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結界裂痕顯,內裡眾心驚悚生!
此刻,包括軒轅右等人在內,一眾參加考核、追求洞虛的眾人,正心中悚然!
他們看著抬掌印在石碑上的陳淵,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紛亂氣息!
嗡嗡嗡——
石碑震顫,刻畫在其上的畫面竟是頃刻間擴張出來,化虛為實,變作層層山水,降臨在這結界之內!
咔嚓——
恍惚間,他們似乎聽到有破碎聲自某個角落裡傳來!
“這是……魂碑異動,莫非是這位陳界主已然有了頭緒,要參悟出什麼了?”
眾人一看這架勢,紛紛驚呼離譜。畢竟上一關,這位才上演一幕一人顯相眾人衰的戲碼,很是震驚了各方,來到這第二關,本來想著是另起爐灶、以悟性分勝負,結果眾人這邊還沒搞清楚情況,您那邊又要開始了?
反應最是劇烈的,卻是軒轅右等幾位自封清靜,一見這般情況,二話不說就衝向了其他幾座石碑。
他們這一動作,哪怕如望舒仙子這樣同樣有心上前的,卻不敢與清靜仙魔爭奪,畢竟再是自封修為,其位格、地位不變,不是他們能隨意得罪的。
只是,當除去紅塵女魔所在的那塊魂碑之外,每一塊前面都立著一人時,這結界忽然震顫,那漆黑的星空陡然出現,籠罩在山水之上,詭異的黑暗內似乎藏著極度恐怖的存在!
“心魔!陳界主修了心魔道?”
出身於大心魔界的魔鬥塵,幾乎是在瞬間就感受到了那股源於心魔的奇異韻律,但緊跟著神色陡變,悶哼一聲!自身所煉的心魔根基,竟是猛然轟鳴,受到了極端壓制!
“但怎麼會這般繁雜!其複雜程度簡直匪夷所思!”
魔鬥塵的眼中瞬間一片漆黑,無數細小的幻象在他的眼中閃過,而後那幻象不斷膨脹、不斷壯大,彷彿沒有窮盡一樣,將無窮光輝、森羅永珍囊括其中,徑直壓了過來!
“噗!”
他一口鮮血噴出來後,面露駭然!
“簡直像是心魔之中直接滋生了一個世界!簡直……簡直聞所未聞!”
他這位魔道少主,既是出身於大心魔界,本身更是修行的心魔道,連飛昇時都是合道心魔,對心魔之法自然熟悉,亦見過不少別開生面的心魔道修法。
有人修善念魔,有人修淫念魔,有人修六賊魔,有人修山中魔……
“陳界主難道修的是天地乾坤之魔!?”
他心中驚歎,隨即周圍又有幾聲悶哼傳來,顯然還有人在探查空中變化。
不過,不等他們搞清楚變化原因,其餘的一塊塊石碑同樣震顫起來,緊跟著同樣有山水景色、生靈光輝從中湧出!
那景色各有風格,有的是雄渾山川,有的是連綿荒漠,有的是茂密叢林,有的是巍峨雪山……
剛剛站定在石碑面前的其餘眾人,連同坐在石碑前倉惶入定的紅塵女魔,一起被那石碑之內湧出的雄渾氣息掀飛出去!
“又來?”
最後一個站定的狄三一,靈巧的在空中一個翻轉,落在地上後沒有再次匆忙前行,反而驚疑不定的觀察著。
其餘眾人表情與心情各異,卻也沒有再貿然行動,唯有一人——
那猙獰君表情猙獰的再次前衝,身上更是盪漾出諸多虛空漩渦,周遭彷彿憑空生出幾個黑洞一樣,扭曲空間,要將四面八方落下的山河之景撕裂、吞沒!
可惜,方有動作,便又重壓落在身上,那宛如世界一般的重量,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承受住的,連遠處的其他人都不得不迅速後撤,更何況是不斷向前衝的猙獰君?
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周遭的虛空漩渦瞬間破碎,整個人被鎮壓下去!
而後,十塊石碑齊鳴,十種不同的世界乾坤之景交錯變化,在虛實之間來回變幻,其中的許多特徵,被倒映在漆黑的星空中,拓印在心魔之念內!
下一刻,陳淵的身上一道道幻象顯現,一聲聲殘響迴盪!
“原來如此,那勾魂子以自身魂魄為基礎,承載乾坤化身、以魂念替代天道,以己心代天心,同時又將繁雜世界分門別類的純化,變作一個個純粹的乾坤之景,如險峰、瀚海、澤國,而後與道心、魂魄相合,緩慢的催生魂魄變化,乃是於內蘊養天道權柄的法門,最後滋生的雖不是真洞天,而是近似於神藏、小天地,卻也非同小可,和那老道士傳授的天道臨身之術各有千秋……”
想著想著,他的心底又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他剛得不久的一套傳承法門——
天道臨身之術!
這份得於畢瘦老道士的法門,其實並非是完整的性命真解,更不是什麼大神通,相對來說更近似於護道法訣,只不過其根本宛如那道心之盟一般!
只不過,道心之盟是修士之間約定一事,立下道心之誓,而這天道臨身之術,是與一方世界產生聯絡,然後簽訂盟約,自此便能讓天道之力遙遙降臨,加持於身!
不過,比起陳淵直接降服天道,收攏天道精髓,這種天道之力的加持,無疑要被動的多,修士更非主導者,更像是借天地之力而為之,是一種變相的替天行道。
當然,這種加持,比之直接煉化天道本身的界主之力要弱的多,卻也有好處,便是不受到洞天界域本身的限制。
界主離開了所屬界域,失去了洞天權柄,那天道之力幾乎無從施展,除非提前儲存,但這天道臨身之法不同,即便離開洞天,只要離開不遠,依舊可以透過星空接收到天道之力,只不過距離立約的洞天越遠,獲得的力量越少。
不過,此法可以反覆使用,不止與一方天道立約,從這方面來看,與陳淵的天道法相、天道真身格外相似,只是陳淵的天道精髓之法,更像是臨時抽取天道之力,然後在天道與自身的共同作用下,在法相中、體內複製一個簡易天道,自有迴圈,完整無缺,可以自行運轉,消耗的力量也能從虛空、星空中抽取,以自行補充,這又和天道臨身之術不同。
另一方面,天道之力包羅永珍,雖然是暫時借用,可只要長期、反覆加持,還是會慢慢影響體質,強化自身,因而雖是護道法訣,偏又有性命真解的作用!
“這魂碑塑界之法,是在內部改造魂魄,承載天道氣息,而畢瘦真人的天道臨身術,是用天道之力加持於肉身,慢慢改造肉身體魄,與我也有借鑑意義。但只能作為天道法相和天道真身的補充,可若是再將這勾魂子的魂碑化身之法加上去,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兩相結合,內煉外持,反而是一種修煉洞天之力、竊取天道之力的路子,若與我的法相、真身之道雜糅、改進,乃至修訂為一套功法,正好能塑造一套修行天道之力的至高法門!”
一念至此,陳淵不由興奮起來,徹底看到了一條嶄新道路!意識到這次的傳承之路,是真的來對了!
“若是如此,哪怕沒有洞虛之境加持,我也有了繼續走下去的道路!只不過,這條道路能走到什麼地步,與太玄之境是否還有差距,卻無從判斷和比較!”
其實,即便沒有將四種功法結合,只看當下各自起效,便也助力不小,尤其是這魂碑之術,更是為陳淵提供了一條純化體內天道之力,退去其中雜質的法子!
“不過,無論是天道臨身之法,還是這魂魄化天之碑,和我的天道法相、天道真身還是有區別的,一個是借真天道之力,本身並不能駕馭天道,另外一個是透過魂碑蘊養小天地、小神藏,或者說假乾坤,滋生假天道,執掌權柄!”
一個是借天道外力,一個是滋養假天道之力。
“但我的法門卻是凝聚真天道之力、在體內形成簡易的真天道!所以說,被太玄仙人自長河中復甦的人道大能,居然也沒有掌握如我一般的修行竅門麼?我這一套法門,莫非是獨有的?”
想到此處,陳淵不僅沒有欣喜,心裡反而滋生出一點驚悚。
“所以說,為何獨獨是我可以修成?原因何在?是光陰鏡,還是九轉玄身?還說兩者相合,又或者是其他什麼,我不曾在意的因素?”
“有意思,沒有糾結於魂碑中的內容,而是直接觸動了構造魂碑的根基大法!比我預料的最好情況,還要令人吃驚!是也修了假天之術?還是說……”
就在陳淵意沉魂碑,參悟世界變化的時候,結界之外,臉色略顯蒼白的勾魂書生,眯著眼睛看著結界內的情景,先是眼露驚容,隨即卻笑了起來,看了旁邊的黑衣道人一眼,問道:“畢瘦真人,晚生在您死後聽過您的不少傳聞,聽說您也修行過一種假天之法?”
“不錯,吾等這些洞虛殘缺之輩,唯有借用天道之力,才能凝練光陰之氣,稍稍彌補境界缺失,不至於一上戰場便要擔心被那太古之賊所惑,又或再也無法迴歸自身紀元,但凡有些門道的,哪個不要先想個辦法修個假天?”
老道士說完,話鋒一轉:“怎麼?勾魂小友,你那傳承結界中可是生出了意外?可是因那塵緣小道友?”
“不錯。”勾魂書生點點頭,意有所指,“正是因為那人,和我小瞧他了,本以為根基雄厚者,礙於其知見障,便是悟性再高,可能也無法領悟魂魄之碑的真諦,因此我這次其實更加屬意於那紫霄宮的狄三一,想要讓他做個隔代傳人……”
此言一出,老道士和灰袍僧都是面露詫異之色。
“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勾魂書生迎著二人表情,笑了起來,“吾亦是死人,死時甚至來不及留下傳承,因此滿心的遺憾與不捨,才會被太玄聖人察覺,自長河中將我在殞沒前一刻撈出,告知前因後果,所以我這次響應,索要的回報,就是尋一隔代傳人。”
僧道兩人對視一眼。
“原來是這般報酬。”
“不錯,在下活的時候孑然一身,唯有此憾,既有機會,如何能不抓住?”勾魂書生說著,抬起手,朝著處處龜裂的結界按了下去,“此番我讓他們參悟自己性命交修的十大魂碑,便是要留下傳承道統!甚至有人藉此同化了魂碑、吸納了其中的天地之意,也不算什麼,畢竟一旦回到長河,我頃刻就死,根基破碎又如何?”
轟隆!
隨著他一手虛按,整個結界轟然作響,無數流光在其中轉動,而這傳承之結界轟然一震,重新凝固了不說,更有道道如同水波一樣的漣漪泛起!
一股厚重之意自其中泛起,四方虛空中,無數魂影呼嘯而出,化作靈魂長河,灌注其中!
轟隆!
“小友,你這是?”老道士眼中光影流轉,已然看出了其中虛實,頓時吃了一驚。
“他若能領悟通透我的偷天法門,那這十塊魂碑,便是與他的禮物,自此傳承之後,他當太玄之下無敵!若是不成,最多重傷,事後也有好處。”
那老道士卻道:“可如此一來,其他人的試煉之路又要如何繼續?你不是說,要參悟了你那小有黎光碑,才能算是過關嗎?而且,如此一來,怕是要有死傷……”
勾魂書生笑道:“庸人的死活,與我何干?莫說他們只是失了一次機緣,就是死了,也是其命數。況且,若能死萬人而成就一者,又有何妨?若我的傳人真個降世,日後多殺幾個太古賊,才是吾所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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