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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斯然對外公佈的措辭,你也相信?(6000)(1/2)

作者:沐小烏
故事的結尾在城牆上,至尊寶回頭看了一眼城牆上的兩個人影,轉身,跟著師傅三人一起踏上回不了頭的殘陽似血的旅程。。。

從此一路降妖除魔血腥斬殺,再無關情愛。所以那一眼,當真像一眼萬年。

就像他曾無數次奔赴前線時的感覺一樣,他從不知道自己會何時歸來,能否歸來。家裡的那扇門是否還能開啟,那個女人是不是還記得已經徹底變了模樣不再像人,甚至可能半死半殘的他。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片子真好榛。

到半夜的時候霍斯然已經很疲憊,也跟著坐在地上,靠著沙發,逐漸便枕向了她鋪著毛毯的腿。如果她拒絕,反抗,他會知趣到起來,獨自去睡沙發睡床,可好在她沒有。那纖弱無骨的腕蒼白地輕輕搭在一旁,許久過後,才慢慢地,慢慢地伏上他髮絲濃密的頭髮。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問,你媽媽,是什麼時間,什麼原因死的?”她淡淡地,啞聲問道。

“八歲那年。乳腺癌。噎”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嘶啞,一點點悶在她懷裡,她溫暖的腿上。

“在兩年後他娶了顧聞熙過門,三年內添了兩個兒子。小時候性子很倔,很野,沒心沒肺,母親的死都沒覺得特別悲傷。也許是八歲前還沒能體會到感情和母愛,之後卻就失去了,就再沒機會去領會體驗,幾年後有記憶有覺悟才突然感覺到,在那個有著霍西霍野的家裡,我的出現,就好像是個外來人。”

“他們是一家人,是滴血至親,有圓滿的父親母親。而我,沒有。”

他不知怎麼了,突然閉著眼睛開始低低地講以前的事。人如果開始回憶的話彷彿就意味著老了,可他好似自出生以來還從沒跟任何講過。

“所以我十幾歲離家,去部隊,去當兵。有些滿足感,被需要感,讓我在家沒體驗到卻在戰場上體驗到了。逢年過節我佩戴著勳章回家,表揚信都寄到家裡,父親卻總是看完笑著點點頭,轉眼又去一家人其樂融融了。他都不知道我為那一個笑和一個點頭,整整奮鬥了幾年,不眠不休。”

“他沒有空管我,因為家裡一樣不太平。”

“霍西跟霍野一起長大,只差兩歲,霍西卻要強得多。有時候我覺得他像我,每次考試拼盡全力拿第一,卻連自己弟弟無心亂塗亂抹出的一幅畫強。父母的焦點永遠都不在他身上。甚至如果霍野沒有跟我出來一起當兵,現在的霍氏,應該會是霍野的。霍野死了,他繼承霍氏理所應當,這些年他做得很拼很努力,卻只是平穩無功,失誤有過。他太想做出點什麼成績來,才會連法律都不顧地鋌而走險,我有時候都會覺得那其實都不怪他,真的。”

“後來那幾年,我做得越來越好,位置越來越高。直到有一天我都能帶著一個警衛隊回家,來回有軍隊的車接車送,連電視上都出現我的身影,老爺子看我的眼神才變了。可是卻變得越來越陌生。無論我多謙卑,多放下架子,他都只會冷嘲熱諷說你現在位置坐高坐大了,眼裡哪還容得下我這個小公民?你瞭解麼?那種哪怕在外面再風光尊貴,回了家卻依舊不被親緣家人喜歡甚至多看一眼的感覺?”

“我是自卑。我沒有安全感。我強大到就只剩錢和權勢,只剩生命和身體回報國家。”

他喃喃的,伴隨著片尾曲一遍遍迴圈悠長的播放,說得挖心置腹,許久都沒有這樣過了。

“可是霍野……他卻是我們兄弟裡面……最單純開朗的一個。他是受寵,卻不炫耀;他是有很多的疼愛,卻懂得珍惜;他尊重我甚至是可憐我,每年逢年過節,是他避開家裡人跟我一起祭拜下生母,再一起過午夜。他是我見過最陽光向上的人,他比誰都更有資格,擁有最寶貴的一生。”

可是後來,他的一生就那樣斷送在了他美好的19歲。

可再說下去,他知道分歧和結點就會出現,不敢說得再深,只是輕輕抱住她的腰,啞聲低低地承認:“我是會想念他……很想很想……”

就像想念他所有生的希望與溫暖。8

那些事發生在他遇到她之前,他生命裡全部的狀態,好的,不好的,尊貴的,頹廢的,都展露給她看。

她小臉上沒有表情,只盯著已經停止播放的螢幕,手輕輕落在他的後腦上,一個字都沒有說,只剩心裡的澎湃起伏,像是陪他國了生命最初的那二十幾年。

“我有些累,”霍斯然低啞說道,掌心輕輕抱住她,淡淡囑咐,“如果等一會我睡著,就放我在這裡,不用管。我休息夠了會起來的。”

“你去房間。蓋好被子。現在晚上有些冷了。”他說完了最後一句,眼皮就再沒有睜開。

藍熒熒的螢幕上,閃爍的白建提醒著取出碟片或者迴圈播放,沙發旁那個纖小的身影卻一直連動都沒有動。她不知怎麼了,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起身真的獨自去房間睡,只是慢慢拉過自己膝蓋上的薄毯,面無表情地蓋在了他身上一些。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心腸已足夠冷硬,經歷過那樣的事,再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動容。

她失去了一切的愛,直至世界只剩她冰冷的孤身一人。

可是。

可是怎麼辦呢?

有些人,連曾經被愛過,都沒有。

她纖細的手指如同蒼白的火柴,覆在薄毯之上只會微微地發顫,她知道生命之間不能做這樣的比較,可他說過的話就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一幕一幕地閃,她真的仔細數過也算過了,這個人真的,連曾經被除了她之外的人愛過……都沒有呢……

夜色寂靜,靜得深入骨髓。

她就一直坐在那兒,像上次一樣,枯坐一夜。

………………

凌晨六七點的時候,霍斯然口袋裡的手機震。

半夜睡在鋪了地毯的地面上依舊冷硬而僵,他動了一下,翻個身覺得僵硬痠痛,想爬起來卻霎時意識到自己頭下軟軟的,他一怔,似乎猛然就醒了,再仔細一看,那一條腿輕柔平放著的小女人也惺忪著眸慢慢醒來,茫然懵懂地看著他,接著輕微蹙眉,腿是被壓得有些僵了。

那一瞬,霍斯然心底大震。

可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這個時間,天邊剛矇矇亮,沒有急事是不會有人打他這個私人號碼的。

他神色愣怔了一秒,撐起了身體爬起來,一邊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邊往落地窗前走,嗓音還是惺忪沙啞的沒睡醒的模樣:“喂?”

身後的小女人,也隨後跟著清醒過來了。

腿被壓了那麼久的確是有點沒知覺,恢復知覺時剌剌麻麻的有點難受,林亦彤水眸透出閃亮的光彩來,一瞬間也完全醒了,意識到自己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夜,跟他一起。那小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透出的茫茫情緒,讓人一眼生憐。

“什麼?”他擰眉,英俊如畫般的墨色眉宇蹙到了一起。

“我今天還有點時間,什麼時候?”他問了一句。

片刻後問清楚了又點點頭囑咐道,“你們不用過來,路有些難走。我開車過去,九點半之前會到。”

掛了電話,看向了昏暗的房間裡那個纖細柔軟的身影。

僵了好一會,霍斯然高大挺拔的身影才走過去,背對著清晨單薄的晨曦微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蹲下身,手輕輕埋入了她濃密柔軟的黑髮之間,再慢慢地,慢慢地擁她入懷。

“謝謝。”許久,他喉結上下一動,才吐出這兩個字。

經過昨天一晚,哪怕知道有些事情回不了頭已成定局,他的心情也是真的,好多了。

“我等會還有點急事要出去,開很久的車去接一個人,大概中午前我會趕回來。”他淡淡交代著,嗓音裡有著蒼涼茫然的忐忑,卻期盼深深,“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夢,但我希望……我只是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

這一句,在窗外逐漸衝破黑暗慢慢亮起的天色裡,顯得那麼深沉而誠懇。

一個灼熱疼惜的吻,緊緊地,卻是認真地,印在了她的額角上。他是真的無限期盼著的,真的。

霍斯然這才放開她,深眸掃了一眼黯淡沒有光線透入的房間,起身,扶了一下沙發背,離開。

他做了該做的,也許還不夠,但至少讓他覺得這樣做下去是對的,是朝著希望與光明去的,她是會開心的。

這樣就好。

房間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睡意依舊是繾綣的,她輕輕伏在沙發上,腦子裡一直迴盪著他剛剛說的那一句話,不知不覺竟懵懂地睡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也是一樣被電話吵醒,只不過她的是在沙發上的包裡,稍微清醒了一下拿過來,來電人很清楚地顯示是徐敬遠。

“小彤,”徐敬遠欲言又止,想必是想對警局對霍西的做法想表達意見,卻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只好說重點,“我跟你說一下機票是下午的,你要走,我會在機場等你;你要留下,記得要提前退票,早兩三個小時,是可以退的。”

他不知她這一晚心情起伏是什麼,但無論什麼,他尊重她的選擇。

“看你的。”他淡淡地,說出了寵溺包容的三個字。

………………

整個上午,林亦彤一直在做家務。

封閉式的設計讓房間不易落灰,沒太多衛生死角,她只是簡單打掃,當消磨時間。

花瓶,茶几,陽臺上被水沾到繡了的鋼絲衣架。翻到櫃子時,還能看到一些陳年雜物。她曾經熟悉的圖釘,送過的裝皮帶的精緻小盒子,甚至最底下泛黃的紙,是她寫過的一張黨員定期思想彙報。

她拿出來,仔細看,日期已經過去了好多年。當時她在書房寫了半夜都覺得缺了一張,哪兒都找不著。

霍斯然那時被吵起來,說能幫她寫一張,可寫了沒幾個字就被林亦彤給揉了。

他的字那麼剛硬,龍飛鳳舞的,跟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還想欺騙組織嗎?組織是傻的啊?

“……”想著想著,把紙舉高了看,她竟不自覺地笑了笑。可笑容很快收斂,淡去。

她收拾不動了。

怕發現更多的東西,舊物,會無法自拔。她清楚地知道昨晚自己只是感激、同情、心軟了那麼一下,下午,她就要跟師傅回美國去了!

可是,她真的能毫無牽掛地去美國嗎?

她不知道。

“噹噹噹”,三聲門響。

那纖細的身影一顫,回眸看去,這個上午的時間會有誰來敲門?沒幾個人知道她在這裡,那就是找霍斯然的了?她要去開麼?

纖睫不自然地垂下,想避開,可門聲一直響,林亦彤嘆口氣,起身,去看。

——貓眼裡,她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被震得僵硬在原地,可再怎麼這個人也是熟悉的人,她的手已經覆在了門把上。

卻突然想起霍斯然說過,無論是誰敲門,問清楚前都別輕易開。

她戒心騰起,冷聲說:“他不在。你找誰?”

門外的人生生一僵。

震驚,之後是狂喜,顫聲說:“亦彤?”

“你是亦彤麼?你在裡面??”

林亦彤嘲笑自己,這下確定了,熟悉的人是沒有辦法偽造的,既然都已經叫出名字說明他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她沒有再矯情,即使不喜歡,不歡迎,可還是輕輕打開了門。

門外,陸青一身休閒軍裝站在面前,看到了闊別四年的那張臉。

削瘦,清冷,與四年前那個小女孩判若兩人。

他舉著的手僵住,努力假笑了一下,怕嚇著她似的叫她一聲:“亦彤。”

那柔美如水的小女人輕輕點頭,禮貌地拉開門,笑容如蒙了一層淡淡的薄膜,叫他:“陸師長。”

三個字,就將他打入冷宮。

陸青這下連假笑都凝固在臉上了。

他艱難地將手插進口袋,啞聲說:“我才剛剛知道你回來,斯然沒跟我說。我是看了清晨轟動整個京都的新聞才知道,當時差點以為……是看錯人了。”

“你剛剛說斯然不在?我能進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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