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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去找她(6000)(1/2)

作者:沐小烏
顧景笙姿勢未變,只是睫毛顫了顫,那一雙清眸在熱粥升騰起的薄霧下顯得有些無辜,卻不過一會就恢復了清明。舒榒駑襻他握緊了杯子,喉間吞嚥了一下嗓音微微乾澀地問:“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最沉重劇痛的打擊已經受過,所以承受力好似變得強了,面對這些也能聽得下去,艱難地應對。

隔著一張小小的餐桌那纖小的人兒把碗推過去給他,頓了頓笑起來輕聲說:“我最近經歷了一些事,開始慢慢懂得也許我對你……還不是愛。就像我現在和曾經對你好,依賴你,關心你,都是建立在你對我好的基礎上。是感激、回報、不捨、珍惜……或者別的我不知道的什麼情愫,但是我必須承認,我對你,沒有過特別強烈的心動感覺。”

顧景笙呆呆地凝視著她,突然間就輕柔淺笑起來,拳心抵住了薄唇,眼神移向別處像是在思考。

她說。她沒曾對他有過心動的感覺妾。

他其實……知道的。

從戀愛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個很被動的小女生,那時候他問她能不能給個機會被他保護她都想了很久才同意,從那之後他每進一步,只要她不退,顧景笙就覺得感激,覺得可以,覺得剎那花開,欣喜若狂。

其實哪怕到現在……也是這樣。所以她不會知道那天晚上回家,她親口求出的那句“景笙,我們結婚吧”的時候,他有多激動驚喜薌。

驚喜到覺得人生就像煙花,騰空那麼久之後他終於看見了整個夜空的絢爛繁華。

哪怕最終凋謝;

哪怕很快荼蘼。

拳心慢慢地從薄唇上鬆開,顧景笙眼底覆上猩紅的血絲,壓著胸口的劇痛淺笑著啞聲問:“還有呢?”

她笑容一點點散去,嗓音有有了一點嘶啞:“景笙,我們之間不是不可以結婚,只是如果要以這樣的你來配這樣的我,你不值得。我也不是不可以嫁,只是我覺得景笙,你明明,還可以有更好的。”

顧景笙只是笑,卻不再說話。

他能夠說什麼呢?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在為他好,他知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她不愛他。但是……但是親愛的,如果我說我還愛你呢?

我要怎麼,再去找是你眼中,而不是我眼中的那個,更好的?

“彤彤,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而只是因為習慣和依賴,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他笑著再次掙扎了一句,“你知道的,不管是因為什麼,哪怕有一天真的走到白髮蒼蒼,我肯定,還是會在原地。”

她怔了一下,小臉輕輕垂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殘忍。

顧景笙心痛地想,原來他已經愛得這麼深,深到只是看沉默掙扎便已覺得不忍,一句都不忍,再問。

隔著一張餐桌他慢慢坐起來,壓著心底的刺痛笑著握住了她放在碗邊的手,緊緊地,沉默著,似是壓了千言萬語。不想問她,彤彤,是誰讓你懂了這樣不行?而如今你懂了,我還有沒有機會,繼續等你?等你有一天對我說,景笙我好像真的愛上了你?

那纖小的身影抬起頭,突然迷迷瞪瞪地跟他啞聲說:“景笙,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顧景笙笑起來,啞聲說:“彤彤,如果是因為你不愛我而做出的事,那在我這裡……不叫錯。”

那一雙水眸頓時顫抖著緊緊盯住了他,胸腔裡漲起滿腔的感激和溫暖來,無以言表。她剛剛沒有說一句謊話,一句也沒有,可是她覺得自己少說了一句——景笙,景笙,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生命裡,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人們都說有知己藍顏,就是說那個人哪怕不能陪你終老,你都會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

比誰都好。

那一瞬他眼底的笑容也告訴了她,他已接受,接受了她的不愛,也接受了她的……分手。

笑著抽回手,顧景笙低啞道:“我還有些餓,等一下我吃完,陪你一起走。”

她一怔。接著輕輕笑起來。

飯後他輕輕壓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淺笑著說:“我自己來。”

那纖小的身影跟著他到廚房,輕聲說:“我剛剛騙了警察幫我撬門,所以估計等下要跟他們一起去作筆錄,還有大概不能陪你一起看伯父伯母了,我要趕最後一趟大巴車去臨縣報道,過幾天就走馬上任了哦。”

顧景笙背影一僵,“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她輕盈地走過來倒洗碗精,陽光透過窗子打在她小臉上散發著明豔自信的神采,笑容明媚,“實習期結束,這是醫院正常的人事調動,臨縣不錯,是吧?不過你不許笑我,好歹我算是軍區總院出來的人了,身價不算掉。”

顧景笙怔怔看了她好一會,笑了起來。

送她出門的時候見她一個人搬著大大的箱子要跟著警察走,顧景笙沉吟了一下不禁喚了一個警察過來私聲低語了幾句,那警察面露震驚欲抬手敬禮,他笑著壓了壓,回頭叫她:“彤彤!”

她回頭,海藻般及腰的長髮隨之而動,眼神清澈明亮。

“去了記得告訴我新的地址,”他頓了頓,笑問,“你的電話我現在可以打通了,是麼?”

她愕然,頓時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也忍不住笑出聲,點頭:“嗯,能!”

顧景笙笑著沒再說話,乖乖放她跟著幾個警察走了,待她身影消失之後眼裡的血絲才慢慢騰起來,他關了門緩步走到廚房,透過窗子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在幾個警察制服之間遊蕩,接著上了警車走人。他的笑容一點點變深,剛剛一直死死壓著的劇痛卻慢慢浮上來。疼。疼得好像心被狠狠挖走了一塊。他卻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只能讓它疼。

人生都還沒散場你卻藉口先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你叫我,怎麼辦?

他媽的他媽的**

寒峰此刻很急。

去機場接人的時候偏趕上堵車,他臉色鐵青猛按喇叭,軍用車卻還是夾在一堆私家車裡過不去,他額上冒了汗,跳下車找了旁邊協管的交警來,吼了幾句之後那交警隊小隊長終於跑過來,結結巴巴地鞠躬道歉說現在真過不去。

寒峰火了,劈頭蓋臉地罵著要他立馬找輛警車開路,否則要他下一秒就滾出交警隊!小隊長嚇得一個腿軟,立馬跑去辦了。

他急是有道理的。

——電話是機場打來,說他們首長下機的時候被發現暈倒在座椅上,臉色蒼白手還捂著胃,如今在機場休息室沒送醫院,初步診斷應該是急性胃出血。

寒峰火大,說你tmd蠢嗎不會先送醫院,他出點什麼問題你們誰擔得起!!

掛了電話他暴著青筋的太陽穴就突突一陣跳,想不清楚怎麼了,這是怎麼了?走的時候好好的,哪個見過去外省度了幾天蜜月就把人都度到醫院裡去的?

……

“給你兩天假去辦好,回來不用跟我報告直接歸隊,清楚麼?”臉色微顯蒼白的霍斯然在病床上抬眸,冷冷看了寒峰一眼。

寒峰手腳冰涼僵硬,還沒反應過來。

等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他扯了扯蒼白的嘴角說:“首長,這種事是必須本人去辦理的。”

霍斯然冷冷地拳心抵唇,盯著檔案頭也不抬:“去。”

寒峰嘴角抽搐。

半晌他緊捏著手裡紅色的證件本,沒辦法直起身敬了個軍禮,匆匆走出病房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無比。

霍斯然死死盯著檔案看了一個小時,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索性揮手一掃,支架上的檔案便噼裡啪啦地地掀翻掉在了地面上!

半晌後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寒峰的手機號,還沒等他開口便冷笑著啞聲說:“你如果敢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她,小心等回來我會把你往死裡練,你掂量清再做!”

這邊寒峰正打算撥電話的手一抖,差點沒軟在地上,待掛了電話霎時什麼小動作都不敢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霍斯然覺得痛苦。

很難以名狀的一種痛苦。以前挨個刀傷槍傷,疼得渾身冒汗蒼白得跟紙一樣也都咬牙忍忍就過去了,可是洗胃——還是用冰鹽水洗胃,他頭一次覺得那麼痛苦,那種強烈的噁心刺激感伴隨著胃的抽搐緊縮一下下直衝腦門,眼前的白光一圈圈地爆開,強制性的嘔吐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他閉上眼都是滿滿的一個影子,突然想起她不是護士麼?怎麼不來,教教他怎麼就沒那麼難受了。

怪不得曾經一個戰友說,自殺千萬別選擇喝藥,萬一沒喝死,洗個胃卻能把你弄死。

等一切過去時候他半趴在病床邊,臉色慘白滿身狼狽,的確像死過一次一樣。

醫囑說要注意休息不能熬夜,飲食清淡但要營養充足。

——誰管?

警衛隊勤務兵都被他派出去了,醫院那邊倒是特意有人來照顧,可他一口都沒吃下,夜裡整宿整宿地失眠,住到第三天的時候有一次大量咳血,驚動了上面,被嚴肅地吼了一頓“你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國家的!!”,這才慢慢清醒。

嗯。

霍斯然想。

也怪不得國家肯給那麼多福利特權,不過因為命不是自己的,連糟踐都由不得自己。

他於是開始定點吃飯休息,睡不下的時候喊醫生過來打安定,量多一點總能睡得著,病情果然一天天好轉。

夢裡那個人還是沒走。

一個星期後接到任務再次提前出院,霍斯然穿戴好後到特殊高階病房的洗手間洗漱好,接著一身挺拔肅殺的軍裝走出來,床鋪也是跟軍營一樣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塊,整個病房纖塵不染,就是空曠得厲害。

人呢,沒得到的時候也沒覺得難熬,可是一旦得到過了再失去,就痛得恨不能死掉。

他撐了這麼久……終於。撐不住了。

你看,看看這麼些年,他都睡在哪兒?

軍營?醫院?還是空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的房子??

他身邊呢?就只有聽話的下屬,冰冷的槍支,還有無數個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危險凜然的前線。

他有些忍不住了。

怎麼那些,都不是你??

臨行前終是給寒峰去了個電話,問他:“去了麼?”

寒峰支支吾吾。

霍斯然站在窗前凝著外面陽光燦爛的風景,沉聲低啞道:“歸隊。不用去了。”

寒峰心裡一喜,脫口而出:“首長我沒去,我在市區交警隊窩著呢,我壓根兒就沒去!!”可興奮完了就蔫了,md完蛋,他還沒摸清楚首長的心裡瞎樂個什麼呀?

霍斯然臉色白了白,薄唇冷冷抿著血色褪盡,手都有些顫,接著無聲地掛了電話,丟在病床上。

你看,連旁人都看得出,他離不開。

他一身挺拔地坐在病床上,彎下腰雙肘枕住膝蓋,十指交握,暗自深深地想——你呢?

彤彤。你呢?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臨縣很小。

可那麼小的縣城,竟然也會堵車。

霍斯然冷冷抬眸,一句話沒說卻給了前面司機最大的威懾,司機渾身冒出冷汗來,說:“今天縣城裡面集市開放,可能附近各個村子裡的人都往這邊趕,提前準備年貨的,首長您看,都是農用車。”

霍斯然的眸光這才軟了軟。

說是農用車最好,他最體恤的不過是尋常百姓。可是……

霍斯然眉心緊蹙起來,隔著車窗看著這小縣城低矮的樓房和不算乾淨的街道——她就在這種地方呆了將近一個月?

怎麼呆得下?

不耐地等了二十分鐘後路總算是通暢了,抵達縣城附屬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停了車霍斯然才微微心慌起來,想到自己什麼都沒準備,甚至話都沒想好該怎麼說,他怎麼過去??

司機這下又忐忑起來——這首長,不到的時候緊催慢催眼神能殺人,真正到了之後卻閉眼在車上假寐,不下車,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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