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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與自己人做交易(1/2)

作者:赤虎
第一百六十五章 與自己人做交易

趙興看到他們這天氣還搖晃著摺疊扇,不禁望著天空。

現在是十一月中旬,山東這塊居然只下了幾場小雨,一場大雪都沒見。而黃河以南則是大雪連天,道路已經完全被大雪封閉。

“天還不下雪,恐怕明年依舊會大旱”,趙興仰望著天空說。

張用剛從遼東那塊回來,對遼東的冰雪深有感觸,他點點頭附和說:“是呀,雪下太多不好,可這一點沒雪也不好。這趟我們多虧了緊靠大海,沒深入內地,我聽說山裡面石頭都凍裂了——冷啊!奇怪了,你說同一片天空,怎麼氣候就完全兩樣呢?我們這裡冬麥都返青了。”

冬天裡遲早要下雪,冬麥返青意味著一旦下雪,明年,冬小麥收成全毀了。沒有春季這一收成,夏季將會非常難熬,要等到秋收過後,饑荒才能緩解。

此時,軍官們還在三三兩兩的往船上走,趙興收回仰望天空的眼神,問:“朝廷裡最近有什麼動靜?”

張用回答:“朝廷已下詔令,擴充密州團練,同時,要調密州團練三個指揮入禁軍。很奇怪,他們直接明指要我密州團練五艘船。”

團練能跳過廂軍這一級別,直接進入禁軍是件大好事。如果是平常,估計會有很多人打破頭走後門託關係,因為這年頭,禁軍就相當於宋代的跨國企業白領,收入比廂軍、團練高不止一個層次。

但調走五艘船就讓趙興有點不願意了,密州團練原先的船都是硬帆船,這幾艘船早叫趙興打折賣給了當地人,現在的幾艘船是趙興的私有財產,若要送給禁軍,令他很不情願。

為什麼朝廷不多不少,恰好要五艘船呢?似乎,營州事件中,趙興出動了五艘船,難道這是個巧合?

急速的喘了幾口氣,趙興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問:“還有嗎?”

張用的態度似乎也很為難,他猶豫了一下,說:“罷了,你反正快見到那些人了,讓他們自己跟你說……嗯,朝廷方面已經下詔,設日照鎮,屬莒縣,取‘日出初光先照’之意。此外,朝廷許可我們密州水寨在灣口設立水寨,詔令灣口漁村升格設裡,取名‘臨海鎮’。”

臨海鎮,這個名字很沒有創意。

朝廷連續設立日照鎮、臨海鎮,看來朝廷正緊鑼密鼓準備升格密州椎易務,升級板橋鎮。如此一來,三地整整需要一批官員與吏員,對有朝廷吏員待遇的“大將”等效用們,這是個好機會。

趙興看到張用為難的態度,眼珠一轉已明白對方的為難處,他脫口而出:“那些軍官是否都不願離開團練進入禁軍……這是好事呀,怎麼,他們都不肯走?我明白了,他們是見到密州水軍大有來錢的路子,所以不肯。”

“那當然,苦熬了這麼多年,眼看跟隨團練就要發財了,卻要進到禁軍去,每日拿那筆死錢,還有可能調到別處去戌守,比如河北、河東……誰耐煩去死?”

“先上船,我們把今天的事敲定”,趙興催促,船上,鄧御夫已經站在跳板口,衝這裡微微點頭,示意人到齊了。

趙興那座裝飾豪華的大艙裡,艙裡椅子不夠,許多軍官們便席地而坐,他們撫摸著鬆軟的阿拉伯地毯,一邊嘖嘖不已,一邊輕罵:“籤判可真是會享受啊,等老子有錢了,也去買上這樣一塊地毯,別的地方不鋪,就鋪臥室裡。來了興致,揪上一個婢女就在地上打滾,可舒服著呢。”

趙興帶著張用、鄧御夫走進艙裡,那些人稍稍坐直了身子,迎接三位長官。趙興讓張用坐主席,但張用卻推遲不受,他脫下靴子,也坐在地毯上,一邊拍著地毯一邊問:“離人,這東西哪買的,板橋鎮裡有賣的嗎,我也去買一張。”

趙興低頭看了一眼地毯,報出一個讓張用咂舌的價格:“一千五百貫。”

眾軍官們都沉默了。

趙興在自己的桌子後坐下,幾名以色列人端著賬簿進入,他清了清嗓門,說:“我先介紹一下情況,我們已經跟錦州水軍交易了兩次,現在大雪封山,女真人夾溫兄弟那裡還有三千匹馬,急待出售。錦州水軍有馬、皮毛、還有一些金器。

第二次交易的時候,我們已經約定,貨物暫時都轉移到錦州外面的一個小島上,那個小島沒有人煙,我將它命名為‘覺華島’。此島冬天海水封凍,唯有西側有一條洋流,沒有封凍,但西側崖高,船不容易靠上去。我與錦州方面約定:明年開春,錦州水軍會想法在那裡修一座碼頭。今後,那裡就是我們的交易點。

我是這樣打算的:我密州水軍有兩個鈐轄,五個都指揮。每月二十五日出海巡邏,一邊操練水軍,一邊駛往覺華島。在那裡停留三天,交易完畢則返回,依舊用五天時間,航行總共十三天。下一船隊恰好續上,趕在每月十號出港,依舊是五天訓練,三天登島停留,五天返回。而後,放假兩天。

按這個計劃,我們至少需要五支船隊,一支船隊去覺花島;一支船隊要在灣口附近維持正常巡邏;兩隻支船隊時刻在板橋鎮駐留,隨時保持待命;還有一支則在渤海外海,監控高麗與女真沿岸動態。為什麼監控女真海岸……嘿嘿,說我怕他們去告密,那是騙你們的,實際上是我不想讓他們插手我們的生意,而且,我希望去哪兩國做生意者都需經過我們的許可。

怎麼,你們也從這裡看到錢了?好,我是這樣計劃的:五支船隊,每半月一輪換,每次出動五艘船,做一期錦州貿易,做一期灣口巡邏值守,做一期高麗海巡邏,做一期水寨留守,做一期假日。五班輪流,一個輪班下來恰好五個半月。

關於經營的收入,我是這樣計算的,每次一個鈐轄帶隊,出動五分之一人馬,五撥輪換。收益如何分配,我需要諸位想出個辦法來,但我有一個原則:每次出海的貨物收益,需要給我們上交兩成,上交部分,半成用於打點州衙裡的官員,半成留作養軍之用,還有一成我跟團練使大人平分。

此外,還有召集效用隨船隊出發的事情。誰沒有三親六故,再說效用跟了我們,還有那些沒船出海的親眷,也得允許人家親戚湊個份子,參一腳吧。所以隨船效用帶多少,每次帶多少條效用船,這都需要大家商量出一個數額,這個數額如何分配,我們也需商量出一個規則。

最後就是交易部分了:我跟錦州水軍已經約定,錦州方面由宣祈出面,我們這一方面出面的是一賜樂業人。每撥船隊我都會派一名一賜樂業人做掌書記,所有交易都需經過他而完成——貨物都必須由他登記入冊、交易的價格可由雙方自己協商,但最終的交易必須在掌書記的面前完成。

也就是說,我們雙方的交易必須在宣祈與我的掌書記共同見證下,才能算完。否則的話,他的貨物禁止上船,誰敢拉他的貨出海——請諸位體諒,我們做的是不合法生意,若有違反規矩者,那就是禍害,我容不得他去告密,不跟他客氣,直接裝麻袋沉到海里。”

一次貨物抽稅兩成,這比市舶司抽稅還重,但想到這是一份走私生意,其中的利潤很豐厚,而且誰帶船隊出去,也多少能夾帶點私貨,軍官們稍一考慮,立刻同意了這一數額,接著,他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所有的利益都得到均衡。一份內部分贓協議達成了。其中包括船上貨艙的分配、效用船的俸額,以及每船可攜帶的親眷的額度分配……接著進入了執事人員的選擇。

鐵打的銀盤流水的兵,現在參與分贓的人不見得一直待在自己的崗位上,而趙興張用也是這樣,所以必須選出幾個人主持這項工作,以保證密州團練的走私事業長盛不衰——當然,其中也包括退出人員股份的繼承、轉售,以及相應的制度。

協議規定:在場人當中如果遇到調職、升遷,他那份股份就必須讓出來,當然不是白讓,別人必須從他手中購買這份股份,但他也有權保留一定的參股額,這個額度有大家討論決定;執事堂人員退職,會有一份退職金,在任也拿一份薪俸,這薪俸由貿易盈利中提取,提取額度……

等分贓協議達成後,所有的人都飢腸轆轆,趙興接著談到了最重要的一點:“好吧,關於貨物的種類,我們也需要定個章程——咱都是宋人,要有一份宋人的覺悟,有些東西可以走私,但有些東西不行,比如兵器、鎧甲、書籍、圖紙、工匠。

此外,糧食也應該有所限制,要讓他們餓不死,用最少的糧食換取最大利潤。所以我認為,凡販運糧食者,我水軍十倍抽稅。凡販運超過一定數額者,一律殺無赦。諸位再定個戒律吧。我希望諸位列出一個禁止目錄——咱乾的是非法的活,所以不能允許別人犯了錯,然後去官府密告……規矩就是鐵律,定好了規矩就必須嚴守,因為一旦規矩破壞了,在座的,誰的收益都保不了。因而凡壞規矩者,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死敵,對這種人只有一種處置法:唯一死刑。”

趙興最後幾句話引得大家一致贊同,等協議商定完,趙興談到了正事:“朝廷下有詔令,我密州團練要出三個指揮計程車兵,三位都指揮,五艘船,就從在座的人當中選吧,凡選中者,我們允許他將股份保留兩年,等接任新官上任一年後再進行贖買。我知道大家都不願意去,可總得有人去……乾脆我們投票,從在座的人當中推選,選中者我們再給他補償一千貫。

好啦,事情緊迫,錦州那裡天寒地凍的,正等著我們過去運糧,趕快選出來,後面的人還等著出海呢。”

趙興說罷,依舊張用說:“我和管軍大人需趕回密州處置些事,今日這船艙就留給你們,各位盡情耍,不過最後需把交代的任務都完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留下那幫嘈雜的軍官選舉三名倒黴蛋,趙興帶著張用一路往回趕。

張用是貶官出京的,他在密州團練上待了一段時間,無所作為,但等趙興一來,就把密州團練搞得熱火朝天,身為一個武人,張用原本見了文官就有一種自卑,加上以前在趙興面前也曾服小做低,所以他在趙興面前毫無五品主官的覺悟,任趙興牽鼻子走。反正他知道趙興不會害他,跟著趙興走有大把錢掙。

說起來,他這麼做也不虧,才幾個月的功夫,一萬多貫裝入腰包,另外密州團練的新氣象,也讓他贏得不少尊重,所以這廝只管悶頭收錢,整個團練的事兒一推六二五,活像一個橡皮圖章。

趙興趕著回家,張用一路走一路在馬上摸著下巴,琢磨剛才的事情:“離人,看來海貿是很掙錢的,你說我是不是也去買艘船,充入效用,五支船隊呀,現在的船不夠,遠遠不夠,身為密州團練,我不能不為密州分憂吶。啊,有了船,就是什麼貨不裝,光出租艙位也能掙不老少……可惜沒有水手。”

趙興一邊在馬上晃悠著腦袋,一邊回答:“我可以幫襯你一把:密州要出五艘船進入禁軍,我也發愁這件事呢,打算從泉州買五艘硬帆船充數,至於水手嗎,也從泉州碼頭臨時僱用——對,溼租。這叫溼租,連人帶船一塊租來,我們提供管理。”

張用搖搖頭,說:“租船,最好是向你駛的那種軟帆船,我瞧著那種船順風時船速極快……還是那種船瞧著順眼。”

“那不行,軟帆船操作需要很多技巧,硬帆船無需操帆手,船長就可以幹了,軟帆船的操帆手至少需要培養五年,甚至十五年,且一艘船需要不止一名操帆手。我那些船上的船伕,都是花好大力氣培養出來的,這種人可不好找……不過,泉州也有,停留的藩船上有不少閒來無事的水手。嗯,僱他們打短工,也是個辦法。”

外國船進入大宋後,再回去需要等候季風,在等待的時間內,那些外國水手恰好無事,可以僱他們來打短工。這些番佬進入密州,只要海貿利潤大,趙興再不禁止效用下海,自會有許多密州閒人跟番佬學習操帆技術……那句話是怎麼說的,需求,比十所大學更能推動生產力發展。

此後,趙興只要一直維持海貿利潤,密州這個人口大省就會自發成為他培養水手的基地。

進入密州城的時候,趙興已經計算得當,他信心滿滿地向自家走去。府中的妻妾們早已得到訊息,迎在門邊,等趙興進府後,程阿珠矜持的接過趙興的披風,陳伊伊則毫不客氣的撲入趙興懷中,撒嬌不停。廖小小沒資格湊在跟前,她只好站在程阿珠身邊,頻頻向趙興忽閃大眼睛。

“都來都來,一起陪我洗浴”,趙興親熱地招呼。

“啐!”程阿珠輕斥聲:“沒個正經。”

伊伊欣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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