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以後，陳著也沒有急著返回辦公室，因為他筆記型電腦給夏慧蘭使用了，回去也沒辦法做事。
索性就在家裡的破電腦上，擬寫一些話術。
這和那些女主播的話術不同，她們是透過撩撥、示弱、激將這些手段，勾引榜一大哥瘋狂打賞。
陳著的話術，主要還是更準確介紹學習網的優勢。
比如說肯定有家長會問，你們為什麼要收399元的會員費，國內有些類似的家教網站是不收的。
這個時候就要把399元所包含的服務告訴他們，核實資料的真實性、一整年內無理由隨意更換家教、永遠保持溝通和傾聽；
……
也肯定有家長會問，為什麼不像有些培訓機構，有一個線下補課的地方。
這個時候就要回復，家教上門其實更加的靈活和方便，能夠根據家長和學生的時間進行調整。
……
還有家長會打聽繳費後退費的問題、更換家教的效率問題、如果孩子成績沒有起色的責任劃分問題等等，這些都需要用妥善的進行回覆。
方箐寧戀戀這些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大學生，她們不太懂語言的藝術性。
但是如果有一份“話術”作為參考，那麼回應起來就簡單很多了。
在家裡敲敲打打到了下午三點左右，莊夢詩打電話說有人過來面試，陳著這才搭車返回辦公室。
其實陳著和他們約的都是四點，沒想到對方三點就到了。
那個孝順女兒叫宋晴，個頭瘦瘦小小的，頭髮略有些枯黃，面色也有點蒼白，身高感覺都不到1米6。
其實宋晴年紀並不大，今年也才23歲，但是出來打工已經6年了。
家裡還有正在讀書的妹妹和弟弟，父親腿腳殘疾沒什麼勞動能力，也就是說一家人的擔子都壓在這個女生瘦弱的肩膀上。
宋晴雖然看著營養不良，又經歷了母親去世的悲痛，但是她的精神並沒有垮掉，鏗鏘有力的和陳著保證，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不會給毛醫生丟臉。
夏慧蘭聽說了宋晴的身世，握住這個小姑娘的雙手，差點心疼的要落眼淚。
曾毓敏和宋晴差不多大，但是兩人的命運、性格、還有吃苦耐勞的韌性都是天差地別，她再次下定決心要把曾毓敏喊過來打工。
陳著又去面試那個被辭退的“臨時工”，他叫張廣峰，以前在城管部門工作，不過沒有編制。
這也是2007年這個年代的通病了，遇到一些問題就把臨時工推出來背鍋，他今年27歲，家裡有個小孩剛出生。
張廣峰在體制內環境裡待久了，總是過分的注重禮節，一直在感激陳主任給了這個機會，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領導的期望。
這裡的“陳主任”是真的陳主任，麓湖路街道辦副主任陳培松。
“不用這麼客氣，這裡是一家剛成立的小公司，我估計你們也有一些其他的工作選擇。”
陳著對宋晴和張廣峰說話客氣又直白：“不過既然被推薦過來了，那我建議先試做兩週吧。兩週後如果覺得合適，我們可以商量籤合同，如果覺得不合適，我也會把所有提成都給你們……”
就這樣，張廣峰和宋晴也暫時加入了這個團隊。
從人手來說，客服力量一下子充實起來了，但是電腦又短缺，畢竟他們都沒有筆記本。
於是陳著先讓兩人回家準備，明天再過來上班，他自己喊上死黨黃柏涵，去了崗頂的電腦城挑選電腦。
這種當然沒必要配筆記本了，組裝的臺式電腦就好。
陳著和黃柏涵都是懂計算機的的，知道客服工作不需要太高的配置，所以挑挑揀揀一直在砍價。
陳著身上並不缺錢，網站目前為止已經有50多名年費會員了，目前人數還在增加。
不過對電腦城老闆說，陳著和黃柏涵無疑是最討厭的買家，他們都有相似的標籤：
年輕的大學生、男生、理工科居多、懂電腦知道記憶體硬碟那些品牌的區別和水分，所以能從他們身上掙得差價並不多。
最終，陳著和黃柏涵以平均2600元一臺的超低價格，搬走了三臺組裝電腦。
老闆哀呼連運費都沒賺回來，陳著還有些不滿意。
因為時代原因，現在的電腦價格還是過高，自己都挑了很多二手元件，如果放在2024年這種辣雞配置，在“顯示卡吧”差不多200塊錢就能搬走一臺了。
陳著和黃柏涵把電腦運回辦公室，兩人又吭哧吭哧的組裝機器和下載軟體。
隨著其他員工慢慢離去，逐漸辦公室裡只剩下陳著和黃柏涵了。
兩人開始都沒說話，全部都在聚精會神的擰著螺絲，很快夜色降臨，窗戶外面一片漆黑，頗有一種高中時在晚自習教室裡做試卷的感覺。
“呼~”
陳著好不容易把一臺電腦的硬碟插進去，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看了一眼大黃突然問道：“這陣子你在華工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
黃柏涵心裡一跳，陳著整個11月份都很忙碌，但是對大黃來說還挺爽的，這樣他能夠安心的跟著許悅學姐忙著迎新晚會。
都不知道為什麼，陳著會對許悅那麼大的意見。
當然黃柏涵疑惑的點還不止於此，自從上次給許悅假扮男朋友以後，許悅學姐對自己的態度突然就冷淡下來。
其實也不能說“冷淡”，就是恢復了正常學姐對學弟，副部長對新幹事的那種相處模式。
可是兩人前一陣子還親熱的逛街拎包、挽著胳膊假扮情侶，現在見面了最多隻是微笑打個招呼。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黃柏涵非常疑惑，他甚至還經常檢討自己有沒有哪裡做錯了什麼，然後在科創部裡更賣力的做事，期望能得到許悅的誇獎。
“你反應咋那麼大？”
陳著有些奇怪，自己就是隨口一問，大黃就好像被踩到尾巴似的。
“誰反應大啦？”
黃柏涵不承認，嘟嘟囔囔的說道：“那是你問的奇怪，讀大學還能怎麼樣，教室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唄。”
“那和牟佳雯呢？”
這次陳著問得清楚一點。
“她……”
黃柏涵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腦海裡也瞬間浮現起牟佳雯在雨中撐傘的那副畫面。
不出意外，這一幕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了，哪怕最後記不起牟佳雯的樣貌，也記不起牟佳雯的聲音，但是這副畫面永遠都會鐫刻在腦海裡。
“我和她都很久沒見過了。”
黃柏涵低頭擰著螺絲，下巴慢慢匯聚著汗水，“啪”的一下滴落在機殼上面。
華工那麼大，如果不是刻意的約見，確實很難碰面啊。
“這麼久了還沒釋懷？”
陳著有些感慨的說道：“差不多應該能面對了吧。”
黃柏涵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走出來，要說難過吧，現在已經沒那麼難過了。
但也確實不想再見牟佳雯了，並不是恨她，而是怕她。
黃柏涵感覺心裡似乎有了另一個女生的影子，那就是許悅。
雖然很淡很淡，但是見到許悅學姐會開心，聽到許悅叫自己的名字也會振奮，分別後也很期待看到她的資訊。
甚至是學生會大群裡的群聊，如果許悅出來說話，黃柏涵都會逐字逐句的看著，還會爬樓翻完她的所有資訊。
黃柏涵以前不見牟佳雯是自尊心受挫，現在不見牟佳雯是有一種對“純潔初戀”背叛後的愧疚。
陳著看著好友突然不吱聲了，以為他還沒有走出那段表白失敗的陰影，嘆了口氣也繼續給電腦組裝盜版的windows軟體。
過了一會，黃柏涵突然抬起頭問道：“陳著，你同時對兩個女生動心，到底會不會累啊？”
“什麼？”
陳著聽了先是一愣，然後老臉一紅：“你這種問題問我做什麼？全世界都知道俞弦是我女朋友，我怎麼會知道累不累？”
“宋時微也知道嗎？”
黃柏涵不屑的冷笑一聲：“那我今晚就在sweet群裡，把俞弦是伱女朋友的事情公佈一下。”
“宋時微和俞弦又不熟，這純粹是無意義的行為。”
陳著給大黃認真的講道理：“你不要在QQ群裡發這些廢話，一條資訊得佔用多大的記憶體啊……”
正巧這時俞弦的電話打過來了，看著手機螢幕顯示的“魚擺擺”聯絡人，陳著衝著黃柏涵“噓”了一下，示意這小子不要亂說話。
“切！”
大黃送出去一個白眼，媽的，這人也太虛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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