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餐食,親自送了過來。
霍斯然沒有猶豫,要走。時間很緊,他恨不得出來一下下,就趕回去陪著她。
挺拔的身影站起,躬身撐在桌面上。
“我無意跟你強調這些,你有眼睛,自然應該早就看得出來,如果覺得繼續得難受,那停下——”霍斯然抬眸看她,“停下,安然,否則做得越多,你只會被傷得越狠。”
他這一句,絕對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善意與感激,在為她好。安然笑出了眼淚,捂著嘴,又捂住額,感覺如果地下肯分開一條縫給她,她絕對會鑽進去,因為那麼難受,難受得心臟像被撕裂開一樣,好痛……
她點頭,眼淚都被生生嗆了出來,眼眶通紅:“我知道,我……懂了……”
與此同時,一輛低底盤流線型軍用車“譁--”得一聲閃過街頭,攥緊手機抵著方向盤,力道大到險些將手機攥裂。
“是麼?”半路返航的莫懷遠,開著車,冷笑連連,“霍斯然老婆出事的那家醫院,她也在?”
艦艇開到一半聽說霍斯然返航的事情,莫懷遠當即覺得不妥,硬推了安書記的安排也火速趕回來,卻不想竟聽到這樣的訊息。還有人看見下午的時候,她親自抱著林亦彤上下電梯——一個六七個月的雙生兒孕婦,她也敢抱著顛簸?這愛就那麼愛屋及烏,甚至連他愛得老婆,也跟著一起愛?
“我回去的時間不確定,你告訴書記,說我——”
話還沒有說完,餘光就猛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莫懷遠眼神兒一冷,倏然掛檔減速將車子“吱——”得一聲急剎車停在了茶餐廳的門口。
那裡,兩個身影一個高大挺拔,一個精煉削瘦,隔著一尺多遠的桌子在說話。他眼神迷濛,她笑中含痛,手緊緊攥著外套,指頭絞出紅印,因他的一字一句而沉淪深陷,恍惚得如在夢中。
他清醒過來,手慢慢扶上她的肩,說了句什麼話。
她嗆出了眼淚來,像是怎麼都控制不住。可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有體貼?沉沉抽了身,拿了東西,離去。
“莫秘書,莫秘書……”電話裡聽不見聲音了,有些焦灼地一聲聲叫他。
莫懷遠只面色鐵青地慢慢將手機移下來,冷冷地按斷,饒是他再冷靜,再包容,在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後,他都痛心得不敢相信……
這個女人……她竟然……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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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如果有事要我幫忙,儘管開口,我會不遺餘力。你先坐一會,等會我叫警衛兵,送你回家。”
這是離開餐廳前,霍斯然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他從不客氣,說出的那句話,便是因為感激而對她作出的承諾,此生有效。她知道。
可後一句,她卻是一直到起身離開餐廳,才明白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林亦彤的病房之外,她這個外人的存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車上。
“你不是一直跟著霍隊的那個年輕司機麼?”安然想舒緩一下心裡的劇痛,笑著扯開話題,“怎麼開這麼慢,一會遲到了,你怎麼去接霍隊回海上?”
那年輕的司機一愣,嘴巴張開了又合上,眼神閃躲開來,裝沒聽到她的話。
“你怎麼了?”安然看著他的表情,心裡突然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首長他……其實回海上已經沒有必要了,”司機的眼神開始有點憤憤的,“去了也是受排擠。這一次首長躲開,讓他們自己糾結去吧忙去吧,反正等到入秋,我們首長就去西北逍遙了,京都這塊破地兒,誰愛呆誰待著去!”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炸響在頭頂。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地淺笑著,手抓緊座椅套,儘管知道霍斯然這一次違紀肯定會受處罰,可沒想到父親這麼不留情面鬧得這麼厲害,他來之前是經歷了一劫嗎?去西北?!!
“他去西北,是我父親決定的?”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扁了扁嘴,沒敢變化表情,也沒敢說話。
呵……
“我父親是被矇蔽了眼,心也跟著一起蒙了,他都忘了自己要的是個被馴服的野馬,還是個能為他萬里馳騁的人!”安然心裡疼得厲害,幾乎出於習慣就摸出手機,要立馬打給自己的父親,可撥到一半突然手指一顫,腦子裡回想起了霍斯然的話,“停下,安然,否則你做得越多,就會傷得越狠。”
他的意思是,他一不會回應,二不會領情,守著一份沒有希望的愛,她的痛苦會變成火焰,最後把自己的活活燒死。
要打嗎?
還是……不打?
安然發誓,這一次的剋制,會耗盡她全部的毅力和眼淚。
前面的司機不懂為什麼,剛剛這位安小姐還一臉憤慨地跟他說著話,沒幾秒就紅了眼,抓著手機,放下去,最後竟聳著肩哭出了聲來……
霍斯然他會知道嗎?會知道嗎?這樣改掉自己的習慣就像切掉自己生活的脈絡一樣,一片一片地用刀往下剔,她要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不需要,更不感激,他只有冰冷和困擾,沒有回應的愛,最後只會讓她逼瘋自己……
司機擰眉,太匪夷所思,可已經來不及思考了,黑暗的巷子路上,突然不知從哪裡衝撞出來一輛車,衝著軍用車的右角就撞了上去,“砰”得一聲略顯淒厲的巨響過後,巨大的震顫衝撞力只讓開得很慢很穩的軍用車晃動一下,撞到旁邊擦破了一層皮,包括後座上的安然,只額頭撞到車窗,瞬間青了一小塊。
她悽慘地尖叫出聲,嚇得不輕。
司機也驚魂未定地剎車停下,顫抖著定睛看去,因為那一輛車衝出來的速度極快,反而受傷更嚴重的是那一輛車……
那個開車的男人,眼角都被掛傷,傷口貼著側臉冷峻的稜角,兩寸長,殷殷滲著血,他解開安全帶,冷冷下了車,直往這邊走來。到了車邊,不由分說就開啟車門,長臂直伸向後座上的那個小女人,扣緊了她的手腕,猛地一個用力將她拉住來,強勁有力的臂攥住了她的腰按在懷裡,“砰”得一聲不由分說將車門甩上了。
安然踉蹌落地,“呃……”
頭部的劇痛還沒散去,她這是……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沾染著一絲血腥魅惑之氣的男人,輪廓盡顯,在最深的夢靨裡,讓她害怕……
“莫……”她只來得及蒼白著唇,吐出這一個字。下一秒,就懼怕到瘋狂地掙扎躲閃起來。
莫懷遠冷冷地倒吸一口涼氣,仰頭,由著她在懷裡劇烈掙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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