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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搶錢的感覺真好(1/2)

作者:赤虎
第一百六十九章 搶錢的感覺真好

趙興猛然記起,“薯莨汁”這個詞——想起來了,是漢奸衫。電影《紅色娘子軍》中,南霸天等人穿的那種外黑內棕,略帶閃光效果的對襟佈扣綢布衫,就是薯莨汁染出來的,它又叫“香雲紗”或“薯莨紗”。

這種香雲紗在民國初年非常流行,由於它身價昂貴,能穿的起它的人都身家豐厚,所以在電影中常是漢奸或地主一類的人物的標準裝扮。由於漢奸們喜愛這種衣服,所以在建國後,這種衣服在政府的強烈打擊下,近乎於絕密。

趙興在偶然一次出差途中,有同事請他專門買幾件這樣的衣服,聽說假冒品特多,為了防止上當,趙興特地在晚上搜索了香雲紗的知識,得知在政府的嚴厲打擊下,目前唯有廣州一處有出售這種衣服的市場。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這種傳統織物誕生於明代永樂年間,但在宋代,民間已經有用薯莨汁做染料的記載,記載者正是沈括。

沈括的《夢溪筆談》中記載:“《本草》所論赭魁(即薯莨),皆未詳審。今赭魁南中極多,膚黑肌赤,似何首烏。切破,其中赤白理如檳榔。有汁赤如赭,南人以染皮製靴”。

呀!面前這人可是超越沈括的大宋農業專家。農學上沈括不如他,還有他不知道的嗎?趙興望著鄧御夫,目光像發現了一桶黃金——不,現在一桶黃金已經引發不了他那貪婪的目光了。

“我聽說用薯莨汁染色,工序很麻煩,染織的時候對氣溫要求很嚴格,每年只有幾個月適合染制。另外,我還聽說染好了的東西,還要較長一段時間窖藏,鄧兄知道它的工序嗎?”

果然,鄧御夫回答的很輕鬆:“我那本農學書裡記載了它的工序,果如離人所說,這東西染好了後要窖藏一段時間,以便汁液能滲到皮子裡面,可離人兄怎麼知道的?”

趙興一拍大腿:“錦州,我們每年從錦州進來無數的獸皮,有毛的還好說,可以做成裘皮,那些沒毛的馬匹、牛皮、豬皮、鹿皮,……鄧兄有沒有想法?”

宋人不缺乏商業意識,然而,大多數宋人都是直線思維,鄧御夫把所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他缺乏的是將那些事件聯絡在一起的縱向思維。趙興這一提醒,鄧御夫的眼睛亮了:“是呀,獸皮很廉價,我們每年收購的獸皮怕得有十萬張吧,這些獸皮……”

趙興緊著補充:“十萬張,你太小看了大宋人的購買力了。至少該蒐購六十萬張,這些獸皮當中,珍貴的裘皮可以做成珍裘大氅,那些無毛的光板獸皮,可以用薯莨汁染色,身價何止上升十倍。

我大宋有多少人,一億!有多少官?8萬六!有多少讀書人——沒數!這些人中,一萬個人裡有一個人買你一雙靴子,全大宋就是一萬雙靴子,一年一萬雙,這還不是大買賣?什麼事大買賣?

還有,薯莨汁既然能染皮,它也應該能染布,染綢——布這個東西無所謂染不染,綢緞呢?薯莨汁這東西不沾水,還油光發亮,如果染到綢緞上,那麼夏天做這樣一身衣服,涼爽宜人、易洗快乾、色深耐髒、不沾皮膚、輕薄而不易折皺、柔軟而富有身骨……這簡直是搶錢了。”

鄧御夫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滿臉驚愕的望著自己腳上的靴子,而後敬佩的望著趙興,讚歎:“人都說趙籤判是財神爺的親傳弟子,走到哪裡哪裡富,果然!你看,我天天穿這種靴子,也知道它的製法,竟然沒想到這注大財,有道理,有道理。”

趙興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自鳴得意的望著鄧御夫:“財神爺的親傳弟子,都誰說的,你再多說幾句我聽聽。”

鄧御夫只聽到了趙興的前半句,忘了順便多誇趙興幾句,他的心思已經全在皮革場的籌劃上,乾巴巴的回答趙興:“團練們說的,嗯,嗯,還有密州的一些百姓……可是,這麼大量的皮張,恐怕薯莨不夠用,哪裡去採購這麼多薯莨呢。”

趙興大包大攬:“沒問題,我讓密州團練明年不種糧食,都替你種薯莨……你的錢夠嗎,幾十萬皮張,恐怕你那裝錢的袋子都不夠,有錢開大場子麼,要不我幫你出點。”

鄧御夫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用不用,我這趟出海得了六千貫,拿出一千貫來,走夠開個大場子。”

這話說完,鄧御夫猛然醒悟:“離人這是要參股吧,你這位大財主來了,我可是多多益善。”

張用披著一身風雪迎了出來,看到趙興與鄧御夫只管說話,便大大咧咧的問:“你們兩人怎麼不進去,瞧這雪下的。”

趙興招招手:“張管軍,我們正在談論鄧推官的靴子,你來看看,這有一條財路於你,怎麼樣?”

鄧御夫縮了縮腳,本來想瞞下這事,自己獨享,但稍一思索,想到七八十萬張獸皮,自己無論如何吃不下,他伸出腳去,讓張用觀察。

趙興指著鄧御夫的靴子說:“錦州臨海軍沒啥好東西,他們現有的出產,我們必須想辦法進行深加工,才能把這貿易做大,否則,終究是徒勞一場。

鄧推官知道這種靴子的染製法,臨海軍有數以百萬的獸皮等待我們去買,一家工廠無論怎麼大,都吞不下這麼巨量的獸皮,我琢磨著,就以鄧推官的技術做股金,誰想開個獸皮加工廠都可以,鄧推官負責教會別人技術,幹拿兩成股金,其他的場地資金由開工廠的人負責。

這行業好啊,朝廷禁止官員從事海貿,但加工獸皮卻是內貿,由團練的親眷出面,組織這樣一個場子,專門負責吞下密州團練弄來的獸皮,又不犯法,又能大把來錢,何樂而不為。”

給趙興這一總結,鄧御夫這才發現自己的偉大:“是呀,這活路做起來,可是長久的財路,任它風吹雨打,都影響不了我們賺錢。”

趙興繼續補充:“薯莨這東西受種植限制,我們不需要把所有的獸皮都染成雨靴,可撿其中一部分上好的染,等到把那些獸皮全部吃下,便是染了其中的十分之一,也能掙大錢。”

“不止!”鄧御夫反駁:“染了其中1%,就能把開廠子的錢全掙回來,以後就是坐拿生息的事。”

正在這時,史僉出來了,他見到張用出去召喚趙興,結果一去不返,所以跑出來催促……結果,他也陷進去了。知道真相後,他也嚷嚷著要參與:“灑家幹不了獸皮的活,就染布吧,我們那裡織娘足夠,我就收購一些上好的綢緞,試試染織絲綢……沒辦法,家裡婆娘多,閒著也是閒著,就讓她們操持這活。”

鄧御夫看到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更開心了,因為每開一個新廠,他就能白拿兩層股份,想到這雙靴子的高利潤,他非常同意趙興的評價——這比搶錢還來的快。

趙興府上的宴席在中午結束,下午,張用領著趙興等人來到團練軍營,按照規矩給軍官發放過節錢。此外,密州團練今年富裕了,加上不斷等待開工的新專案,各級軍官都需要籠絡大批人手,所以他們給下屬的賞賜也很豐厚。這樣密州團練,甚至包括那些剩員,都過上了有生以來最富裕的一個年節。

緊接著,鄧御夫留在軍營,跟那些軍官簽了一份又一份技術轉讓協議——趙興不知道大宋是否有這個稱法,在他看來,這應該是大宋頭一份技術入股的協議。而鄧御夫簽字簽到手發軟,臉上笑的很開心。

丟下了鄧御夫在軍營裡操持,趙興帶著張用緊急乘船出海,當夜趕到了廟島。

廟島上,登州的幾名軍官都在,登州是禁軍,面對張用自然有一點趾高氣昂,指揮使黃濤見到趙興,頗有點趾高氣昂:“登州現在你做主嗎,上次我見過張團練了,很多事他說他做不了主,終於有個能管事的人來跟我談了,你們怎麼做的,竟讓宣祈那廝跑了。”

趙興陰著臉反駁:“宣祈那廝不歸我管,所以,我不對他的行為負責——我聽說宣祈帶著錦州臨海軍兩次交易的錢去了登州,但現在卻一文都沒有。這未免太黑了吧,兩次交易,應該有十一萬貫左右,這可是臨海軍的錢,今後我們還想不想交易了。”

黃濤很傲慢:“上次我就跟張團練說過,密州這事撈過界了,跑到我登州的地盤做事,怎不向我登州報備,錦州的事情,你們密州就不用管了,以後由我登州接手!”

趙興冷冷的笑著,拖長了腔回答:“打破營州的是七艘海盜船,樞密院也是這麼認定的,遼國方面也如此認為。錦州商路可是那七艘海盜船全力經營的,我們沒回避登州水軍。但如果登州水軍想鬧事,我怕朝廷不許,遼國也不許。”

黃濤撐著站起來,他怒目圓睜,趙興臉色平靜的將手中的刀順了順,這時,登州水軍裡已站出一個人,上前拉住黃濤,低聲輕語了幾句,黃濤慢慢的坐下。

張用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連勸解的話都沒有,他這番態度不是對此事冷漠,而是相信趙興能夠處理好。

趙興盯住剛才出列的那名官員,問:“此人是誰?”

“巡檢陳橫”,那人躬身示意的退下。

趙興剛才是在提醒黃濤,營州被打破是因為海盜騷擾,無論朝廷方面和遼國方面都是這樣認定的,所以黃濤沒什麼可以威脅趙興的。而這事揭露出去,黃濤只能落得一個四面楚歌的處境。

相反,趙興還可以威脅登州水軍,他那七艘船能夠全殲錦州水軍,能夠打破營州,也一定會讓登州水軍片板出不了海。

最重要的是,原先登州水軍面對遼國,也是除了會發抖不會幹其他的事。而趙興打開了這條商路後,他們卻想跳出來獨佔,這是不可能的,吞下宣祈那筆錢,等於同時得罪了錦州水軍與密州水軍,趙興只要翻臉,登州水軍就什麼也不是。

黃濤只想吃獨食,卻沒想到趙興如此強硬,他也知道其中的官竅,故作發怒原只想讓趙興讓步,此刻趙興咄咄逼人,反而讓他下不了臺。

停了一會,見到登州水軍無話可說,趙興緩和了口氣說:“無論如何,登州水軍這次幫了大忙,我密州與錦州方面都心存感激,宣祈的錢你們可以留下兩層,我密州也可以補償你們兩層,這樣算來,你們白得四十貫,也不虧。怎麼樣,各自退讓一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黃濤陰著臉,沉默半晌才回答:“錢都發下去了……”

“那就重新收上來”,趙興以不容商量的口氣說:“我密州從來沒打算獨吞這條航路,這是我密州水軍前段時間商議好的航路共享方案,還沒來得及通知登州。現在你們看看……”

趙興把密州官員參股、共謀海路的章程遞給登州水軍,繼續說:“這條航路今後就是長久的進項,它是密州與登州共享的,不過我密州開創這條航路,自然要佔大頭。今後誰破壞這條航路,就是和我密州,也和登州官民過不去,所以那筆錢必須吐出來。這沒有商量的餘地。”

趙興丟擲的餡餅足夠大,不愁登州方面不屈服,那位黃濤還端著架子,但他底下的小軍官已經肯了。

小軍官們俸祿不多,而山東地少人多,又是人口大省。軍官們單靠俸祿,過得很清苦。如今趙興指給他們一條財路,同意的話就大家聯手發財,不同意則要遭受兩家共同封鎖。而事情鬧大了,朝廷方面不僅不支援,還要盡力遮掩,所以,他們只能是屈服。

等到登州官員商量好了,決定接受趙興的協議,雙方又就兩州各自的市場份額做好了劃分,登州水軍滿意告辭,臨走時,趙興卻不接受黃濤的告別。

黃濤恨恨而去,趙興留下了幾名登州軍官,其中也包括那位叫陳橫的巡檢,他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我記得登州水軍應該是由這位黃大人做主……私吞宣祈貨款的事情,必須有人出來負責。黃大人意氣使然,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為登州掌舵,如果他出海溺斃,那就好了。”

趙興這番話說完,登州軍官有的勃然色變,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表面憤憤不平,眼珠卻四下亂撇。趙興說完,也沒在意登州人的反應,他直接拉著張用上了自己的坐舟,揚帆而去。

路上,張用不滿的抱怨:“離人,黃濤那廝挺仗義的,是敢作敢為的漢子,這事還全靠他遮攬,你最後說的那句話太過分了,也不怕登州人去告訴他……”

趙興一臉平靜,答:“渤海這片海面上,只能有一個做主的人,黃濤雖然仗義,但他不該覬覦我們的航路,我就想讓登州軍官知道,這片海面上我們做主。該怎麼做,是我們發話,他們執行。所以黃濤必須死。而且他必然死。

你知道這條航路每年會有多少交易額?我猜是八百萬貫,光抽稅能夠抽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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