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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票行與花旗票行之間的匯票是通兌的,這就讓經營海貿的人非常願意與這兩家票行打交道,所以兩家票行成立一年多,已經攬下了很大的業務,尤其是海外承兌那塊。
目前,朝廷雖然不再刻意禁止宋錢的外流,但能在海外搞到大量的宋錢兌換,這就是一大優勢。宋商常常在海外將貨物抵押給票行,然後從南洋票行裡兌換出足夠的宋錢,與當地進行交易。貨物的利潤再加上錢息,讓宋商們賺的更加豐足。而在海外的銷售收入,也不必全部帶回國,開一張飛票帶在身上,回國後直接找花旗票行兌換,付一點手續費,便能在國內收取現錢,這等便利,也使得南洋票行雖然只在杭州設點,卻包攬了大部分外匯業務。
這次會議沒有在青瓦臺裡舉行,因為眾人所商議的東西實在駭人聽聞,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城堡西區的牆樓裡秘密召開,這裡本是存放貴重物品的禁區,用來開小會,恰到好處。
現在會上發言的是海商、杭州第一富豪曹麟,這傢伙據說與開國功臣將門曹家有親戚關係,還是曹皇后的遠親,因為宋朝有官員不能從事海貿的禁令,所以曹家將他特意從宗譜裡除名。不過,這廝顯然有幫助曹氏宗族斂財的任務,只看他行走各處,通行無阻,就知道這傢伙是個通天人物。
以前,趙興跟曹麟沒有交集,因為曹麟的船隻航行到交趾,但今年曹家不知怎麼,也搞到了鐵龍骨船的建造方法,開始往印度洋試探,於是他與南洋票行發生聯絡了。
曹麟正在說,他手裡叮鐺作響的拋著幾枚銀幣與金幣:“南洋票行發行的這種錢,我看很好,你瞧,這枚鵝眼銀幣含一分銀,恰好值十枚銅板,這枚‘當十銀’含一錢銀子,恰好值十枚鵝眼銀幣、一百枚銅板,這種方法很好,只是這金幣的價值太高,怎麼一下子跳到一貫多了,中間的差別太大。花起來尤不方便。”
大海商周文德——這傢伙是經營日本航線的六大海商之一,他搖著頭說:“錢息啊!我們若是鑄造這個錢,錢息在哪呢?我看,人都說這鵝眼銀幣裡頭含一分銀子,我以為不見得。鵝眼錢雖小,但這麼厚的錢,怎麼也得三四分吧。怎可能……”
他的兄弟周文裔在旁邊嘟囔:“大哥,別說了,只要這錢拿來,花旗票行敢兌換,別說他們說裡頭含有一分銀子,哪怕他們說含有一錢,只要肯按一錢兌換,那它就是‘當一錢’。”
趙興拍著手,啪啪啪,巴掌聲在石頭大廳裡顯得格外響亮:“文裔老丈說對了!哦,在座的都是前輩,原本我這個後輩不該插話,可這事我家小妾說不清楚,所以我就來給諸位說說。”
趙興的話引起眾人一陣撇嘴,在場的人那表情都可以讀出來:得了吧,你別打你家小妾的旗號了,我們都清楚,你家背後主事的人還是你。
“文裔老丈剛才說出了一個事實:只要票行敢兌付,那麼我們兌付多少,哪怕是一片紙,它也值我們兌付的價——紙,這就是我今天想說的關鍵。”
海商朱仁聰瞪大了眼睛,搶先說:“紙,莫非你想發行飛鈔?”
這句話使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趙興平靜的點點頭,他從懷中掏出一摞子飛票,一一攤在桌上,然後指點著那些飛票回答:“我知道,各家票行裡都有自己的防偽手段,稱之為‘暗花’。是真是假,票行的人一看暗花是否正確,就能知道。
我這麼說吧,不管諸位的意見如何,明年南洋票行與花旗票行將發行一種通兌飛票,飛票分為三種面額,一種為一貫,一種為五貫,一種十貫。這種‘貫鈔’將由這南洋與花旗兩家票行負責承兌……此外,我們還要發行一部分金屬貨幣,重新擬訂各貨幣的兌換率。
我不勉強諸位參與,在座的有豪商,也有票行掌櫃,各位可以把這訊息傳遞回去,願意加入這個計劃的,我們可以成立聯號,各家票行之間通兌通存,不願意加入者,也不勉強。
現在是臘月,南洋票行與花旗票行將在明年五月推出這個計劃,願意加入的,請在三月初一之前,帶你們主事的人來與我商議。”
趙興講完,大廳裡已經鬧成一鍋粥,眾人都在私下討論票行的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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