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褚子泱便收到慕雲開的確切回信,事情已辦妥,明日啟程。
當夜王府設宴正堂,為褚子泱送別。
宴席臨近尾際,眾人興致已懶怠,褚子泱起身欲離席,被一人攔下。
“這便是大辰褚將軍家嫡女褚子泱?兩年了,可終於見著真面目了。”
說話的是裕王長孫權的小兒子長孫為啟,也是細辛口中收了冬香為通房丫頭的三公子。
兩人雖未曾謀面,褚子泱卻也知這三公子生性風流,貪戀紅塵美色,京中煙花之地少不了他的身影。
雖年方十五,正是志學之年,卻盡顯油膩,面容間也不乏倦色,烏青的眼袋更是襯得臉色暗沉無光,想是終日沉迷情事的緣故。
“三弟,褚小姐乃是貴客,莫要失了分寸。”二公子長孫為享出言提醒。
長孫為啟冷笑,“你不過是螻蟻魚販之子,也配教訓我?”
一句螻蟻魚販之子,讓長孫為享徹底噎了聲。
比起長孫為啟權大勢大的母族,賣魚出身的林氏讓長孫為享這個二公子在府中抬不起頭來,時常受人冷眼相待。
也因為受母親出身影響,雖勤勞苦學,早入朝中任職,卻幾年間不得晉升,年方十九,仍無可談的功績。
“褚子泱,照我說你要不別回大辰了,就留在王府裡,當本公子的愛妾如何?”
長孫為啟抬腳上前,步伐啷噹,言語輕浮,似是將褚子泱當做外頭以色伺人的女子。
褚子泱俏臉冷冽,“三公子慎言,我乃大辰鎮國將軍褚跡嫡女,是裕王親迎而來的客,非你能輕浮之人。”
她雖面色冷冽,可長孫為啟卻不放眼中,“什麼客,不就是一個質子,說白了,不就是你們大辰示弱送來求和撫順我們的禮物,既是禮物,那我們就有拆封的權利,裝什麼清高?”
“往大了說,你和那迎花樓的娘子沒什麼不同,都是為了取悅他人而活的哈哈哈哈……”
長孫為啟一番譏諷引來其他人的低笑聲,迎花樓乾的可是青樓的勾當,這一定義,眾人望向褚子泱的目光也不如開席般客氣禮敬。
“住嘴!”
一聲厲喝自門口傳來,裕王長孫權大步進來,猛然給了長孫為啟一個實打實的巴掌。
“混賬東西,喝了點酒竟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向褚小姐道歉!”
這一巴掌將長孫為啟打懵了,忘了反應,倒是席上坐主位的裕王妃溫琪柔起了身。
“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啟兒就算不對,也不能下此重手啊!”
“不過是一個質子,當值得你動此怒氣?”
褚子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便是堂而皇之地袒護兒子羞辱於她了。
若是以往,今夜之事,她勢必要討得一個公道,可有一點長孫為啟沒說錯,如今大辰勢弱,如今歸家將至,在沒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可多惹麻煩,平白給他添堵。
“看來這宴席實在聒噪無趣,慕安,還是回吧。”門外響起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接著便是軲轆過地的沉悶聲。
“是,世子。”
褚子泱眉梢輕挑,長孫景策竟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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