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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謝麟的危機感(2/2)

作者:赤虎
造新錢的事情,那時任官的戶部侍郎、書記都認識我。應老是知道的,我平常被人叫做‘錢袋子’,戶部的吏員也常愛與我打交道,我們相處得不錯。”

雙方都沒有談到具體地人手,趙興這是告訴謝麟:你在荊湖剿匪,或者荊湖需要朝廷撥來地款項,我可以幫得上忙。

謝麟點頭:“如此,太好了!我聽說單鍔在你那裡,剛剛整修完廣州通向大理的河道,我能把這個人借一下。”

謝麟這話地意思是說:我打算借整修荊湖河流的原因,向朝廷申請撥一筆款項,你能幫助我嗎?

趙興答應的爽快:“單鍔這個人太孤僻,一直勤勤懇懇住在河道上,這幾年我琢磨著也該給他升升官了,我看他做一任知州,很合適。”

謝麟答應:“就讓他做宜章所在的郴州知州……你那所大學不是要建在宜章嗎,有他監管著,一定妥當。只是吏部那裡。需要我們一同努力。”

趙興試探的問:“謝大人,我其實最強的力量在樞密院,你不打算在樞密院活動一番嗎?”

趙興這是又在問對方軍事聯合的可能,謝麟搖頭:“我估計樞密院裡,章相的勢力最大。現在夏人求和,天下太平了,我猜測,接下來各地廂軍、禁軍都要逐步裁撤。章相更能騰出手來。收拾我們這些元祐黨徒。謝某能在卸任前平定荊湖,已經很滿意了,而你才平大理,用兵地地方多,章相可以不管廣東,而我……不可能的!”

趙興聽完謝麟的話,慢慢的舞動著扇子,黯然的嘆息:“瞧這個歌舞昇平的大宋。瞧這個捂住嘴巴的盛世,誰又知道其中隱患重重。

沒有人!因為處身於這個年代,文人士子們早已看到那懸於頭上的園丁剪刀,於是他們聰明瞭,他們自覺地向著園丁的想法看齊——他們活的很好。因為他們是那麼的不值一提。而那些堅強的靈魂,是給予這個時代最尖刻的反諷,也是對皇宋最大的悲憫。

嗷嗷嗷——堅強的靈魂,這時代還剩下幾個。王巖叟死了,劉摯死了,呂大防……還有誰活著,繼續說話?

眾人皆醉啊,謝大人,你不知道,我現在想哭!”

謝麟一翻眼,反問:“如今各處災害平息。夏賊俯首,光這兩項,朝廷每年能減去多少開支……趙大人,不是我說你,朝廷地財政狀況一緩和,你我可不能再為所欲為……

你說皇宋隱患重重,那裡有隱患?北方:梁太后被毒死,國相梁乙逋也被毒死的梁太后滅去。遼國不願再與我大宋爭執;南方。你力壓南洋群國,我聽說你在要求貿易歸貿易。朝貢歸朝貢。如此一來,朝廷對南洋只有貿易收益,朝貢賞賜的東西全憑朝廷恩義,這不是隻進不出嗎。

我們對外少了許多支出,收益卻在節節攀升。我還聽說你在大理開了五個銅礦,三個銀礦,還在勃泥開了一個油礦,這幾個礦現在還在建設,等這些礦建好了之後,我大宋再不缺銅、缺鐵、缺油,收入只會節節攀升。

這才是太平盛世啊!章相公雖然專橫,可章相公的節操還不錯,獨相六年,不肯以官爵私所親;四子連登科,獨季子援(章援)嘗為校書郎(從八品),餘皆隨牒東銓任州、縣,迄無顯者。

我以為,章相不謀私利,此人尚可算一個能臣,只是性格偏狹……嗯,就是你說的:不知道團體地利益。為相者,胸懷不可不廣,所以章相不是好宰相。但章相雖然刻薄,我依舊以為,我皇宋的朝政還沒有壞到難以救藥的地步,畢竟朝廷的規矩還在。如今章相如日中天,我等不得不蟄伏待機。但章相終究還是老了,他若退下,我們還有機會讓朝政重回正途。”

謝麟說罷,又盯著趙興,目光灼灼地說:“我遍觀天下,章相去後,能有宰輔之才的人不過三人,趙大人胸懷寬廣,能忍人之不能忍,生財的手段一流,尤其難得是還很年輕。年輕就是一個優勢,在趙大人這年紀層,百官之中無有能效比者。我料離人將來必然登閣拜相,而且我堅信這一天早晚到來,那時,就要看大人的手段了。”

趙興眼珠轉了轉,笑了。

謝麟點出了一種可能,趙興現在將兩廣地帶經營的鐵桶一般,朝廷輕易不會動趙興,但要想打破趙興的勢力與割據現狀,唯有一個可能:讓他升入戶部,或者給一個宰相之位。

在官本位思想下的古代中國,沒有人能拒絕宰相的高位置,朝廷只要搖晃著宰相地大印誘惑趙興,趙興只能離開廣州勢力範圍,吐著舌頭,樂呵呵的進入朝堂,擔任丞相之意。如此一來,趙興把兩廣經營的越好,對朝廷越有利。

大宋朝是很難出現軍閥割據了,宋朝的官員自律性都比較強,即使以章惇的兇暴,依然有這嚴格的道德自律,在這種情況下,朝廷真要壓迫趙興,即使趙興頑抗,他手下的官員也沒幾個能夠拒絕京城的誘惑。

謝麟正是看到了這點,他提醒趙興,無論後者怎樣經營好兩廣,怎樣軍政兩手都不放鬆,終歸是徒勞。還不如聯合文人士子,造出一種詩人聲勢,一邊蟄伏待機,一邊積蓄力量,等待撥亂反正地機會。

也許,謝麟這個老奸巨猾地傢伙,正是看到了趙興的優勢,所以才預作投資,打算與趙興聯手以地方抗拒中央。

這是古代士大夫地習慣思維與習慣手段,但謝麟卻錯估了趙興。趙興心中一轉念,已經想通了謝麟的目的,他淡淡一笑,隨意的說:“我昨日接到訊息,福建民變,我出營操練計程車兵受到變民的襲擊。”

謝麟一驚,連忙問:“在哪裡?局勢怎麼樣?”

趙興輕搖小扇,隨口說:“出營拉練的是我五十名火槍手,外加三百五十名輔助兵,他們遭到了五百‘變民’的襲擊,孩兒們大勝了,僅傷亡一人,現場遺屍兩百餘具,潰散的變民順路劫掠了呂氏家族一個支系。”

謝麟心中發冷,他知道趙興突然跳到呂惠卿家族的事情,是在告訴他,兩人雖然結盟,但趙興不會看在對方的面子上放過呂惠卿家族。

這種態度,同時也是一種警告。趙興的“詩酒之賭”名聞大宋,士大夫心中也未免存有一個想法,希望自己也有這樣一名學生。但趙興的睚眥必報也是聞名大宋的。做他的朋友是件快樂的事,但做他的敵人,絕不會感到幸福。

謝麟明白這點,他沉默許久,跳轉話題問:“我聽說趙大人在淮州曾經說過‘君子六藝’新解,今日群賢開堂授課,趙大人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謝麟這番話是表明立場,表明他不再幹涉趙興對呂惠卿的報復,甚至問都不問呂氏家族的損失。

趙興領悟了對方的意思,他剛要張口回答,江邊突然想起一陣絲竹聲,過了一會,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是趙大官人的船嗎?奴家柳京娘,路遇趙大人,可否登船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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