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蠻統帥,兼四府府君,留下了一層陰影。
“混賬,混賬!”梁王府內,姬塵氣得掀翻了桌子。
他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將倒地的桌子劈成了兩半。
劍上閃爍著寒芒,姬塵的鼻子也氣歪了。
這位平日裡素有禮賢下士之名,被梁王委以重要,負責對外聯絡的賢明公子,此刻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姬塵拿著寶劍一頓亂劈,“啊啊啊啊啊——”
狂暴的氣息肆虐,房間內的裝飾、傢俱,完全被震得粉碎。
“柳天寧,趙興!!!”姬塵低吼著,“孤這般禮讓,你們竟一而再,再而三打孤的臉,以怨報德!”
姬塵確實氣憤,梁王一派,屬實是給足了柳天寧臉面。
一個區區的六品護軍都尉,三等侯爵的弟子,姬塵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
當初在極夜海,柳天寧在獵龍鯨時,他還出手幫忙了。
可是柳天寧呢,他就這麼回報的嗎?
待到姬塵氣焰消了一點,張文松走了進來。
“公子,此事也不能全怨趙興和柳天寧,冀元秋此舉,引發了蠻將激憤,公子先前約束各方低調一些,他仍舊不知收斂,屬實是做得太過分了。”
姬塵此次卻沒有再聽張文松的,他呵斥道:“先生且閉嘴!”
張文松一怔。
“什麼違法亂紀,說白了這就是內部爭鬥罷了!”姬塵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壓抑多年的本性此時盡顯無餘,“殺幾個蠻族降卒,何至於處死大周諸多四品五品?甚至連孤的老師,都已榮退了,還被降了勳。”
“就是你讓孤一退再退,不停勸誡父王,要討好柳天寧,致使他的弟子膽大妄為,惹來了今日之禍!”
姬塵提著寶劍,臉色陰沉得可怕:“先生到底是為我獻策,還是為他人獻策?!”
張文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姬塵此話已經是在誅心了。
他什麼都沒有解釋,只是跪在地上,將頭匍匐在地。
“既公子已不再信任我,請斬我頭顱,解公子心頭一憤。”
“但公子此時萬萬不可煽動黨爭,打擊報復柳天寧,王爺已是人臣之極,本就被各方眼紅,時刻都在挑刺。”
“值此關鍵時刻,公子應當……”
張文松說不下去了,因為姬塵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離開了房間。
門外傳來許多腳步聲,走著四方步略過屏風。
耳邊隱約傳來姬塵召集謀士商議的聲音。
他被徹底拋棄了。
…………
判決雖然不是趙興下的,但人卻是在趙興的防區抓的。
實際上這防區算不算趙興的還另說,因為易志文當初走的其實是五盤軍的防區。
是趙興在旁邊伸出觸手,把這廝強行綁到了自己防區,對外宣傳易志文從他的防區經過,然後被他發現了異常。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妥妥的針對!
防區都換過來了,各府機構,抓人拿贓,如此迅速,不是針對是啥?
“連四品都處死了幾個,黨派鬥爭,真是比打仗還兇險。”
趙興看著通報,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只辦了一桌子菜,卻來了好幾撥人。
他只捕了冀元秋這頭豬,卻有很多人順著蹤跡去找野豬群。
後面的結果,還真是趙興沒預料到的。
不過,做都做了,趙老爺也沒在怕的。
只是牽扯到中品,到底影響有限。
梁王黨的反應也很快,迅速拿出了幾個老傢伙出來背鍋。
看似殺了幾個四品,不少五品,但其實都是邊緣人物罷了。
一樁冀元秋案,不可能扳倒梁王,否則一百年前他就倒了。
梁王黨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
“這下我總該走了。”趙興暗道,“抓住機會,再罵一罵梁王,刷一波聲望。”
他料想自己應該會付出一些代價,那這代價就不能白付出了。
聲望得刷足啊。
等到將來梁王謀反,自己這些聲望,就派得上用場。
冀元秋一案帶來的風波,很快過去。
因為戰爭依舊在繼續。
平靜的二月,趙興的日常,就是吃飯睡覺罵梁王。
他不控訴梁王什麼實際罪名,就只是罵。
公開場合罵,私下寫信也罵。
總而言之,趙老爺現在就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堅定的‘反梁黨’。
大有一副梁王明天就會謀反的架勢。
而在此之前,趙興則和柳天寧有一番私密談話。
“老師,我有錯。”趙興道。
“你何錯之有?”柳天寧問道。
“此事鬧大,梁王黨必然會在事後攻擊老師。”趙興道。
“你又怎知,此事我未出手?”柳天寧淡淡道。“你都找得到梁王黨罪證,監察部難不成是吃乾飯的嗎。”
“老師在查?”
柳天寧沒有直接回答:“你有句話說得不錯,梁王權柄太大,已經位極人臣,如此權利,豈能沒人盯著呢。”
“我倒是很想知曉,你真正的想法,你並非衝動之人。”
趙興沉吟片刻道:“不瞞老師,我觀梁王兩次掌權,雖有功勞,但底層將士怨懟更甚,如楊安這種本該封武侯的,卻被他打壓了。”
“如此統帥,仗怎麼打得贏?怕是要敗。”
“萬一贏了呢?”
“梁王已位極人臣,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他若勝,恐會……”
趙興頓了頓道:“總之,留在軍中,我氣不順,亦不想為此人鋪就不世威名。”
“有我在,你不必擔心受到不公平待遇。”
“我不想妨礙老師。”趙興搖頭,“也請老師不必為了我,去做些什麼事,便是梁王黨要將我罷官,老師也不要出手。”
這聽起來還是氣話,不過多少帶了點真實性。
趙興也算是在提醒一下老柳。
柳天寧思索了一番,不再多勸:“如此也好。”
…………
三月初,梁王出任平蠻統帥,兼任州君。
非戰時,十九州不設州一級官府機構,但現在就設了。
事實如趙興所料,梁王根本沒受到啥影響。
甚至這一世,權力還要大一些。
“開始了,哥哥開始釣小老弟的魚了。”看到這個任命,趙興不由得笑了。“魚餌也比上一世更足啊。”
罵到四月份。
趙興終於是受到了打擊報復。
四月五日。
一艘執法樓船,來到了神威軍的軍部大營。
有兩名五品軍人,攜帶應元府軍部簽發的檄令,宣讀趙興的罪名:
“元穰侯趙興,你煽動軍中將領,辱罵親王,顛倒是非黑白,屢教不改。”
“元稹侯陳時節、雲霄侯龍肖、歸英侯廖如龍,視為共犯。”
“即日起,停職查辦!”
趙興聽著這人宣讀檄令,心中樂開了花。
謝謝梁王成全我聲名啊!
但表面卻是臉色陰沉:“我不服,我要向兵界申訴!”
“你若不服,可返回陽城,等待兵界的最終審判。”身穿銀甲的武將喝道,“帶走!”
“是!”
龍肖、陳時節、趙興、廖如龍,當即就被執法隊給鎖住元氣,帶上了樓船。
至於夏靖?
夏靖在玄甲軍,並沒有在這裡。
景新曆二十年,四月十日。
趙興、陳時節、龍肖、廖如龍,都被下了禁足令,呆在了陽城,等待進一步的處置。
此時,百兵塔內。
新的三王,已經變成了信王、安寧王、羅睺王。
信王劉永,便是第三個來問趙興要高階探查使名額的封王。
此時的他,名義上為主官,性質和凌德王一樣,其實只是個擺設。
真正做事的,還是安寧王和羅睺王。
他大約還有五十年壽,卻被放到了這個位置上,不知道是福是禍。
“羅睺王,安寧王,此事該如何處置?”信王看向羅睺王和安寧王兩人。
他說的是趙興辱罵親王一事。
本來這事用不著他這種封王來處理,但趙興是柳天寧的弟子,柳天寧又是羅睺王的得力干將。
當年也是羅睺王保護了柳天寧,關係匪淺。
安寧王姬安明道:“應元府的處理結果是戰功全失,降職一級、剝奪散官,爵、勳不變。”
散官,也就是郡議大夫的頭銜。
梁王黨可是恨死了趙興這張嘴了。
奪了郡議大夫這個頭銜,就等於是讓趙興閉嘴。
信王看了一眼羅睺王的臉色,見他沒有開口說話,於是接過姬安明的話道:“我覺得此罰太過,安寧王認為呢?”
安寧王道:“是有點過,不該動勳階和官品,罰功即可。”
“年輕人火氣旺,多說幾句又如何啊?”
“賜大夫之銜,本就是讓人說話的。”
信王思索道:“若讓他留在軍中,恐應元府那邊也不會答應。”
他說是說應元府,實際則指梁王。
信王劉永想先確定趙興到底要不要繼續留在軍中。
不過羅睺王一直不表態,他也有些無奈。
說到底,這事主要看羅睺的意見,他就是個充門面的。
若羅睺王死保,趙興肯定能留下。
說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辱罵親王,處罰可大可小。
梁王黨也不敢用具體的罪名去坑趙興。
比如說故意發個任務讓趙興犯錯之類的。
人家的背景就是監察部,敢在羅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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