的興趣,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他繼續嘮叨著。

趙興笑了:“在我看來,我最大的財富是你們這群學生,有了你們這群學生,我才能做成大事。這也說明,知識是最強大的力量。

這次,我們俘虜了五六千名阿拉伯學者。運回了二十萬冊阿拉伯書籍,這些俘虜的學者,我打算把他們放入書院教書,書院放不下,就送入醫所,東南各地地免費醫院還要擴大——五千人,散佈在各個書院,各個醫所。各個作坊,能為我教出幾萬名學生學徒,還能救治幾十萬人。

如此一來,天下受我惠者,何止百萬。這將是我今後最大的財寶。與此相比較,有形的金銀財寶我還稀罕嗎?你老師我缺那幾個小錢嗎?這些書只要安全運回國內,它迸發的力量將難以想象,不群。小心照管好我的書、我的‘book(不可)’。”

稍停一會兒,陳不群突兀的問:“老師,怎麼先期回國的會是源業平,而不是其他人?”

趙興停止了手上地動作,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陳不群,沒有回答。

趙興的學生都不是糊塗人,在官場運籌上,很多人甚至比趙興出色。陳不群看到趙興不說話。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的試探:“老師,你真以為我們需要準備一條南洋的後路嗎?”

趙興依舊不說話,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陳不群,陳不群訕笑著,回答:“多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老師做事的方式,老師從不做無用功。這次大風暴。整支船隊都滯留在斯里蘭卡,老師卻讓部分船隊冒著風暴回國。我不由自主的揣測,老師這麼做有何目的?

源業平乾地什麼活瞞不了其他人,在陴路支他就開始組織哨探隊伍,雖然由於語言習慣、風俗習慣差異太大,他在陴路支沒有多大作為,但我知道,我從他的組織手法裡看出來了,他其實組織的是一支針對國內的密諜隊伍。老師常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團隊意識,於是我就想到,老師如果有什麼深意,難道我能跑地了嗎,難道我們這群學生能獨善其身嗎?”

陳不群急喘了幾口氣,繼續補充說:“這幾天來,我一直揣測老師的目的,老師停留在這個地方,卻要先派打探訊息的密諜隊回國,是為了什麼目地。剛開始我想,可能是老師私自出國,征討陴路支,擔心自己不在國內這一年,國中或者有變化。但我又想,老師的目的僅僅如此嗎。

這一趟,我們在陴路支俘虜了數個王子,然而,目前這些王子都交納贖金回去了,留下的全是一些類似於質子或者替死鬼之類的東西,而陴路支王子與商人要求四公子作為總督,老師居然答應了,這讓我豁然開朗。

原來老師一直在經營後路,原來老師一直在想著是不可為則存身海外,原來老師停留在這個島上,是想觀看國中有什麼變故,我猜測,萬一國中出現了老師不希望看到的變化,也許老師就不打算回去了……

但是,老師,你有想過我們這群學生嗎,我們都是你的追隨者,追隨你從朝中遠赴萬里,來到這海外征戰。古人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如今我們在對外征戰中賺的盆滿缽滿,正是衣錦還鄉地好時機,老師停留在海外,依存觀望,難道老師不回去,我們這些學生就能回去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興站起身來,揹著手在屋中轉了幾個圈子,若有所思的說:“朝堂上的局勢變化莫測,我這次私自出兵海外,違反了朝廷許多禁令,但這些都不是我擔心的,我所擔心的是‘歷史的必然性’。

你不知道,官家加上蔡京,那毀滅的力量有多強大,因為這股毀滅的力量是藉助皇權實施地,而皇權我們無法抗拒,除非……

我之所以著急著下南洋,是因為時間緊迫,也是因為現在是下南洋地最好時機,錯過了這個時機,我們不會再有機會。即使等待一千年,我們也尋找不到這麼好的時機了,這時機不能錯過,所以我在還沒有穩定國內地情況下匆匆出兵。

身在南洋的時候,我常常想這件事,阿拉伯人怕兩線作戰,但我們何嘗不是在兩線作戰,我們既要面臨強大的外敵。還要跟國中地毀滅慾望做鬥爭,這股毀滅的力量不是我們可以抗拒的,但好在這個時代離仁宗時期並不遠,我們還能將它拉回仁宗時代的君子政治,所以我佈置了杭黨、江西派去朝堂上爭權,自己去海外與他們肇事。

然而,我時刻在擔心著國內局勢,我擔心我們沒能控制住國中的局勢變化。如此一來,我們將不得不遠避海外,以苟延殘喘——這是最壞的結局,但我們不得不預作準備。”

陳不群沉思了片刻,又說:“老師剛才說要犯了錯誤。可現在我們有什麼錯誤可犯,有什麼錯誤能夠抵償我們的滅國之功。”

趙興回到桌子邊,隨手提起毛筆,在桌子上勾勒著南洋地圖。畫完之後,他提起筆沿著整個南部海洋畫了個大圈子,慢悠悠的,幾乎是一字一頓地指點著地圖上的島嶼敘說:“小琉球、勃泥、三佛齊、金蘭、交趾,加上廣州、泉州、明州,這是我們的新領土,也是我們海上的防禦第一圈,這些島嶼構成的外環。讓島嶼所在的大海成了我大宋的池塘與後院。按照與阿拉伯的那個協議,這片海域地貿易由我們獨享。”

趙興毛筆接著一跳,又勾畫出三佛齊以西的地形,繼續指點著那些島嶼,敘說:“我們與阿拉伯人的約定還包括這片印度洋,原本印度洋的貿易由阿拉伯人壟斷,宋商只能把貨物銷售給他們,並從他們手中轉手購買貨物。但現在。在這片海域,宋商也有了直接從民間購買的權力。因這項直購權,相信宋商地利潤能增加三成。”

趙興毛筆又點在陴路支,驕傲的說:“今年,我們這趟出征,又打通了直接通向歐洲的商路,只要這幾年商路維持下去,我們的稅收就不會減少,有了巨量地海外商稅,便足以支援我進行應有的變革。”

陳不群走到桌邊,隨手指點著趙興勾畫的島鏈附近的區域,詢問:“老師,你別忘了勃泥附近存在三島,獅子城附近存在三佛齊,斯里蘭卡附近存在注輦國,陴路支附近存在阿拉伯……

我們所有的地點附近,都存在充滿敵意的傢伙,老師南洋布局,讓我現在很看不明白,這一枚枚棋子,彷彿是圍棋中的孤子,要將棋連成一片,似乎此後兵事綿延,永沒有停止的機會。我心裡頗為納悶?”

陳不群說完,操手走到一邊,不再說話。趙興笑著補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養賊以自重’,沒錯,我是這個打算,國人太喜歡安逸了,不給他們留一些敵人,我們怎麼有理由維持一支龐大地艦隊?”

陳不群見到趙興毫不忌諱的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他感覺到趙興的信任,趕忙話題一跳,無所顧忌的跳回到源業平身上:“老師,源推官帶回去幾百個人,你認為他能給我們帶回需要的訊息嗎?”

趙興點點頭:“一定能!朝廷沒有保密意識,大多數朝堂上的絕密都會在邸報上刊登。只要他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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