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時辰後,天完全黑了下來,一紫一白兩輪皓月升起,交相輝映。
許宣飛臨目的地十里處時,將飛舟降落到了地面一處林中。
今夜月色太亮,繼續飛過去容易暴露目標。
他取出一顆合氣丹服下,隨意躍到一顆樹上開始打坐。
片刻後,許宣睜開眼,發現姜雁也已經恢復,並收起了飛舟。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拍了幾張符籙在身,向著馮家駐地疾步奔行。
小陀山馮家,便是姜雁所說的三家中如今擁有築基修士的修仙家族。
這馮家駐地位於一座號稱小陀山的山腰之處,在那裡有一條不太完整的二階下品靈脈,馮家便是以此殘缺靈脈為根基,平整了一大片土地,然後修建了幾十間房屋樓閣,又種植了各種靈植草藥,打理得整整齊齊,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在這些建築的最後方,還建有一座巨大無比的祠堂。
這祠堂建在靈脈核心之上,蓋得恢弘壯闊,堂皇而威嚴,並布有一座二階下品大陣守護。
在馮寒遠築基成為家族老祖之前,馮家經歷多次危機,都是靠著這座大陣守下來的。
此時連通祠堂的其中一間修煉密室內,馮寒遠盤坐在蒲團之上,不斷運轉著功法。
數個周天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滿臉無奈之色。
血煞丹乃黑血門一種獨門丹藥,此丹以血煞為主,融入法力和身軀,刺激激發人體潛力,使氣血壯大,促進法力凝液,總之,這一枚丹藥,就能使修士築基機率增加三成左右。
此丹作用,僅次於築基丹之效。
但血煞丹的副作用同樣強大,凡是使用血煞丹築基的修士,除非繼續使用黑血門秘製的血還丹,不然靠打坐是無法再提升法力的,或者說提升效果微乎其微。
不僅如此,使用了血煞丹築基的修士,還要遭受黑血門控制,哪怕一個練氣期修士,只要懂得特定的引煞法訣,就能讓以血煞丹築基的修士生不如死。
馮寒遠想到近期的所作所為,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不是不清楚這其中弊端,但也是沒有辦法。
馮家、張家和駱家,他們三個練氣家族,地盤根基都在這邊境之地,而越國魔道入侵,千機宗毫無作為的舉動,等於是放棄了他們這些家族。
如若不是投靠黑血門,當初第一波入侵攻勢,他們三家就要被徹底覆滅。
至於逃離,失去了根基的家族,那和散修有什麼區別?
再加上他和其他兩家的老祖都長期困在練氣圓滿,築基無望,氣血日漸衰敗,這個時候還有一顆血煞丹送到面前,要如何選擇,自然不用多說。
馮寒遠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千機真人結嬰失敗,只有失敗了,他們家族才能得到存續,投靠越國後一樣能風生水起,甚至憑現在自己的實力,只會比以前更好。
而若是千機真人結嬰成功的話,就一切難說了,肯定是要被秋後算賬的。
當然,也許還有緩和的餘地,至少沒有他們三家這次沒有把事情做絕。
想到那些只是被囚禁起來的姜家修士,馮寒遠稍微放心了些,若真的出現最壞的情況,他只要闡明原因,說出自身為難之處,哪怕自己難逃罪責,但或許能把家族保全下來。
想到這裡,馮寒遠取出一張傳音符,嘴唇蠕動說了幾句,然後將之丟擲化為白光飛出。
負責看管的是他兒子馮希辰,他打算將之召來問問最近的情況,順便指點一番。
而只等了半刻鐘的功夫,馮希辰便來到了他面前。
“拜見父親大人,不知父親召我前來有何吩咐?”
馮希辰到來後,恭敬一拜問道。
馮寒遠看著這個與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兒子,還是非常滿意的,不僅因為對方和自己的關係,還因為他這兒子是上品靈根,這點讓他無比重視。
對於馮希辰,馮寒遠期望甚高,認為其將來築基機率很大,是家族內定的接班人,必定是要帶領家族走向更高位置的關鍵人物。
“這些天那些個姜家修士如何了?”
馮寒遠示意馮希辰坐下,然後開口問道。
馮希辰盤膝坐在對面蒲團,聞言繼續道:“孩兒這些時日每天好吃好喝招待他們,他們都還算配合,沒有鬧事,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就好,繼續保持。”馮寒遠滿意地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打出一道法訣,操控陣法將修煉室防護在內,繼而又嚴肅問道:“那名前幾天剛到的黑血門修士有什麼異動沒?”
自從上次讓姜雁逃出,他們三家將此情報傳訊黑血門後,黑血門就派了一名築基老者前來,而且還是一名修為達到築基中期的修士。
不過這名老者築基到來之後,卻沒其他任何吩咐,只是霸佔了最好的一間修煉室,佈下單獨的陣法防護,然後好幾天沒出來了,不知道在幹什麼。
“那人還是沒有出來。”馮希辰搖了搖頭,又想到什麼,小聲道:“不過他好像有傷在身,前幾日還要我收集大量精血,並且得是人之精血,為了這件事,族裡許多人四處奔波才湊齊他要的數量。”
“原來如此,如果他還要的話,讓族人儘量去遠一些的城鎮收集,這個時候千機宗都自顧不暇,失蹤點凡人,不是什麼大事。”
馮寒遠想了想說道,接著又交代道:“接下來他若有什麼要求,第一時間先通知我。”
“好。”
馮希辰見事情說完,正準備請教些修煉上的問題,而就在這時,耳邊忽然聽到嘩啦的一聲撕裂聲響,緊接著地面轟隆隆震顫不止,彷彿地震了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
“不好!”
馮寒遠卻是臉色驟變,只見原本封住密室的大陣自帶禁制,陡然崩潰開來。
如此變故,讓他和馮希辰不由面面相覷,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有人動用了至少二階中品的破陣符,好大的手筆,很可能是那姜雁回來了。”馮寒遠翻出驅使大陣的令牌試了試,卻毫無效果之後,神情凝重地快速安排道:“我去迎敵,你現在去召集族人,並且傳訊其他兩家,另外看好那些姜家之人。”
“是,我這就去。”馮希辰應了一聲,疾步出了密室。
他們兩人雖然被這變故驚到,但都只剛開始慌了一下,想到族裡還有個黑血門築基中期修士,就很快平靜下來了。
馮寒遠冷笑一聲,同樣跟著走出,一路奔出祠堂。
剛一出來,他就果然見到姜雁其人,對方放出了一排排人形傀儡,足足數十個,儘管都只是相當於練氣後期實力,但結成陣勢之下,連築基修士都絕不敢小覷分毫。
這些傀儡有的持弓,射出一道道火焰或寒冰之箭,有的身披重甲,手持法器長戟,將弓箭傀儡圍護在內,向著祠堂所在步步逼近。
在這行進過程中,一些試圖攔截的馮家族人,要麼被箭矢集火落得慘死結局,要麼就只能落荒而逃。
一些火焰箭矢落到房屋之上,紛紛爆炸燃燒,轉眼就將周圍一些建築化為火海,其中大量沒什麼法力修為的馮家普通族人哭爹喊娘地四處奔跑,畢竟家族修士都是拖家帶口,這小陀山住的還只是關係近的少部分人。
馮寒遠一出來就見到如此景象,當即氣得目眥盡裂,大喝一聲,驅使一柄青光閃爍,寒芒丈長的飛劍,當空落下斬向姜雁。
姜雁表情不變,丟出一塊令牌法器,此法器迎向飛劍,隨著一陣強烈的光芒閃耀,頓時形成了一個仿若倒扣大碗的白色護罩。
這護罩異常堅韌,儘管被飛劍斬得扭曲變形,卻將之死死抵住,沒有破裂。
與此同時,姜雁不斷指揮著傀儡射殺驅趕著奔逃或接戰的馮家之人,並四處引火,使得現場亂作一團。
千機宗的核心弟子,一人成軍,絕不是說笑。
若不是她剛築基沒多久,積累不夠,並且祭煉築基傀儡的神念分化之術還沒練成,只會比這更強。
‘還好祖母給了我不少寶物,要不然連陣法都難破開,他應該潛入進去了吧?’
姜雁沒有動用神識,以免把許宣暴露,她目光似無意掃過全場,見沒發現許宣,心下竊喜,接著清喝一聲,又釋放出一件錦帕式的法器,迎風就漲,朝著馮寒遠蓋了上去。
這次以救人為主,她的目的就是牽制困住包括馮寒遠在內的大部分馮家之人,然後給許宣創造機會。
而此刻許宣已經趁著亂局,早在陣破的第一時間就斂息潛入了祠堂之內。
‘真是奢侈啊,一張二階中品破陣符,至少三千靈石沒了。’
他心中感慨姜雁豪富,這一張破陣符,直接將馮家這二階下品大陣都給廢掉了,想要重啟的話,至少得調整半天時間,而這個時間,姜雁顯然是不會給他們的。
如此一來,許宣便放鬆多了,馮寒遠有姜雁拖著,這裡面又沒大陣防護,他完全可以來去自由,沒人能攔得住他。
穿過祠堂前廳,他不急不緩地來到後院,進入了過道,開始釋放出神識掃向周圍,尋找著姜家可能被關押之人。
至於這些人到底還活不活著,他和姜雁其實都是不確定的,但既然答應來了,總歸要盡心辦事。
剛走出沒多遠,前面就迎面衝來一男一女兩名年輕的馮家修士,這兩人修為只有練氣中期層次,驟然看到許宣,猛地停下腳步,楞了兩秒後神色一變,各自操縱著一柄法器毫不猶豫地向許宣殺來。
許宣手掌布著一層氣血真罡,伸手一撈,直接將其中一柄率先凌空刺來的飛劍抓住,神識掃過,輕鬆抹掉了上面附著的法力和微弱意識,順手就塞入了自己的儲物袋內。
而對另一柄飛刀,他則屈指輕彈,使之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將驅使者直接洞穿。
他體魄雖還沒蛻變,但結合氣血真罡運用,與築基體修硬碰硬都完全不虛,只是消耗會大一些罷了。
“快跑!他是築基修士……”
被洞穿的男修慘叫一聲,滿臉驚駭地捂著胸口倒了下去,同時對身邊的女修發出了最後的提醒。
那女修則嚇了一跳,眼見男修慘狀,稍有猶豫後,轉身就向著來路逃命。
許宣輕笑一聲,一道真罡之刃彈射而出,空氣中響起咻的一道清響聲,緊接著那跑出去沒多遠的女修噗通一下跌倒在地,胸膛處炸開了一個小碗大的洞口。
將兩人的儲物袋之類都收起後,許宣繼續前進。
這祠堂雖看起來很大,但除開前面大廳,後面這部分只有一條通道,兩側不是房間就是修煉室,並不複雜,所以他也不需要留活口逼問什麼。
邊走邊以神識掃過兩邊,這一路所過之處,但凡撞上馮家修士,許宣都毫不留情地殺死,順帶收了七八個儲物袋,掛滿了腰間。
真勁蛻變成真罡之後,面對這些練氣修士,他哪怕隨手一道真罡,都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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