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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多才多藝的女伎(1/2)

作者:赤虎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多才多藝的女伎

源業平被陳慥看的心裡發慌,這倒讓他注意趙興這裡的爭執,因此他快速擺脫了陳慥的目光,跑來向趙興解釋:“長門殿,她懷孕了,她準備在近日回國,希望你能在腰帶尾部蓋上印璽,證明她孩子的‘華族’身份——她是你領地的人,這是大名的責任。”

“這麼快,誰手腳這麼麻利,一射中的(di)?”趙興不由驚訝的自語了一聲,而後毫不猶豫的簽上了大名:“既然沒我什麼事,只是一個證明,那麼簽名也無所謂。”

簽完名字,趙興一把揪住源業平,但馬上想到對方的身份,想到初見面時對方念得那首詩,他渾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立刻放手,輕輕掩飾說:“源殿……嗯,這麼說吧……哈,你是一時半時回不了國了,留在京師,各項花費太大,不如干點事吧!”

趙興說到這裡,話越來越溜:“我在京城有點小產業,你能幫我點忙嗎……一點小忙,就幫著聯絡一下在京城的倭商,也好讓我有個給你發薪水的名義?”

“便尊長門殿的安排”,源業平此時也知道了那場比賽的命運,他毫不猶豫地叩頭答應:“我的生命都是你的,請您有什麼,儘管吩咐!”

接下來是酒宴時間。

這場古樸而又充滿華麗風格的比賽,給觀禮的蘇門弟子以很大的震撼酒宴進行到半中腰,李廌悄悄出去射了兩箭,發現自己也能射中靶子,他興致勃勃的返回,開口向趙興索要一套鎧甲以及相應的弓箭,以便自己今後能隨時射著玩。

師兄弟們知道他索要鎧甲弓箭後大為驚訝,等到他悄悄轉告師兄弟們情況後,這些大詩人一個個溜出去偷偷試射,最後,連老成持重的黃庭堅也忍不住出去射了兩箭,發現此等距離的靶子自己也能射中後,也興奮的加入了師弟們的行列,向趙興索要相應器械……

趙興沒有想到,這場比賽過後,射禮又重新回到了中國。當時在場觀禮的人,雖發誓不將比賽經過書之於文字,但他們的嘴還在。

這些人都是文壇巨星,尤其是蘇軾,他還是大宋時尚的領頭人。這位文壇巨匠戴的帽子被人稱為“子瞻帽”……而最近,他又添了兩項,腳上穿的靴子被人命名為“子瞻靴”,而王夫人腳上的高跟鞋也被叫做“蘇靴”,風行整個汴梁城。

射禮這樣古樸而高雅的玩意,怎能少了他的參與,當日過後,他拿走了一套弓箭,等在自家院中練得手熟,便拉著友人炫耀、比賽,經他一提倡,這種射禮作為一種新遊戲,迅速風靡汴梁,便開始向周遭擴散,此後,大宋文人逐漸改變了鄙視射術的習性。

宴席進行到尾聲,蘇東坡忽然想起一事,他高舉起杯子,說:“離人,你來京多日,我還沒有好好招待,現在又來了履常(陳師道)、方叔(李廌),你也發榜了,正好,你做官需要舉薦人,我便遍請老友,正式收你入門……就本月二十九,恰好趕得上三月初一的授官。”

蘇軾說得是宋朝獨特的反貪反腐制度。宋代反貪反腐,一是注重預防重於懲治。新官上任,要有保人,如有貪腐,保人連帶負責。一個人如果行為不檢,沒有人願意保你,你就寸步難行。所以宋代沒有出過像明代嚴嵩清代和珅那樣的大貪官,卻出了一個在歷史上名聲最大的大清官包公。

其次,宋朝反貪反腐還主要依靠道德、輿論。在宋朝,如果一個人犯了貪汙罪,朝廷是不會封殺媒體的(邸報)。所以,宋朝貪官即使未受法律制裁,也會受到輿論的壓力,因此貪汙所付出的貪汙成本極大——官員退休後的不再享受原來待遇,也沒有退休工資,給後代的照顧也沒有,而且死後不得葬入家族墳山,永做孤魂野鬼。

趙興中了進士,眼看就要授官,按宋朝規矩,他必須找一個舉薦人向吏部投貼,表示願意做他的擔保人。若以後趙興貪汙,這個保人就要負連帶責任。蘇軾此舉,等於把自己的命運與趙興捆在一起。

“離人,前次我已跟和樂樓打過招呼,現在,既然倭國也來了兩位友人,索性我們把宴席再辦大一點。你去跟和樂樓再招呼一聲……你的馬快,回頭我讓你少母送帖子來,你給我分送出去”,蘇軾醉醺醺吩咐。

趙興明白了,蘇軾這是想炫耀。三首新曲裡有他最得意的作品——明月幾時有。而此時,蘇軾的仕途生涯已經接近頂峰,他的學生隊伍龐大,宋代著名的蜀黨派別正在形成,除了他的門生外,太學裡李格非等人也在向他靠攏,這讓他感到人生得意,需要拿出來炫耀一下。

前面說過,兩名倭人將隨著趙興的海鰍船趕來京城——他們不識路,也唯有這樣才能摸到趙興門上。現在他們來了,這也意味著趙興的大批貨物抵達京城。有了豐富的原料,蘇軾操辦起這場宴席,自然得心應手。

宴席舉行的這日,蘇軾收到了一封信,他喚過早早在府上幫忙的趙興,將信遞給後者看。“如何?”沒等趙興看完,他就急著問。

這是一封廚師寫的信——女廚娘。

金明池三月一開放,整個京城裡充滿興奮的騷動,連帶著,各大酒樓出名地廚師,都被堆積如山的活兒壓得喘不過氣來。即使以趙興與和樂樓的關係,也無法令對方騰挪出更多廚師,於是,和樂樓推薦了幾位在京城較著名的、專為達官貴人家臨時幫廚的廚娘。

這種廚娘是女伎的一種,因為她們不以女色服務於人,所以宋人稱之為“下色”。

宋代小戶人家,都重女輕男,倘若生下女孩則愛護得如捧珍珠,因為待女孩長大後,可以隨著她的姿質,教給她一種藝業,以此待價而沽。如女孩無姿色,則可以培養成廚娘、女(醫)師等等,以高超的伎藝安身立命、養家餬口。

宋朝是個商業社會,具有不俗伎藝的廚娘的,也不唯豪門貴戶能僱傭,市民階層也經常僱傭女伎,享用女伎手藝。但和樂樓介紹的這位,確是東京城鼎鼎大名的梅三娘。

宋代,膾的做法幾乎絕傳,在趙興重新“引入”膾的做法前,京城裡竟無能斫膾者,只有梅聖俞(蘇軾科舉那年,梅聖俞與歐陽修同為主考)家一廚娘會,史載:歐陽修等人想吃鱠時,便提魚前往梅家。這位梅三娘,正是當代梅家斫膾術的唯一傳人。她有容藝、曉書算……當然,僱傭她的價格也不低。

客人即將上門了,這位梅三娘派一腳伕拿一信先來,信中要求用車去接她,辭語很委婉,字劃特端楷,一看就不是庸碌之輩!

“瞧這筆字,寫得比我還好”,趙興誠實地承認。

“客都快來了,你去,用你的馬車,快快接她來。信上有地址……”蘇軾催促。

“好字”,趙興邊走邊欣賞。

趕馬車的是蕭峰,趙興騎在馬上一路尾隨,在得勝橋附近尋著了片刻,便找著了梅家。

門口圍著幾個閒漢,似乎正吵鬧不休,見到趙興來了,初不屑,繼續吵。等趙興走近了,忽一人喝了聲“天,是淨街虎……”那幫閒漢隨即一鬨而散。

趙興在那幫閒漢吵鬧的地方住步,正是梅家大門。門上還掛著一個告示,趙興一瞅,樂了。這則告示是一個徵婚廣告——宋代徵婚廣告。

新鮮!

告示一行字,寫著:“我家女娘不善裁袍補襖,亦不擅治蛇蟲,唯善斬膾,切抹批臠,片片似紙薄……”

告示上為什麼有“亦不善”——因為旁邊一幅徵婚廣告在跟它打擂臺,上寫:“我家女子不善裁袍補襖,若修治水蛇、黃鱔,一條勝似一條……”

梅家小院佈置的類似現代私房菜館。

其實,最早的“梅三娘”與梅聖俞沒有親戚關係。她也不姓梅,本姓鄭,是梅家廚娘。因為梅聖俞的緣故,京城裡才開始有了吃膾的風尚,而這些嗜食膾的人,又多少是與梅聖俞有淵源的。久而久之,“梅家鄭三廚娘”便簡化成了“梅三娘”。

中國古代女性的姓氏容易湮沒,經常被冠以夫姓,或者乾脆以排行稱呼。所以,歷代斫膾傳人乾脆就以“梅三娘”作為伎藝傳承人的稱號,自己本身姓反而並不在意。

趙興正站在門口衝那兩幅徵婚啟事發笑,梅家小院裡走出來一個女子,著紅裙綠裳,梳高髻,穿寬領短衣,還在腰間配上一條繡花裹肚(圍裙),更顯俏麗。

她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容止循雅地衝趙興行一禮,柔柔說:“大官人請了——是大蘇學士家來接我的嗎?奴奴就是梅三娘,小女子先謝過大官人替我趕走那群搗子,怎敢勞動大官人親來!”

門內,一個瘦弱的男子畏畏縮縮地向外張望著,看到身材高大的趙興,又馬上縮回了身子。梅三娘倒是充滿愛意地衝院內那人擺擺手,軟語溫聲地吩咐:“郎且安心,大官人露面了,那群搗子必不敢再現身。郎定須照看好我娘,等我回家!”

院內的人再沒有露頭,梅三娘像是在對空氣說話,但她卻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悵然望著院內許久,直到院內傳來一聲哼,她才輕移蓮步,斜斜爬上馬車。

蓮步?趙興看看梅三娘留在地上的腳印,那是一雙“錯到底”的鞋子——這是趙興在宋代,第一次看到裹腳女人。

馬車轔轔開動,從出巷內,趙興突然問:“梅小娘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車內傳來柔和地聲音:“大官人的勇名傳遍了整個汴梁,小女子全憑一雙手穿街走巷討生活,豈能不知大蘇學士門下的‘惹不得’,當日卜慶不信,今日他的屍骨何在?……咦,大官人怎麼知道小女子認出你了?”

“卜慶……市井傳言,可不能盡信呀!”趙興諄諄教誨說:“市井裡都把我傳成啥?說我是城管還是城管化的妖魔……城管是啥你不知?沒關係!呵呵……開個玩笑!你剛才說‘大官人露面了,那群搗子必不敢再現身’,我是從這句話裡知道:你定是認出我了。”

蕭峰駕著馬車緩緩而行,這一刻,場面顯得很溫馨——雄峻大馬蹄聲清脆,出了巷子,馬車周圍人聲鼎沸,趙興騎在馬上,俯身說話,那梅三娘撩起車簾,軟語款款:“市井之中倒是沒說大官人啥壞話,只是大官人連夜追殺卜慶,一夜連破卜慶數處藏身窩,汴梁城一夕數驚,人人都懼家中忽來‘外客’……大官人真以為,汴梁百姓都是瞎子聾子嗎?

人都說了:卜慶那廝不合綁架了大官人妻舅,惹了不該惹的人。大官人含怒出手,攆的卜慶無處可藏,只好向大官人負荊,沒想,大官人鐵石心腸,砍下那廝的腦袋給自己小妾玩耍,以贖自己照顧不周之罪。

你在自家院門前說的話也傳遍汴梁: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人做了初一,就需想到十五還債……這話多好啊。小女子活了這麼大,沒聽過這麼有道理的偈語,簡直……太有道理了!”

嗚嗚嗚嗚!趙興來宋朝這麼久,只見他崇拜別人,沒見過宋人崇拜他,這是他第一次享受崇拜……這感覺,真他孃的——棒!

趙興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坦,他充滿渴望地不住建議:“還有呢?”

“人都說:大蘇門下‘惹不得’,身高馬大心如鐵,似笑非笑心如刀,出手不餘半點情……都說:挺和善一個人,一旦惹毛了他,全家死光光。”

“還有呢?”

“奴奴阿父前年故去,家中無依,便招表哥來家主持,無奈表哥生性懦弱,不喜與人爭鬥。城中搗子日日前來糾纏,家母不忿,便怒出招貼,希望為奴奴招個能頂梁立柱的人,支撐門戶。沒想到,那群搗子反得勢不讓人,每日候在門口驅趕求親者。

恰好大蘇學士來請,奴奴就想了,若大蘇門下‘惹不得’派人來我家門兜一圈,那群搗子必不敢再來,從此表哥也敢出門做事,豈不兩全,沒想到卻是大官人親來,奴奴在這裡謝過了!”

“且慢!”趙興止住對方的感謝:“人都說汴梁民風淳厚,鄰居敢為不平事與無賴子、甚至衙役發生衝突,以前文忠公(歐陽修)、君實相公(司馬光)都曾做詩讚美。我也曾親身體驗過,以卜慶之威,我的鄰居都敢出聲呵斥,怎底你鄰居不見出頭,反而……?”

“唉——汴梁城有淳厚百姓,卻也有卜慶之類。叱責,不能令卜慶無疾而終呀……大官人也看到了,我家來往皆權貴,鄰里相處自然不敦睦。恰巧鄰家有女娘,與奴奴一般大小,奴奴放出求婚之風后,上門的都是來奴奴這裡的,鄰家心裡自然……”

“求婚”,趙興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梅三娘,梅三娘不懼,坦然地迎著趙興的目光。趙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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