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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群魔亂舞(2/2)

作者:怪誕的表哥
入懷,兩人又是許久未見,本該是乾柴烈火,可元載卻是焦急地先問道:“如何?杜二孃怎會讓你回來?”

薛瑤英心口起伏,好不容易才緩了口氣,小聲地道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阿郎,大訊息……李泌要刺殺陛下。”

“什麼?”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新鮮訊息了,之前,還是元載從張邕那裡探知了李泌這個心思告訴杜妗。

只是告狀被反將了一軍,元載吃了虧,不敢確認李泌還會動手,因此驚疑。

但他轉念一想,這確實是李泌動手的時機。

“可知他的計劃?”

薛瑤英點了點頭,道:“李泌秘密見了一些人,連二孃都沒探到對方身份。而五日之後,陛下將往京郊巡視,恐李泌會在那時動手。”

“此番,該讓杜二孃去向陛下說才是。”

元載吃了上次的虧,不敢再去找薛白告密,可轉念一想,即使是杜二孃親自面呈,陛下也未必相信。

薛瑤英道:“二孃之意,倒不如捉個正行,直接除掉李泌,順勢殺了那些愚忠於李唐之人,擁陛下改國號代唐。”

如此一來,事成之後的利益就完全不同了,元載也能成為開國功臣,而這比輔佐開國之君馬上打天下的成算可高了太多。

“那你去告訴她,便依二孃所言……”

~~

數日後,薛白到長安城郊出巡。

他是以狩獵的名義出京的,除了護衛的禁軍,還有心腹大臣,包括李泌、元載等人在內。

當夜,隊伍宿在便橋以北,元載極是謹慎,幾番叮囑刁丙要小心對陛下的守衛,他私下則親自去排查了李泌有可能設定埋伏的幾個地點。

但奇怪的是,元載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他為此揣揣不安,夜裡幾次在天子附近徘徊,眼睛裡的思忖之色愈來愈濃。

“不對啊,杜二孃的訊息,豈可能有假的?”

忽然。

“誰在那兒?!”

元載回過頭,見是一隊禁軍將領快步趕來,卻是衝他而來的。

很快,他便被帶到了薛白麵前。

薛白還沒睡,見了元載,也沒任何吃驚的表情,只是淡淡問道:“又怎麼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元載也好應道:“臣擔心有人要行刺陛下。”

“這次,李泌要以兩顆柿子毒殺了朕不成?”

“臣對李泌的戒心一直未能消除,又探得他行動詭異。”

元載不敢說是得到了杜妗的訊息,以免薛白知道了他們一致對付李泌,只好稱是自己探到的。

也正在此時,外面有人稟報了一句。

“陛下,李相公求見,稱有十萬火急之事。”

元載當即覺得不妙,擔心自己又一次被李泌算計了,且還是以同樣的方法。

不一會兒,那一襲道袍的身影入內,顯得比元載從容得多。

“陛下萬安。”李泌行了禮,卻不說正事,而是看了眼元載,似乎是不願當著他的面說。

薛白道:“夜深了,有事便奏,正好你二人都在,也可相互‘商議’。”

“是,臣得到了洛水刺殺案的線索……”

“陛下!”

話音未了,隨著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竟是闖了進來,拜倒在地。

“陛下!楊娘子遇刺了!”

“你說什麼?”

薛白少有在臣子面前失態的時候,此時卻是站起身來,一臉不可置信。

來人當即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響起一聲悶響。

“小人有罪!小人沒能保護好楊娘子,請陛下賜死小人!”

“說!”薛白叱道:“如何回事?!”

“今日楊娘子聽說東市有人表演《白蛇》,還是杭州那邊來的名角,便起意要去看,包了個雅間坐定了,正好見有個賣柿子的老婦從樓下走過,看著十分可憐,楊娘子說‘薛郎前幾日才說應季的火晶柿子好吃’,吩咐小人去買,小人才走開,便有數人執弩殺到雅間……小人有罪!”

元載抬眼瞥去,見薛白站在那,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可那股可怕的憤怒與殺意,他卻完全能感受到。

下一刻,元載當即向李泌看去。

李泌神色如常,對這件事並不意外。

“陛下,臣以為此事必是李泌所為!”元載果斷便開了口。

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所謂的“楊娘子”指的必是楊玉環,而此事的幕後主使者也只能是李泌了。

不久前,李泌才因為天子要冊封楊玉環之事而御前失儀,之後為了阻止此事,乾脆殺了楊玉環。可惜,杜妗雖探到端倪,卻誤以為是李泌要刺殺的是天子。

這一切順理成章,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了……即使有,元載更要咬死是李泌所為。

薛白聞言,看向李泌,眼神極具威壓。

“李長源,你說。”

李泌道:“臣請陛下節哀。”

帳中安靜下來。

薛白盯著李泌,在給他最後解釋的機會,若沒有聽到合理的解釋,便要殺掉李泌。

漸漸地,就連在一旁的元載都忍受不了這樣的寂靜與威壓。

“陛下。”

杜妗的聲音在帳外響起,之後,沒等薛白開口,她徑直入內。

“這件事怪我。”杜妗低聲對薛白道,“我察覺到了不妥,卻只顧著保護陛下安危,提醒元載對付李泌,但沒想到他會殺楊玉環。”

“有證據了嗎?”

“捉到兇手,也找到證據了。”

杜妗招了招手,當即讓人押來了一個老婦,與幾個黑衣漢子。

薛白看向那老婦,道:“看著眼熟,朕見過你?”

那老婦低頭不語。

薛白端起蠟燭,湊近瞧了瞧,很快便想起來了,這是李月菟身邊的人,當年在宣陽坊李月菟與薛白是鄰居,他也見過這老婦人幾次,當時她常常笑著喚他“薛郎君”。

杜妗道:“這是和政郡主的奶孃,忠王餘孽。”

“呸。”

那老婦終於開口,道:“老身侍候太子三十餘年,誰是篡位者老身不知嗎?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才是餘孽!”

杜妗被她這麼罵也不生氣,又指向那幾個黑衣漢子。

“說!誰指使你們刺殺的?”

那些黑衣漢子自知必死,竟是個個閉口不言。

杜妗還待再用刑,薛白卻已吩咐道:“全押下去殺了。”

“喏!”

當即有禁軍一擁而上,將這些人全都押下去,不一會兒,外面便響起了幾聲慘叫。

杜妗不需要他們也能查到幕後指使,看向李泌,道:“李泌,你七日前暗中見了李月菟,是嗎?”

“是。”

“承認了?”杜妗道:“放心,她也跑不了,我已命人拿下她。”

李泌不答,而是轉向薛白,道:“陛下,臣方才稟奏之事,還未說完。”

此時此刻,他竟認為薛白還有心情聽他說這些。

“說。”

薛白還真是允他說。

李泌道:“臣請屏退左右。”

薛白在位置坐下,一揮手,很快,帳內就只剩下他們幾個。

李泌方才道:“杜二孃在洛陽天津橋遇刺一案,臣已查到幕後主使者了。”

杜娘聞言,倒也起了好奇之心,問道:“誰?”

“正是杜二孃你。”

“我?”

杜妗沒有任何的慌亂,倒像是聽了最好笑的笑話,譏笑了一聲,問道:“你是說,我刺殺我自己?”

“不,你是為了製造出有人刺殺陛下的假象。”李泌道。

“我為何要這麼做?”

“為了逼走顏公。”

“李長源,我知你智計了得,但你休想憑几句搬弄是非之語就離間我與陛下。”杜妗終於是生氣了,“我雖是婦人,卻絕不會在危難關頭對自己人下手。”

李泌道:“可在你眼裡,顏公並非你自己人,你希望陛下易姓代唐,顏公卻忠於李唐社稷。你認為陛下的權力來自於你的謀劃,實則陛下生來便是天命所歸,你只好除掉陛下身邊一切維護他正統的人,比如顏公,比如我。”

“呵。”

“你一開始就想成為皇后,且從來沒放棄過這個野心。”李泌道,“為此你刺殺自己,除掉顏公,以此打擊後族勢力。這次又一手策劃,殺了楊妃,為的是激怒陛下,逼陛下賜死我,繼而顛覆大唐。”

“你自詡君子,卻僅憑臆測,以小人之心揣度我之所想,可笑至極。”杜妗道:“陛下不可能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陛下知道。”

李泌忽然吐出這四個字,使杜妗終於愣了一下。

“這些真相,想必陛下一直就知道。”李泌已轉向薛白,道,“杜二孃是陛下的刀,陛下要以她威懾我等臣僚,因此始終縱容她。但陛下可有想過,你本就是李唐天命所歸,不須倚仗杜二孃,她是陛下的心魔。”

元載聽了,心中忽感到一陣恐懼。

他抬頭看去,只見薛白已完全隱在黑暗中,心思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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