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反覆咀嚼著袁隗的驚人大計,與之相比,討董大業竟然成了陪襯。
“叔父,我們何時動手?”
袁隗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走到屋門口時才說:“本初,切記,不是何時動手,而是,一直未曾停手!公路在南陽,你休息好了,便去濟陰吧!”
說完,袁隗離去了,留下尚有餘驚的袁紹,他再度低頭看了看一案文書。
“聯軍內訌,先取兗州?”袁紹自說自話,移步來到掛圖之前,那是大漢州郡概圖。
他的目光從兗州的濟陰的位置,往下移動到南陽,“公路去南陽,莫非也不是去攻打武關,而是去取南陽的?”
思忖之間,門外又傳來了通傳:“家主,清河太守姚貢求見。”
姚貢?他不是回冀州了嗎?
“請!”袁紹道。
少頃,風塵僕僕的姚貢來到書屋之中,姚貢頓時開始聲嘶力竭的控訴:“盟主,請盟主為姚貢做主!”
袁紹端詳著姚貢,堂堂清河太守,不知為何落得如此狼狽,顯然,不應該是趕路所致。
“姚府君莫急,不知發生何事了?”
“我回清河郡後,清河郡竟然多了一位太守,乃是原漢陽太守傅燮,他所奉,乃是雒陽之令,而且,甘陵王也倒向了他那一邊,在甘陵縣外,我軍與其發生衝突,不幸戰敗,經我千般打聽,才知擊敗我的所謂清河都尉,名叫朱靈,我還查到,此人先前乃是渤海王帳下之將,清河郡之變,必是渤海王在後推動,必然是因為先前我不配合他,他才刻意針對與我!”
姚貢情緒亢奮,言辭激動,一口咬定就是渤海王乾的。
袁紹聽完,也有了初步印象。
姚貢率清河郡參與陳留會盟,而董卓趁機給清河郡封了個新太守傅燮,這件事,獲得了渤海王的支援,渤海王甚至派自己帳下將軍朱靈,給傅燮做清河都尉,類似於打手,而姚貢回去之後,發現傅燮已經鳩佔鵲巢,於是大打出手,被朱靈一頓揍,便前來求救了。
袁紹沉默的想著,誰做清河太守,他無所謂,姚貢敗的多慘,他無所謂,可是這件事之中,渤海王扮演的是何種角色?僅僅是派出一將鎮守清河嗎?
河內之戰後,黑山軍投效渤海王,白波軍徐晃投效渤海王,當時確實很詫異很震驚,特別劉擎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敗徐晃,這顯然是做不得假的。
可回來反覆覆盤之後,袁紹覺得黑山軍的舉動,過於蹊蹺了,早前並無黑山軍襲擊,偏偏劉擎來了之後,黑山軍倒猖獗起來了,又是劫糧,又是攻營,又是攻城的。
所以,這還是黑山軍嗎?
另外,他還想到,去年黑山軍曾大舉進入冀州掠奪,最終演變為襲擊皇帝之事,而後,那支黑山軍逐漸在冀州消失了蹤影,據傳已經被渤海王平定,冀州百姓皆誇讚渤海王英明神武。
兩事結合起來一想,袁紹不由得後脊一涼。
難道黑山軍,原本就已經投效了渤海王,所以才如此膽大妄為。
所以他幫助自己……
袁紹不敢往下想了。
見袁紹不說話,姚貢還以為是自己說的還不夠,於是又道:“盟主,我還打聽到,原甘陵相崔琰,如今已為河間相!河間可是曹孟德的地盤,盟主,曹孟德也已……”
“孟德離開了河間了?”
袁紹曾覺得奇怪,曹操為何不來參加會盟,如今卻聽到曹操離開了河間國,那便更奇怪了。
“曹將軍現在濟南國。”姚貢說道,此事去冀州,打探到的訊息,還真不少,“不光曹將軍離開了,而且安平郡王基,已被魏郡審配與常山都尉趙雲擊敗!”
姚貢的話,似刺激到了袁紹一般,袁紹驚呼:“汝再說一遍!”
“魏郡審配與常山都尉,一起攻下了安平郡,殺了王基。”
審配!
厲溫!
“呵!”袁紹突然一聲冷笑,“好一個厲溫獻策!原來,他早就與渤海王是一丘之貉了!虧我還覺得渤海王是仁義之輩,想不到……呵呵呵!”
望著袁紹自言自語,姚貢一頭霧水。
姚貢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了?
“姚府君,且放寬心,此事,我必會為你討回公道!”袁紹表態道。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拿下兗青二州之後,便對冀州動手!
過去他與渤海王是嫌隙,而渤海王在河內如此戲弄於他,現在,兩人是仇怨了!
“多謝盟主為姚貢做主!”姚貢連忙行禮感激。
“你既回不去清河,便留在此地吧,我供你糧草。”
“多謝盟主體恤,姚貢願為盟主而戰!”
袁紹不動聲色一笑,既然定下了攻冀的條件與目標,那在達成攻冀的條件之前,多一個姚貢做幫手,也十分不錯!
姚貢離去了,書屋之中又安靜了下來,不知為何,袁紹突然想起了少時與曹操的往事,即便近到兩人離開雒陽之前,也依然是好友。
“孟德,你已經做了選擇了嗎?”袁紹喃喃道。
……
“啊欠!”曹操猛的打了一個噴嚏。
“孟德,炎炎之日,亦會著涼乎?”婁圭笑著打趣道。
他與曹操是舊識,關係非常不錯,如今婁圭雖然投奔曹操,但兩人時常玩笑。
“子伯見笑了,或許是有人在罵在下!”曹操一邊笑著回應,一邊將馬栓上一根枯死的木樁之上。
這是於陵縣外的一片小小丘陵,剛剛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大的遭遇戰,有一支數百人的黃巾,劫掠了幾個亭舍,曹操正是從東平陵趕來馳援。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近來黃巾活動,好似猖獗了不少!”曹操嘆道。
婁圭卻抬頭望天,炎炎烈日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再看看地上被烈日炙烤得打蔫的雜草,婁圭無奈一搖頭,“濟南郡多久未雨了?”
“已有兩月,莫說莊稼,連雜草都快曬死了!恐怕今年又復旱災,又有無數百姓,要吃不飽飯,淪為黃巾了!”曹操嘆到。
來到濟南國之後,在荀緄相助之下,曹操很快接手了郡國事務,其實荀緄乾的還是不錯的,境內有濟水,漯水,也修了不少水利,然而問題是,春末夏初一直乾旱,水位下降,水渠已經廢了。
而且伴隨著入夏,黃巾活動明顯頻繁起來了,道理很簡單,青黃不接的時期,不停有人在失去希望,落草為寇。
這時,曹洪跑過來道:“主公,殺敵四百,還有一些,逃散了,這批黃巾,應該來自樂安國,往泰山郡方向去。”
“善!子廉辛苦,死者便就地掩埋吧!”
曹操吩咐完,繼續與婁圭說起事來,“子伯,聽聞東郡太守橋瑁被殺,兗州是否會亂?還有這些黃巾,是否與兗州之變有關?”
婁圭瞅了瞅地面,尋了顆樹影站立,又捋了捋鬍子,思索著。
“劉岱殺橋瑁,乃是剷除異己,我隱隱覺得,兩帝分立日久的話,這天下會出現更多此類事件。”
“子伯的意思是,橋瑁乃是首位,卻非最後一位!”曹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婁圭點點頭,“怕是如此!”
“那張孟卓豈不危矣!”曹操急道。
張邈不僅是曹操之友,婁圭與他,亦有交集,算是相識。
“劉岱兗州牧乃先帝所封,即便是此時的袁隗,恐怕對此人也頗為頭疼,他既敢殺橋瑁,恐怕也敢殺張邈。”婁圭道。
“那我該向孟卓示警!”
“此事,孟卓應該心知肚明!”
曹操緊握劍柄,來回踱了兩步,猛然間,靈光乍現。
“子伯!青州黃巾入泰山,入兗州,這種難以理解的進兵,我曾在渤海國遇見一次,這一次,會不會同樣如此?”曹操猜測道。
他說的渤海國遇見的,便是青州黃巾突然大舉北上,進攻渤海國。
“孟德所言渤海國之事,自然有所指使,若有先例,這一次恐怕,恐怕真也是如此!此事必為劉岱敵手所為!”
“啊?不會吧,孟卓竟能指使黃巾?”曹操驚訝道。
……
劉擎回到鄴縣之日,已是十日之後,如今正值六月中,正式進入最炎熱的時期,酷暑難當,別說人受不了在日中行軍,就連馬也受不了。
在鄴城外,劉擎又一次被夾道歡迎。
劉擎並未通知回魏郡,必然是提前一步回魏郡的厲溫籌備的。
除了厲溫等郡吏,還有劉擎的三位夫人,從劉擎打算將鄴縣作為冀州之都時,便先買了一處宅子,作為臨時居所,而另一面,鄴城中心區域的郡府正在大肆擴建,規模足足比原先大了十倍不止,另外,北面還有一處新的王府,正在建造。
擴建與新建之事,荀彧曾經提出過不同意見,此時百姓生活困難,若大興土木,有勞民傷財之嫌。
劉擎則用新世紀理論說服了荀彧,如今魏郡依然有大量的無業遊民,是不穩定因素,即便是劉擎興修官道與水利,也消化不掉。
而鄴城新建,提供了就業,劉擎出錢出糧,透過勞動支付給百姓,百姓得了錢糧,不僅能活下去,有盈餘了還會參與商業活動,而劉擎作為最大的商號,最終這些錢,又會回到他的手中。
荀彧被說服了,並且嘖嘖稱奇。
這大概就是低配版的大基建計劃吧。
“啊舅!萬年在這裡!”
大老遠,劉擎便聽到了萬年公主的呼喊,當即與眾人策馬加速,來到一干人跟前,萬年立於一頂碩大的帷罩之下,在其身後,還立著三位風姿綽綽的美人,構成了城門口最靚麗的風景。
小萬年一襲粉色新裙,似是某富家千金,較以前少了一些貴氣,她徑直衝入陽光下,張開小手,衝向劉擎。
劉擎伸出兩手將之舉起,反手便交到郭嘉手中,這個舉動,直接令聰慧的萬年困惑不已,秀眉一皺,嘴巴一撇。
“後面有好吃的!”劉擎直接道。
萬年雙眼頓時一亮,朝郭嘉一笑,意思:你懂的,去看吃的。
郭嘉不由得一愣,除了軍糧,主公哪有帶吃的?
不過礙於萬年要看,他只好一手吃力的抱著萬年,另一手舉著袖子,替她遮陽,向後方輜重隊走去。
撇開了纏人精,劉擎自顧走向三位夫人,蔡琰一襲白衣,配著淺綠色的腰束,依舊是清新典雅的風格。
荀採一襲淡粉羅裙,像是萬年的大人版,親子裝。
而騫縈,劉擎無力吐槽,她穿得像個男的!
“讓三位夫人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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