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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大宋朝的同行(1/2)

作者:赤虎
第二百零九章 大宋朝的同行

趙興摸著下巴,臉上看不出表情的說:“炎師,你是說這夥人都沒有登記入籍,也沒有向官府納稅。也就是說從官府哪裡查不到他們的數量與姓名,那麼城堡裡有沒有名冊?”

高俅一聲輕笑:“這夥人,他們不惹事官府已求之不得了,哪敢向他們徵稅,至於陸家堡裡都是有些蹊蹺,衙役們發現幾座鑄私錢的爐子,猜測這裡可能是鑄私錢的場子,但……”

高俅兩手一攤,指指這片火場:“你瞧瞧,這裡還能剩下什麼?嘿嘿,你在隊尾搞了那樣一個大爆炸,多少人都叫你炸碎了,怎麼清點……便是能輕點,我們又敢清點嗎?離人,可不是誰人都能鑄私錢的,這時牽扯實在太廣,我看,我們就如此算了吧,把手腳打掃乾淨,儘快撤走。”

明白了!全明白了。

宋朝有四大錢監,離湖洑山最近的是四大錢監之一的池州錢監。宋朝的私錢鑄造,其實都是錢監、銅場官吏內外勾結,聯手做出來的。趙興的城堡私錢出貨量極大,瞞過了別人瞞不過同行,持續而執拗的潛入是想尋找證據,尋找趙興的鑄錢爐,只是他們沒想到趙興鑄私錢是無需生爐子熔化銅錢的……

一座私錢鑄造場至少需要千餘人,那麼,湖洑山裡的私錢鑄造工人都去了哪裡?

繼續審問?不對,不能審下去,審下去,掀開的內幕不是趙興所能控制的,弄不好要把自己栽進去。

趙興把目光轉向石堡內,此時張都頭微笑著走進來,向趙興報告:“籤判大人,陸家堡搜出了許多贓物,目前已經發現登記在案的失物一百一十三件,還有一些財寶,籤判大人看如何處置?”

張都頭這是在胡扯,這時代也沒有計算機,怎麼能如此快確定失物數量。但趙興現在也不是官場菜鳥了,他明白張都頭的意思,順嘴回答:“這一百一十三件物品登記報官,另外再選出大約同等數量的物品,送於富陽縣,讓富陽縣入山清點,另外,明日一早你先帶人去碼頭,通知我的船派人來搬運。

這樣記錄吧:陸家石堡有丁口十七戶,在與我方打鬥過程中,青壯盡亡,婦孺點著房屋自焚,是不是?”

陸堡主一下慌了,他哆嗦著說:“大人,饒命啊,小的,小的……”

趙興像是自言自語:“你這句話自己聽過沒有?曾經有多少人向你說這句懇求的話?你可曾饒過他們?……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你現在,也必須承擔你自己的惡果。我饒了你,那是對別人的不公正!”

張都頭也在打哆嗦,宋朝人還沒有殺良冒功的意識,宋軍即使攻入敵人的國度,也對西夏人、青唐人很仁慈,而趙興現在說的是斬盡殺絕。

周邦式還能說話,他連忙勸解:“離人,殺俘不詳,殺婦孺……”

“婦孺我不會殺的,不過她們已經沒有資格居住在這片土地,我會把她們送上船,流放海外。這裡的青壯則不同,凡是手上沾血的人,他們也必須流血——”趙興狠狠地說。

陸堡主抓住了,反而成了一塊燙手物事,帶他回去審訊,要暴露趙興越界追捕的事情。而湖洑山處於外縣,審訊他的權力不在趙興,在富陽縣。如果富陽縣動手腳釋放、或者令陸堡主潛逃,那麼,以後的隱患更大,沒下的仇恨更深。所以,唯有殺人立威了!

人死了,許多庇護者才能袖手,而後真相才會逐漸浮出水面。

陸家堡有鑄錢銅爐,說明當地僱了不止一千人,趙興這裡只遭遇了一點點抵抗,或許大多數人都流竄在外,為了今後家園的安靜,趙興唯有舉起刀……

他轉向張都頭,繼續說:“我給你三天時間——這裡的戰利品六成由團練取走,剩下的歸我。三天後,你在當地僱農夫搬運石堡裡的一切,務必把這座石堡的每一個桌椅板凳、磚瓦石塊全搬走,搬不走的,給我一把火燒了,寸草不留——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冒犯我的下場!”

張都頭樂了:參戰以來他啥事不幹,站著看戲也能得到六成收穫,這種巨大收益使張都頭忘了對屠殺表示反對,他生恐趙興反悔,答應一聲,立刻跑的沒影。

深夜時分,陸家堡倖存的襲擾人員三三兩兩開始返回,他們有的還想衝擊石堡,有的則乾脆來到堡門,向趙興投降。然而,他們無一例外遭到“正法”。天亮時分,團練們開始埋藏屍體。然而,哪怕所有的屍體都已經掩埋,整個城堡還是漂浮著濃濃的血腥味。

富陽縣知縣是在第三天才趕到陸家堡的,趙興第一船貨物發運回去的時候,富陽縣還在半信半疑,因為第一船都是俘虜的家眷。等到碼頭上開始搬運陸家堡的傢俱時,富陽縣這才醒悟過來,匆匆點齊人手,趕往陸家堡。

雙方一會面,趙興劈頭就給他一張單子,這張單子上面列了約三百件物品,另有一萬貫左右的浮財。而後趙興帶著厚道的笑容,指著單子解釋:“這是城堡裡搜到的,我縣都頭說其中很有些是贓物,請富陽縣點驗。”

這還有啥說的,一萬貫錢財,說少不少,說多不多,卻是三戶中產之家的家產之和。有了這筆錢,再加上三百件物品,知縣啥話也不說了。

富陽縣眉開眼笑的帶著心花怒放的富陽衙役趕去檢查自己的收穫,那些所謂的贓物,都是些婦女首飾,瓷瓶瓷畫,少量的金銀器,但趙興只粗粗在單子上列了物品數目,卻沒有詳細描述物品的樣子,這是方便富陽縣做手腳。富陽縣接受了這份好意,立刻殷勤起來,發動衙役組織當地鄉民幫趙興搬運東西。

陸家堡做了二百年盜賊,這樣一個盜賊家族的積累遠遠超出趙興的想象。趙興給富陽縣的贓物只相當贓物總量的十分之一,那些小件的珍奇珠寶,他已經趕在富陽縣到來之前,讓船運走,剩下的都是些大件——木床木椅,銅鐘銅幅等物。

趙興的搬運工程進行了五天,直到確定陸家堡除了石頭,什麼都沒剩下,他才意興闌珊地坐船離開。而在此期間,除了潛進山林的陸家堡成員不斷投降,他竟然沒受到半半點騷擾,令趙興更為納悶了。

出了山林,周邦式看趙興情緒不好,他興致勃勃地建議:“離人,你掃平了湖洑山,不如我陪你遊覽一下李後主墓吧。以前這裡匪患深重,旁人都不敢來,現在好了,什麼時候都可以來!”

趙興悶悶地嘆了口氣,答:“我擔心匪患根除不了,我們走後,又會有新的土匪在山中立寨……”

趙興說到半截,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這就是大宋!在社會轉型期間,許多矛盾的現象同時存在。既有城裡那夜不閉戶的治安狀況,也有鄉林間盜匪盤踞的痼疾,在京師天子腳下也敢綁架公主;他既有鄰里之間溫良敦睦的相處,也有草市上鳴槍明奪的存在;……這一切,構成了全方位的大宋。

高俅不知道趙興在感慨什麼,他倒是若有所思地調侃:“湖洑山能隱藏盜匪兩百年——如此說來,這倒是個藏兵的好地方。離人不妨向富陽縣買下這片山區,修建自己的堡寨。這樣,以後離人就不怕盜匪東山再起了!”

趙興心中一動,但馬上又若無其事的將目光轉向江面……

剿匪結束後,隨同趙興出戰的都頭以及廂軍徹底發財了。因為陸家堡很多傢俱都是用越南紅木製成,這些木器雕飾的十分精細,廂兵各自分到了一部分,他們許多人家中用不上,又懶得搬運,便直接在碼頭附近的草市上折價出售。

這些人倒沒有忌諱,直接說是來打劫草市的盜匪家中贓物。沒想到如此一來反而使那些贓物很搶手,許多來草市交易的百姓都願意買一件回去當紀念品。幾天後,訊息越傳越廣,也越穿越離譜,附近曾遭遇過打劫的富商不斷前來草市,辨認是否有自家的物品存在……隨後,杭州州府轄區各大草市的發案率直線下降,許多盜賊視杭州為畏途。

1089年的夏秋就這樣過了。這一年的夏秋,趙興忙著整修杭州道路,二十萬民工與廂兵分成一百多個小組,開始了鄉縣通公路的工程。閒暇時刻,與蘇軾等文人喝喝酒,看看歌舞,等到趙興醒過神來,又是一年年底了。

今年的冬天來的不早也不晚,這種正常的氣候讓杭州百姓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們期盼著明年會更好,當然,由於今年水車的大面積推廣,杭州百姓的生活並沒有比平時降低多少。

今年裡,杭州官員是最富裕的,年初的時候,他們將所有的職分田交給趙興經營,趙興將這些職分田裡種上了新式菜種、花種,這些新式蔬菜與鮮花都當作種子高價賣出,使官員們的職分田,獲得了超出種糧二十倍的收入,有了這份收入,官員們在這個冬天,酒會舉辦的更加頻繁起來。

趙興對於這樣的酒會,總是不認真,因為酒會上難免作詩作詞,他一個現代人跟宋人比詩詞水平,那是壽星公吃砒霜,純粹找死,所以即便他到場,也總是看完了歌舞表演,等到正席一開,立馬開溜。

隨著趙興城堡的完工,他城堡裡的奢華生活也越來越引發了杭州官員的嚮往,隨之而來的是水泥石料式的建築手段開始得以推廣。

如今天下的泥瓦匠心中的兩個聖地,一個是黃州,一個是杭州,他們多數自帶乾糧,來到兩地做學徒幫工,等到滿師後,便開始回鄉扯起一支建築隊幫鄉人修建新式住房。

這年冬,別處的情況不知道,但杭州已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很有點改革開放初年的味道。豪紳們紛紛推倒自己的舊房子,修建擁有厚厚石牆,保暖保溫的新式石屋。這倒讓黃州的石灰銷量直線上升,以至於供不應求。隨後,影響也波及到了密州石膏窯,各地也開始悄悄煅燒石灰與石膏。

奇怪的是,趙興這座大石堡的建築格局並沒有帶給杭州更多的拜占庭、巴洛克思想,杭州富豪新建的磚瓦房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傳統式樣”,這所謂的傳統式樣竟然與後來明清時代的蘇州園林有八成相似。趙興驚愕的發現歷史竟然提前到來,不過,想到明清時代的蘇州園林原本源於宋代庭院風格,他也就釋然了。

在此期間,有很多熟識的朋友希望能進入趙興這座城堡參觀,但他們參觀完後,卻過橋去以色列人居住區,把以色列人新建的村落當作了建築樣板。在那裡,趙興也跟風蓋了一個類似明清時代蘇州園林的八進大院落,那座未完工的庭院佈滿小橋流水,古木怪石,曲徑通幽處豁然開朗,磚石木樑處處雕琢精美,可以說把精緻做到了每一個細節。

宋代杭州富豪們對這種建築風格立刻產生共鳴,此後,他們絡繹不絕的帶著工匠前去實地考察,並指點工匠進行模仿。結果,此類建築立刻遍地開花,甚至成為宋代富人民居的典範。你要是沒有一座這樣的宅院,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與此同時,經歷了襲擊事件後,趙興這座城堡的門禁更森嚴了,他學著走馬塘、陸家堡的樣子,在城堡外挖了一條寬大的壕溝,灌入江水,將城堡平地部分用護城河保護起來。城堡牆頭也開始佈置人站崗放哨。

趙興這裡門禁森嚴後,平常人想要進出城堡就變的有點難度了。官員當中,唯有蘇軾、高俅、秦觀可以無需通報進入,其他的人光等通報,就要等一個小時左右。這樣一來,城堡裡的活動就更顯得神秘,比如最近城堡中零零總總來了四十多人,甚至有周邊諸國的藩商,而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包括經常往來院中的蘇軾等官員,也沒有察覺。

其實,這是一次宋代銀行家的年終聚會——如果這時候有“銀行家”這個稱呼的話。

今天到場的有七家汴梁城的大票行,還有陳伊伊名下的三間銀行管事。除了豐隆行外,伊伊名下另兩間銀行名字怪異,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它又出自於趙興的惡趣,比如:一家銀行名叫花旗票行;一家名叫南洋票行。

花旗票行是負責國內飛票物業的,它現在在四處地方設有點,分別是汴梁、揚州、杭州、密州。外人瞭解到的是,花旗票行是幾名以色列人合資興建的,它依託趙興的鰍棧而建立的,主要負責承兌與鰍棧生意往來的銀錢貨幣。由於票行承兌的飛票背面印有一個大海鰍,海鰍底部是複雜的浪花,上部是繁複的各種花朵,所以外人也就認可了花旗的名字。

南洋票行是負責海外交易的,據說它是由十幾家跑南洋的大豪商合股興建的,故名南洋票行。而該票行最著名的業務一在倭國,一在交趾。在倭國的票行能用倭國金沙與銀冠兌換宋錢,使得倭國商人非常願意用這家票行進行結算。而在交趾的票行則負責給宋商兌換各種外幣,包括波斯銀幣、埃及金幣等等。所以深受宋商歡迎。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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