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筆錄,可我現在有急事,所以麻煩你們等等我,一下就好。”
說完她便走進去把門虛掩上,果不其然地在陽臺的角落裡發現了正頹然靠著窗睡著的顧景笙。
那一瞬,她腿軟了一下,小手發顫著握緊。
他像是睡著了。
又像是自打睡著,就再沒醒來過。
不知道他到底是消失了幾天,或許不久,只有兩三天,但也足夠股父顧母著急。林亦彤看見了,他的衣服還是那天在醫院裡的那套,黑色的襯衫解開兩顆釦子,胡茬瘋長,連頭髮裡都滿是塵埃。
那纖小的身影慢慢蹲下去,蹲在他面前,伸手輕輕搖一搖他,想把他弄醒。
顧景笙在混沌鍾感覺到有人晃自己,許久都沒睜的眼皮緩緩睜開,疲憊酸澀,可是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影后便怔住,一秒,兩秒。
她笑,說:“你剛剛沒有聽見我在門外叫你啊?”
顧景笙感覺從胃到心,到喉管一路都是扯痛的,一張疲倦狼狽的俊臉也露出一抹笑啞聲說:“我以為是做夢……”
這種夢做多了,一開始他會撲過去開門好幾次,後來知道不是,就不去開了。
他嗓音嘶啞乾裂,不知多久沒進食了,打那天起他就精神恍惚,覺得自己在醫院呆不下去就跑回這裡來,想避開那種氣氛。可腦子裡還是有聲音有畫面,一直在晃,一直都是她站在面前對他說,景笙,我不相信你。我不想和一個殺人犯在一起。
打擊這種事,不是沒有過。
只是沒有一次……沒有一次這麼大的。
所以說著說著眼眶就開始泛紅,他很久沒喝水,卻不知道原來眼淚這種東西還沒枯竭,一看到她就開始忍不住。顧景笙垂下頭,單手發顫著握緊她的,越握越緊,最終還是強忍著心頭的劇痛把最想問的問出來:“彤彤,你肯回來是因為……”
她笑了笑,誠實道:“我那天說錯了話,來跟你道歉,對不起景笙我撒了謊,我沒有,不相信你。”
顧景笙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胸腔裡的湧動一波接著一波,洶湧襲來,眼睛尖酸到發痛,他卻笑起來,攥著她的腕無法控制力道,整個人的重擔都統統卸下來,覺得扛得好辛苦,忍得也好辛苦。
“我知道……”他啞聲說著,感覺眼裡一片滾燙,心口也是,“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那天只不過是一場夢,醒了就沒事了,這幾天來他一直這麼哄自己,卻連自己都不肯相信。卻不曾想真的等到了。
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可這一次他很想哭,真的。
顧景笙復又抬起頭來,蒼白狼狽的俊臉對著她,含淚笑著啞聲說:“彤彤,我沒有殺人。”
他像個孩子,反覆跟她說著這一句。
她也點點頭,淚水在笑容中翻湧起來:“我知道啊。”
她也知道,這就是顧景笙,有時候他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只要那個結果是好的,他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他對她用盡了忍耐與寬容,信任與包含,或許這就是愛,跟她曾經對某個人做的是一樣。
只不過顧景笙能夠等來她回頭的安慰,她卻不知能不能等得到他的釋懷。
“我還有話想要跟你說,不過你父母現在找你很著急,你又……”
“什麼話?”他想知道。
那纖小的人兒頓了頓,淺笑起來搖搖他:“你先去洗漱,把鬍子颳了,我準備點東西給你吃,等你恢復一點精力,我就告訴你。”
顧景笙還是有些不想,埋著頭握著她好一會,才在她的催促下起身,走到裡面去了。
半小時後出來,洗漱整齊換了新的衣服,一身清爽帥氣俊逸的顧景笙又迴歸人間,走到餐桌前,忍不住對她笑笑,拿起筷子來先應對自己飢腸轆轆的胃。
吃到一半時他喝了幾口水停下動作,抬眸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把最後一點米飯添到他碗裡:“景笙,我必須承認那天說的那些話,都是搪塞你的理由,但是我說要分手,不能再跟你結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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