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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八大山人真跡

作者:撿漏不撿錢
 在玻璃展櫃上撲好一層特製的棉布,沈愈將畫慢慢展開了。

若是他自己的畫,自然不會這麼麻煩,但物件是別人的,肯定要小心對待。

畫為卷軸裝,絹本水墨,縱約70釐米,橫約45釐米。

鑑定古書畫古人總結了四個步驟,為觀神韻,考流傳,識臨仿,辨紙絹。

因為古人有很多畫不留款識,到了明清才頻繁的在畫上署名鈐印,所以現在的人們鑑定書畫時還要再加上一個看鈐印。

古畫主要分為絹本與紙本,紙本就是在紙上作畫,這個顧名思義都能知曉。

而說到絹本很多人就不明白了。

絹是用蠶絲經過梳、牽、伸、捻等紡紗工序加工出來的一種絲織品,可以理解為一種既可以在上面繪畫,又可以當做布料做衣服穿的布料。

宋伯這幅畫的內容非常簡單,一棵枝杈遍佈的巨大枯樹上,站著一隻縮頸拱背,佝僂著身體的胖鳥。

鳥的羽毛很是蓬鬆,而枯枝很細,胖鳥站在上面好似隨時都會將樹枝壓斷掉下來。

胖鳥的表情很奇特,咋看上去這胖鳥非常的憤怒,但仔細看,胖鳥那隻橢圓形的眼睛,眼珠緊緊頂著眼圈,卻是在翻著白眼。

流露出的滿是孤傲不屑,可說墨趣橫生。

在樹下還有一塊巨大的山石,幾顆枯草在石縫中隨風擺動,有些意思的是,這塊山石與現實中的石頭不太一樣,畫上的巨石為上寬下窄,好像隨時都會在畫中跌落。

此畫沒有畫名,有行書詩詞兩句:“橫塗豎抹千千幅,墨點無多淚點多。”

整幅畫筆墨簡約,絲毫談不上繁雜,但刻畫的極是生動傳神,既有一種寧靜淡泊,也有一種孤寂蕭瑟的味道在裡面。

畫的右側有鈐印兩枚:一個木屐樣的朱文印章,還有一個字型為象形的“真賞”朱文印。

有署名,為鶴形簽押“三月十九”。

“這畫上的小鳥怎麼還翻白眼啊?很像是憤怒的小鳥?做個表情包就好玩了。”看到沈愈二人出來,李惠芸也湊了過來,看了一會,馬上就被畫上的胖鳥給逗笑了。

“妮子,這畫你喜歡就送你了!”老宋很大方的說。

李惠芸連忙擺手,“老人家,我就是看著有趣,可不敢要您的東西。”

“妮子你很有眼光啊,我沒有孫女,但有一個外孫女剛讀大一,若是大一些肯定要把小沈招為外孫女婿的,沒想到讓你搶先了。”老宋一副頗為遺憾的表情。

李惠芸一聽臉頰頓時羞紅一片,不過她也是伶牙俐齒,“您就是有孫女,也肯定嫁不了啟南。”

老宋好奇的問:“這話從何說起啊?”

李惠芸一昂頭,信心十足的道:“因為啟南只喜歡我一個人。”

“額?”

老宋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哈哈大笑起來。

“好,等你倆結婚時,一定記得給我下帖子,這杯喜酒我喝定了。”

“沒問題。”

李惠芸嬌笑著走到會客室,給老宋搬來一把椅子,然後站在沈愈身邊,靜靜的看著他鑑定字畫。

沈愈現在的心神全部都在畫上,這畫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破了,也許是被蟲蛀鼠咬過,破破爛爛給人一種隨時都會變成一堆廢紙的感覺。

沈愈發揮腦洞,也許這畫一直掛在那戶人家的牆上,因為過於殘破,被做局的人買下了,但做局的人也沒仔細看,然後被宋伯誤打誤撞撿漏了。

當然這是一種假設,很可能是做局之人收來字畫後,並沒有發覺是漏,自個打眼了。

“竟然是四僧之一朱耷的真跡,宋伯這次真是撿了個大漏啊!”

沈愈還在寶玉軒工作時,曾經花十七萬的價格收了一副朱耷真跡《寒林孤鴉圖》,之後賣了整整五百萬,為店裡一下就賺了四百八十三萬,這還是因為那幅畫太小,大約只有宋伯這幅畫的五分之三。

朱耷(dā)很多人不熟悉,要說八大山人很多人就知道了。

但也有人會把八大山人與他的仰慕者揚州八怪給搞混了。

揚州八怪是八個人,分別是金農、鄭燮、黃慎、李鱓、李方膺、汪士慎、羅聘、高翔。

而八大山人只有一個,就是朱耷。

八大山人的意思大約是“四方四隅,皆我為大,而無大於我也”。

其於畫作上署名時,常把“八大”和“山人”豎著連寫,前二字似“哭”字,又似“笑”字,而後二字則類似“之”字,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

朱耷,本名朱統,字刃庵,號八大山人,為明末清初著名畫家,屬寫意畫一代宗師。

後來的揚州八怪,以及近代吳昌碩,齊白石,張大千、潘天壽等巨匠大師,多多少少都受其薰陶。

八大山人之畫長於意境幽邃的山水與翻著白眼的花鳥魚蟲以及各種動物,他筆下之畫往往是不泥成法,另闢蹊徑,山水皴筆無多,花鳥水墨點漬,形象奇特。

近師董其昌,遠法董源,巨然、郭熙、米芾,以及元四家黃公望與倪瓚。

也受明代眾名家,如沈周,以及陳淳、徐渭花鳥大寫意的影響。

八大山人出身著實不凡,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寧王朱權的九世孫,實打實的皇族宗室。

他天資聰穎,八歲就能作詩,十一歲能畫青山綠水,小時候還能懸腕寫米家小楷。

雖是皇室,卻可稱書香世家。

其祖朱多炡詩畫雙絕。

父親朱謀覲擅畫山水花鳥,兼沈周、文徵明、周之冕、陸治等眾家之長。

叔父朱謀垔也是一位畫家,更著有《畫史會要》。

明亡時,朱耷剛剛十九歲,不久父親去世,內心極度憂鬱悲憤,他便假裝聾啞,隱姓埋名遁入空門,遊戲筆墨終成畫史一代宗師。

此畫上的鶴形符號,其實是以“三月十九”四字組成,藉以寄託懷念明朝的深情,據說甲申三月十九日是崇禎帝忌日。

看到這裡,沈愈朝老宋笑笑:“宋伯您說的沒錯,這幅畫確實是一副真跡,也是一個大漏,並且還是個頂級大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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