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下一步是什麼?
看著張遼的戰報,劉擎一臉懵逼。
奪取袁紹的糧草,不就是目的麼。
如今已然奪了懷縣大營和糧草,而且張遼當機立斷,趁著王匡出城之機,奪取了懷縣,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主公,文遠已經奪懷縣,袁紹已經在河內已失去根基,如何處置袁軍,便全憑主公之意了。”
劉擎放下戰報,看著郭嘉道:“袁紹我沒興趣,不過袁紹的兵,袁紹的人,我都有興趣。”
“那袁紹的錢糧呢?”郭嘉又道。
“袁紹的錢糧,不是已經被褚燕一鍋端了嗎?”
郭嘉神秘一笑,“主公怕是不知道袁氏底蘊有多深厚,若能生擒袁紹,以其聯軍盟主之名,袁氏豈不會將錢糧雙手奉上?”
劉擎懂了,以黑山軍的名義,生擒袁紹,再向袁氏索要錢糧,劉擎以為偽裝成黑山軍與西涼軍進攻袁紹已經十分不講武德了,沒想到郭嘉還能更進一步,可以說是盯著袁紹薅了。
兩人身處武德縣,幹出的事,卻一件比一件不講武德。
劉擎表示:奉孝請繼續,我很喜歡!
袁氏圖謀渤海,襲擊渤海之仇,可還記著呢!
“那下一步,該當如何?”劉擎問道。
“請主公傳信張寧,命其從北夾擊袁紹軍,沒有了糧草,在董卓軍與白波軍相攻之下,袁軍必敗!”郭嘉建議道。
“那懷縣呢?總不能一直以黑山軍的名義佔據吧。”劉擎問。
郭嘉想了想,旋即起身,輕撫一下前襟道:“嘉便去一趟懷縣吧!”
劉擎接著道:“那我便通知張寧,進攻袁紹,屆時袁紹一敗塗地,本王倒要讓天下士人瞧一瞧,這天下,並非由他袁氏說了算!這大漢天子,不是誰都能立的!”
……
王匡敗軍一路西逃,到達河陽外的袁軍大營時,已經人困馬乏,如強弩之末。
包括王匡在內,所有人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不成人樣,這一路上,隨身乾糧消耗盡後,便開始殺馬充飢,才熬過來。
中軍帳中,袁紹聽了兩人的描述,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懷縣丟了,懷縣大營也丟了,大營中的二十萬石糧食,也丟了……
這可是自己三萬大軍的口糧啊!
袁紹只覺得腦門一陣眩暈,似有東西要突破而出。
頭痛欲裂!
“諸位,諸位,我軍該當如何是好!”袁紹問道。
無論文臣謀士,還是武將參軍,皆默然無語了。
稍微有點常識就知道,沒有懷縣,沒有糧草,袁軍在河內郡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若非王匡剛送了一趟糧草,尚能支用數日,否則軍隊恐怕會頓時亂掉。
“公則?”袁紹開始點名,第一個直接喊了郭圖。
郭圖深吸一口氣,上前數步,道:“主公,方今之計,應趁我軍尚有糧之時,揮師東進,奪回懷縣,”
袁紹想了想,沒有下定論,而是繼續問道一旁的陳琳:“孔璋以為呢?”
陳琳道:“主公,河內還算富庶,特別沿大河一帶,不如就地徵糧,而且,此事亦可向溫縣司馬氏求助。”
袁紹眼前一亮,陳琳所言,比郭圖更得他心。
因為若按郭圖之言,揮師東進攻取懷縣,那麼此舉進兵雒陽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袁紹如何能甘心。
但此舉還有個問題。
“司馬防如今在雒陽做官,司馬氏恐怕不敢襄助與我。”袁紹道。
司馬防,袁紹還是熟悉的,自己幼時好友曹操便常得其褒讚,並多次被其舉薦,畢竟那時候的曹操,可是揹負著閹黨之後的名聲的。
“成與不成,皆值得一試。”陳琳道。
“那此時便交給孔璋,前去溫縣一趟,而且,司馬氏若願供糧,袁氏願照市價增兩成收購!”袁紹保證道。
陳琳接了令,此事暫時作罷,只是一旁的郭圖,意見未被採納,臉色不是很好。
袁紹又道:“我十分好奇,為何懷縣大營,會遭到西涼軍襲擊,難道大河以北,除了朱儁之外,還有別的董卓兵馬嗎?這個張繡,可有人聽聞過他的名頭?”
眾人皆搖搖頭,張繡之名,聞所未聞。
然而正是這個聞所未聞的人物,擊敗了淳于瓊,還擊敗了王匡,間接倒置懷縣失陷。
南邊有個徐榮,怎麼這又出了一個張繡,袁紹不得不承認,董卓麾下,還真是將才如雲。
至於黑山軍,袁紹也覺得自己出現了誤判,無論是劫淳于瓊糧草,還是趁機搶佔懷縣,都說明黑山軍之中,必有有識之士。
自己的輕視,已然付出了代價。
另一旁,賈琮莫名想起了厲溫的話,“誰控制了黑山軍,誰就是河內的主人”,沒想到未過多日,這河內郡治所懷縣,便已入黑山軍之手。
袁紹原本打算聚兵攻擊樊稠,然而這節骨眼上出了這檔子事,袁紹一時又猶豫了。
“至於對戰樊稠,諸位可有建議?”袁紹問。
郭圖一聽他的建議可能被篡改,連忙道:“主公,攻取樊稠乃是渡河作戰的前提,不容更改!”
袁紹點點頭,他本也沒有要改的意思,只是眼下形式急轉直下,儘管不願意承認,但袁紹明白,攻取樊稠並非什麼渡河作戰的前提,籌備糧草才是。
“文丑!便以你為先鋒,進兵湛城,務必將樊稠驅離此地!”袁紹道。
“文丑領命!”剛前來集合的文丑甚至未作休整,便被委以重任。
散帳之後,陳琳留了下來。
“孔璋,可還有事?”袁紹問。
陳琳猶豫一下,道:“盟主,屬下有一事,猶豫再三,還是先說為好!”
“哦?孔璋但說無妨。”
“屬下之建議若順利,則一切如舊,若是不順,主公亦當做好打算,陳琳告退。”
陳琳說完,便行禮離開了。
做好不順的打算?
袁紹心中咯噔一聲,這打算,便是指退兵了。
陳琳行事向來穩妥,能讓他說出這話,多半是覺得籌買軍糧的事,困難重重了。
不難理解,家主司馬防在洛陽為官,若是被董卓得知司馬氏為袁紹提供糧草,恐怕會危及司馬防性命。
“唉!”趁著沒人,袁紹一聲長嘆。
做盟主真累,人前事事得端著……不知為何,袁紹想起了去歲在雒陽為司隸校尉時,快意殺伐,與大將軍共謀宦黨的時光。
閹黨已除,卻又來了一個董賊!
……
董卓近日心情大好,胃口大好,吃的好,睡的好,不知不覺,體重又增了。
戰場的捷報一個接一個傳來,徐榮收復梁縣,生烹了李旻,可謂言出必行。
滎陽穩如泰山,東路聯盟逡巡不進,莫說虎牢汜水二關了,連滎陽他們都不敢碰。
而北線,剛剛傳來的訊息也令董卓開懷,樊稠大破袁軍大營,殺人燒營之後,全身而退。
而渡過大河的顏良,在賈詡排兵佈陣之下,只能暫守孟津,毫無進展。
另一方面,自從袁隗立劉辯為帝之後,朝中一度出現許多附庸,他們悄悄離開雒陽,前去汝陽,現在叫汝都為官,雒陽朝堂一度受到影響。
然而董卓大肆徵召士人之後,補充了不少官員,其中不乏荀爽、蔡邕、陳紀、王允這類大名士,董卓皆委以重任。
荀爽為光祿勳,蔡邕為治書御史,陳紀為尚書令,王允為太僕,這陳紀能直升,說起來還是因為劉擎,平原王舉薦劉備為國相,而原來國相陳紀,便推舉給了董卓。
河內戰事焦灼,為了安撫司馬氏,董卓還給司馬防升遷至京兆尹,接替蓋勳之職,而蓋勳與皇甫嵩一起,如今在雒陽做文官呢。
而董卓自己,雖是太尉之銜,但所有人心知肚明,董卓已然是雒陽之主,先是麾下西涼軍,拱衛京師,與關東聯軍作戰,再者,董卓與董太皇太后關係甚密,加上大權在握,朝堂之上,已快成了董卓的一言堂。
縱使有些人對此頗有微詞,也不敢對董卓如何。
雒陽人人皆知,董卓有兩大缺點,第一是嗜殺成性,有殘暴之名,第二是縱容將士,西涼軍兵士,在雒陽城中,多有欺壓百姓之舉,甚至有劫掠富戶、姦淫等行為。
司隸校尉董璜,對此皆是漠然置之。
於是董卓在雒陽城中,多了一個“董胖蠻子”的稱呼。
有微詞的人,也就有諂媚的人,以董卓如今的權勢,不少官員更是直接勸進董卓做大將軍,總領天下兵馬,對於這個頭銜,董卓還是很感興趣的。
但凡事得講實至名歸,董卓打算滅了關東聯軍之後,再以不世戰功,晉封大將軍!
為此,幷州牧這個頭銜,董卓已經不在乎了,不如就順水人情送給渤海王好了,畢竟——
沒有他,哪來自己的今天呢?
於是董卓又下了新命令,派董越接替徐榮鎮守梁縣,而新任徐榮為東中郎將,率軍出虎牢,平聯軍。
南陽方向,暫時無憂,眼下,董卓關心的,也只有河內戰事了。
……
張寧收到劉擎書信後,直接引兵出箕關,進兵陽樊,陽樊東南,便是樊稠所在的湛城,再往東南,便是袁紹前軍大營。
當兩日後,白波軍攻佔陽樊的訊息傳到樊稠耳中的時候,樊稠還是略感壓力的。
因為當初賈詡先生對他的安排,便是鎮守箕關,抵禦白波軍進入河內,後來不知為何,任務取消,換成了突襲袁軍大營。
樊稠自然不會知道,河內戰場這些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部署,皆因某人的一紙書信,得以變更。
劉擎:不才,某人正是在下。
董卓直接下令放空箕關,箕關為白波軍所佔,而樊稠意外的取得了不小的戰果,而現在,袁紹正在向湛城進兵,然而這個時候,白波軍也突然行動攻佔了陽樊。
看上去,好似在與袁軍協同一般。
但理性一分析,白波軍是賈詡先生故意放進來,應該……或許……不是來針對自己的吧!
無法理解的是,河內之戰前,牛輔中郎將還去東河討伐過白波軍。
所以現在樊稠慌得一匹。
好在自己的兵馬都是騎兵,守不住還跑不掉麼,當初賈詡先生可是給了他便宜之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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