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細節決定一切(2/2)
作者:赤虎
‘趕趁’娛樂了我,我想給他多少錢是我的事情,因為花的是我的錢,你為什麼感到不公?感覺到我對你薄待,你不覺得你這種‘不滿’很令人‘不滿’嗎?”
李應感覺到脖子上的刀越陷越深,但他依然很硬氣,高聲回答:“那群倭人扛了個木桶到你那兒,就能得到一枚金幣,我大雪飄飄的等在貢院外,卻只得三枚金幣,憑啥倭人掙錢如此輕易,我卻要餐風飲雪,大官人不覺得對不起我?”
趙興臉色的笑容依舊很和煦,但他越是笑的慈祥,李應越覺得天氣寒冷。
趙興笑著問:“這還是同樣的問題——我買倭人的桶,花的是我錢,你為什麼替我花錢的方式感到不滿呢。嗯,當初,你要是也能扛個木桶,我多付你一枚金幣……
你老覺得不公,為什麼?當初,你的相撲擂臺被遼人打敗,是我取回了你的銀兩,你欠我的!你停了擂臺,跟在我身邊幫閒,這才幾日,前後至少進賬五枚金幣,五十貫啊!只多不少!
當日你在擂臺上,靠妻兒裸戲,每月能掙多少錢?五貫?十貫?便是以五十貫計算,你這幾日掙了多少?幾日掙50貫,你還嫌少?我是手頭松,給別人賞賜厚,可你的賞賜何曾輕了?你跟在我身邊幫閒,到底打算掙多少才能讓你滿意?一月之內,掙個萬貫家私嗎?我只有賞你萬貫家私,才算對的起你嗎?——憑什麼?”
李應還想爭執,趙興已經懶得聽他解釋,他衝程濁比了個割喉手勢,程濁手一拖,割斷了對方的喉嚨……
李應陷入最後的抽搐,趙興俯身望著他,憐憫的補充說:“剛才,你是不是想跟我聊聊卜慶的秘密,希望我因此放過你一馬……你錯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無論你給我什麼情報,我都要懲罰你的背叛。
當然,當我出手時,我也需準備承擔後果——為了減少對我的損害,我決不容許敵人有改正錯誤的機會。因為我不能天天防備不斷修正錯誤、不斷獲取經驗、不斷成長的敵人——我還有很多事要幹,耗不起那個時間,所以,我只喜歡一了百了……”
程濁擦了擦刀,興奮地喊:“我早瞅著這小子不對付,老想往狗跟前湊,干擾狗的嗅覺……老師,你何時察覺他不對勁的?”
“記住:細節決定一切”,趙興邊吩咐蕭氏兄弟收起弩弓,邊耐心解釋:“今天他一見我,根本沒提陳公川的事,但蘇迨說,陳公子的事是他打聽出來的。這麼大的事,本是件功勞,為什麼他不敢當面跟我說,而要別人轉告?
他到開封府,為什麼動作那麼快?而且,一見面他不談陳公子的事,竟然稱我為‘趙兄’……哼哼,我雖然拿他當幫閒,但從沒容許他當面呼我為兄弟——到底什麼變故,讓他覺得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
這廝定是想:陳公子遭綁後,我會需要幫手與對方交涉,而他當仁不讓。他救了我的妻弟,自然會與我平起平坐——當然,他也會從其中大撈一筆,然後有錢有勢……哼哼,做人,切不可得意忘形。”
“原來如此”,程濁這渾人尚沒明白,程夏等人已經理解了,他們恍然地大喊:“原來有這麼多漏洞,原來細細一推斷,這廝破綻處處……啊!原來,只要細心觀察,真相自在其中!”
趙興打斷他們的感慨:“快點收拾院子,要讓這裡顯得什麼也沒發生。
等張班頭帶人重新趕回這院落時,趙興已經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了。等張班頭領開封府刑吏王書辦進入現場,看到那座殘破的小院內,兩名醫生正忙碌的給床上酣睡的陳公川進行診斷。為了替陳公川禦寒,屋裡已經擺了無數的火盆。陳公川的被窩裡還塞了許多暖水袋。
除了那座殘破的屋子,院裡東倒西歪散落著數具屍體,在場的趙興等人渾身上下乾乾淨淨,正悠閒地站在院中心,眺望小屋內的情形。
地下多了一具撲天雕李應的屍體,張班頭先是一愣,沒等他詢問,趙興已經拱手向王書辦解釋:“王大人,此次多謝張班頭奮勇緝盜,你瞧,滿地盜賊,戰況激烈啊……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幸賴張班頭的神勇,將他們一一格殺。可惜,在下一名友人——喏,相國寺相撲場的撲天雕李應,與盜賊搏殺中不幸遇害,還望大人筆下生花,替他博取點身後哀榮。”
當時,現場除了趙興的人員外,唯有張班頭一個人。現在趙興開口解釋搏鬥經過,把這場捕盜功勞全讓給張班頭和他的衙役,而趙興等人反變成了袖手旁觀的角色。張班頭明白,趙興這是打算把李應的死含糊過去,讓其變成捕盜殉難人員。
這有何難?李應,搗子一個,把他算做捕盜遇難人員,嗯,這時代又沒有“好市民獎”,他的“身後哀榮”,頂多由開封府尹口頭表揚一下,又算什麼?
張班頭心中狂喜,不禁暗自盤算。這份功勞自己一個人吃不下,場上倒了四名聲名狼藉的慣匪,要說自己一個人拿下,豬都不信。所以,功勞要分給兄弟一點。這份功勞該分為幾份,每份賣多少錢涅?
張班頭身後那群衙役也聽懂了趙興的話,紛紛兩眼發亮,帶著期盼、哀怨的目光望向張班頭。
“我需要幾份衣物”,趙興話題陡然一轉,留給張班頭更大的空間,他轉而說:“卜慶沒找見,我需要有人指出卜慶的房間,拿走他幾件隨身衣物!”
張班頭低頭一看小狗,醒悟趙興的意圖,馬上答:“沒問題……聽說大官人的妻弟被人劫去了隨身物品,等會兄弟們查抄出來的物件,大官人可以隨意檢點。如果是大官人妻弟的物品,只管取去……”
張班頭這是告訴趙興:自己吃肉,決不讓趙興喝湯。他的話引起一片共鳴,在他身後,眾衙役們拼命點頭,唯恐自己落在眾人後面。
王書辦顯然是經年老吏,趙興說話的時候,他眼睛一直掃來掃去,最後竟俯身在李應身邊,觀察李應脖子上的傷痕——那是條“切割痕”而不是“砍痕”,這不是搏鬥形成的傷勢,倒像是……
ps:在宋代丐幫已然成氣候。宋元話本小說《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描述杭州城裡的乞丐團頭金老大,他手中的杆子是領袖的標記,統轄全城的叫化子。這根丐頭的杆子一直沿用到清代。
元祐初年的丐幫幫主不是卜慶,應該是卜慶的師祖,但……本人yy無極限,在書中假定卜慶現在已經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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