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驚的不行,尤其是想到當年自己還想過要毒害眼前這年輕人,心頭更是畏懼。一想到範閒的真正身份,她便覺得自己受這一禮,十分地不恰當,想站起來避開,又怕老爺生氣。
似乎察覺到是她的異樣,範建的唇角浮起淡淡嘲諷意味,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身前的兒子,說道:“今日要入宮,注意一下行止。”
範閒笑了起來:“又不是頭一回去,沒什麼好注意地,還不是和從前一樣。”
還不是和從前一樣,這句話裡的意思很簡單,又很不簡單。在旁聽著的柳氏心頭微凜,還在琢磨著的時候,那邊廂父子二人卻已經含笑互視,彼此瞭然於胸,一者老懷安慰,一者孺慕思思,何其融融也。
正吃著飯。忽聽著園子東邊正門處隱隱傳來人聲,範建停箸皺眉道:“何人在喧譁不止?”範閒遞了毛巾過去,讓柳氏替父親擦掉鬍鬚上沾著的粥粒,他知道父親自從脫離流晶河生涯後,便走的是肅正之道,此時見父親微怒汙胡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能有什麼事,您安心吃飯吧。”
有下人急匆匆到宅門口說了聲。丫環又進堂來說了,範安之一聽大愕,再也顧不得才勸父親安心吃飯,停了筷子,愣愣地看著房門口,不知道呆會兒自己該說些什麼。
少奶奶林婉兒,小姐範若若,此時已經領著思思四祺兩大丫環。一干隨從侍女,坐著馬車從蒼山回到了京都,此時已經到了府門!
範閒望著父親愕然說道:“父親,咱們不是瞞著山上的嗎?”
婉兒若若這一干人急匆匆趕在清晨回到京都,想必是昨天動的身。竟是連夜回來,如此之急,連留在山上地虎衛與監察院官員都沒來得及給自己送信……這自然是因為姑娘家們也終於知道了京都裡流傳地傳言,這麼大的事情。她們心憂範閒,當然要趕著回來。
範建得知是兒媳女兒回家,面色已經回覆了平靜,自柳氏手中接過毛巾擦了兩下,又低下頭去喝粥,慢條斯理說道:“葉靈兒那丫頭和柔嘉郡主都在山上,這事兒能瞞幾天?”
看著兒子茫然神情,範建微笑道:“你們年輕人有話要說。去後宅吧,呆會兒讓小廚房裡再給你們重新做,從山上這冷地方下來,重新弄些熱地。”
範閒知道父親放行,趕緊應了一聲,便出堂去接人。
後宅裡一片安靜,範閒與婉兒若若坐在房中,像三尊泥菩薩。似乎不知道應該由誰開口。畢竟這事兒有些複雜,如果讓範閒來解釋。恐怕要說出一長篇來,若讓姑娘家們來問,卻又不知道那傳言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胡亂發問,會不會讓範閒心裡不痛快。
半晌之後,終於還是婉兒咬了咬肉嘟嘟的下嘴唇,試探著問道:“京中的傳言平息了沒?”
“沒。”範閒聽到妻子發問,心裡反而舒了一大口氣,笑著回道:“傳言這種事情,哪裡能一時半會就消停了……你們兩個也是的,這多大點兒事?值得這麼急忙下山,連夜行路,萬一將你們兩個摔了,那我怎麼好過?”
他這時候教訓妻子妹妹一套一套,卻忘了自己當初下山之勢有如惶惶喪家之犬,被範建陳萍萍二老好生譏諷過一番。
“我呆會兒要入宮。”範閒想了想,看著欲言又止的妹妹,滿臉無措地妻子,微笑說道:“什麼事兒,等晚上回來再說吧……不過有句話在前,我範閒,始終便是範閒,這個保證是可以給的。”
範閒出門開始準備入宮的事情,滿臉倦容的思思卻湊到了他的跟前。思思打小與範閒一起長大,情份自不必說,關鍵是被範閒薰陶的極其膽大,沒有什麼忌諱與太多的尊卑之念。林婉兒和若若都有些問不出口的事情,反而是這位大丫環直接地多,她神秘兮兮地牽著範閒的衣袖,來到花園裡一個僻靜處,開口問道:
“少爺,聽葉小姐說,您……的母親是葉家那位女主人?”
範閒哈哈大笑,拍了拍思思的腦袋,說道:“還是思思最痛快。”然後他壓低聲音,也神秘兮兮地回道:“是啊。”
思思張大了嘴,馬上又轉成憨憨一笑,這大丫環年紀比範閒還要大個兩歲,卻始終是這般柔中帶愣的性子,猶不滿足那顆八卦地心,繼續問道:“那……您真的是……陛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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