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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敵我(2/3)

作者:怪誕的表哥
閒靜謐,可惜薛白不是好享受山水之人,次日便告辭還偃師縣。

畢竟,宋勉知無不言,能說的都說了。

“殷先生且慢。“

臨別之際,宋勉又喚住了殷亮,從僕童手裡的托盤上拿起一個卷軸遞了過去。

“這是?”

“知殷先生喜歡收藏金石拓文,這是我叔翁編纂的《金石略》,

其中有周宣王《獵碣》的十枚拓文。”

“真的?!”

所謂金石,就是研究先秦時的銅器、石刻,考證上面的銘文、著錄,以證經補史。如今這還只是很小眾的愛好。

殷亮確實是很喜歡金石,每次看到什麼古蹟都想去挖一挖。如今到了偃師,一直念叻看若有空了該去尋找商朝的古蹟。今日,宋勉這禮物真是送到了他心坎裡。

薛白不拘殷亮收下,卻是再次向山下的平野眺望了一眼,問道:“對了,陸渾山莊有多少田地?可有一千頃?”

宋勉一愣,搖手道:“沒有,不過是入山以後這二十里路邊山田。

再算上山腳的一些田地,兩百餘頃罷了,

“原來如此,是我失禮了。

薛白冒味打聽人家的家財,確實是有些失禮,害得宋勉不得不多解釋兩句。

宋家聲名在外,與那些欺壓百姓的高門大戶不同。兩百餘頃田地,稅賦從來一文不少的,每年捐贈不絕,薛郎一查便知。“

薛白從陸渾山莊回到偃師縣署已是傍晚。

縣署官吏們沒想到他到山莊裡只住了一晚就趕回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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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六。“

正想到六曹報信的看門雜吏趙六聽得一聲喊,無奈地停下腳步,

擠出滿臉的笑容,道:“縣尉回來了?”

“看見我為何跑?”

”沒有,小人沒看到縣尉。“

薛白問道:“我前日在戶曹沒看到色役簿、青苗簿,在哪?“

趙六苦了臉,道:“此事得問戶曹孫主事,小人可不知。“

“孫主事人呢?”

“不在縣署。“

薛白忽問道:“你識字?據說你還會籌算,為何只是看門雜吏。”

趙六撓了撓頭,道:“小人這不是年紀還小,論資排輩,總得等出闕嘛。”

混個吏員,他竟還知道出闕。

薛白道:“我上任以來,幾乎沒見過孫主事,此人尸位素餐,由你當戶曹主事,如何?”

趙六嚇了一跳,惶恐道:“縣尉莫與小人說笑,小人是偃師人,

還得老死在偃師。“

眼下之意,薛白早晚要走的,他絕不受薛白拉攏,

“死在偃師有甚出息?”薛白問道:“你不想帶你老母親與殘廢阿兄到長安幹一番事業?”

“小人.

趙六駭然變色,忙不迭就跑了,生怕被人看到與縣尉私下嘀咕。

薛白不以為意,回到尉解,招過薛嶄,

我前日帶回來的簿冊呢?”

“阿兄,他們趁你不在,運走了。“

“運哪了?”

薛嶄當即露出了一個鬼頭鬼腦的笑容,道:“我偷偷跟過去看了,就在架閣庫,上了把大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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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

一聲大響,姜亥搶起大錘,敲掉了架閣庫的大鎖,推開門。

薛白也不管旁邊那兩個急得要哭的更員,帶著殷亮便邁步進去,

架閣庫就在庫房邊上,堆放看歷年的簿冊,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足足有上千卷,沒有更多精通算學的人才,僅憑兩人,顯然是不可能查完的。

且真正要緊的東西,亦不會放在這裡,

但,薛白要查證的事卻很簡單…

“縣尉這是做什麼?”

不多時,果然驚動了郭渙,難為他還是一臉堆笑“縣尉若是想看簿冊,直說便是,何苦砸了鎖具?‘

從上任以來,薛白說了半個月,更員們各種推,如今真砸了鎖,倒得了一句“直說便是”。

薛白也不揭破,問道:“我想核對一下縣裡的田畝、戶籍,為何找不到近年的簿冊?”

“最近的青苗、色役冊在此。“

”這是開元十五年,開元二十七年造的。縣裡還在依照二十餘年前的田畝,十餘年前的戶籍收稅不成?唐律規定,每三年造冊。“

郭渙道:“是,但催繳稅賦歸縣尉負責,此事只怕該問王縣尉,

可惜他畏罪自殺了。”

薛白遂翻開那本開元十五年的青苗簿,見上面記看,興福寺、藥王寺各有田十頃,另有十頃官田給濟養病坊狐兒。

而陸渾山莊的由畝數量,記錄在冊的確實是兩百頃。

只要不登記由畝、戶籍,就沒有人能證明有人侵吞百姓由產。

“既然如此。”薛白放下手中的冊子,道:“我來重新丈量偃師縣的田畝,如何?”

郭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之後竟是直接答應下來。

“好,縣尉如此盡心公務,我等當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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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更員匆匆離開了縣署,出了南面迎仙」,到了碼頭,進了一間貨棧。

“你們渠帥呢?”

有幾人正在貨棧中拋般子賭錢,其中一個獨眼大漢嘴裡叼看麥杆,隨口應道:“親自督貨,快到黃河了吧。”

說罷,他轉頭看去,外面有個髒兮兮的孩童正鬼鬼票票地綴看一個行商,遂罵道:”兀那雛鳥,動一個看看!”

”麻瞎子,莫吵了,有事與你說。”

“孫主事怎麼不過來?讓你來。”

“我阿叔忙著呢。“

“說吧。”

“新來的縣尉像一條吃了淫藥的狗,沒完沒了地發癲,給他一個教訓。”

麻瞎子整根手指頭放在鼻孔裡挖了一會,放在脖子上一割,笑道:“弄死?”

“別鬧,剛死了一個,還能又死一個?要造反不成?狠狠打一頓,駭破他的膽便是。”

“毆官?毆官有何意思?”

“明日開始他要出城丈量田地,你先盯著他,因另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啖狗腸,重要的事你放後面說?

“渠帥要的東西有線索了..…

偃師縣南面便是嵩山,東南方向還有伏羲山,崇山峻嶺多有盜賊因此,這日薛白出城往南丈量田畝,郭渙便提醒薛白一句。

“這隆冬時節,縣尉是否還是待在城裡為好,萬一在外面遇到了盜賊呢?”

“偃師不太平?“

郭渙嘆道:”王縣尉在任時,出了幾個大賊一直沒被捕,往南邊的山裡落草為寇了,偶爾殺人劫財甚是兇惡。“

薛白道:“我身為縣尉,有捕賊官之名,豈可懼賊而不去丈量田地。“

“縣尉高義。”

郭渙給了最後的善意提醒,也就不再多言,恭送了薛白離開,目光落在薛嶄的身影上,心道,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用?

洛河上沒有橋,要到南邊,需要乘船。

薛白帶了十餘個官差分乘三艘船渡河,但等到了洛河南岸,已不見了另兩艘船。他環望左右,身邊只剩下殷亮、姜亥、薛嶄、柴狗兒,以及另三個官差。

“縣,縣尉,他們也許被衝到下...下游去了,我們是不是回去?”柴狗兒問道。

“不回,繼續走吧。

洛河的南岸遠比北岸冷清些,抬頭能望到極遠處的嵩山,走了不一會八,,有一個官差忽然蹲在地大叫肚子疼,還一個官差便請求留下照顧。

再走不多時,柴狗兒與剩下另一個官差藉口解手,竄進樹林裡也不見了人影。

殷亮不由苦笑,道:“這偃師縣裡,除了宋先生,還真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少府了。“

薛白聽了,思付片刻,道:“走吧,先量養病坊的田。

那是洛河、伊河兩條河流之間的一大片良田,田邊有田舍,田舍附近還有一座小廟,由幾個僧人管理著佃戶。

薛白亮明官身,問這些僧人由地是誰所有,答說是興福寺的善田。再問興福寺有多少畝田,答說十頃寺田,加上養病坊的十頃官田,一共二十頃。

“交稅嗎?”

“阿彌陀佛,縣尉說笑了。“

薛白拿他們沒辦法,最後再次確認了一遍,道:“確實只有二十頃是你們的?”

“這....據貧僧所知是二十頃,旁的,恐怕要問主持。“

“那我們便開始丈量了?”

旁人倒是愣了愣,二十頃田放眼望去也是一望無際,薛縣尉只帶了一個文人、一個武夫,一個孩子,卻不知要如何量。

遠遠地,西面卻有一大隊人馬緩緩而來。

那是從洛陽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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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薛白出手了。”

“他果然有後招。“

“是,杜有鄰調了三十人手給他丈量田畝,其實有杜家僕從,有豐味樓的夥計,擅算籌的不少。兩天時間,他便把興福寺的由量出了六七十頃,今日還在量。“

“主持如何說?”

“說是無妨,不論量出多少,興福寺亦不交稅,不怕他量。”

呂令皓點了點,道:“這是第三天了?杜家既從洛陽派了人,王儀帶著那證據來了?”

‘還在盯著,暫時沒發現。

呂令皓沉思著,喃喃道:“該是不錯的,據郭二郎所言,王儀帶著杜家子躲起來了,必是要來找薛白。他只有貴妃義弟這條線能呈上去,務必盯緊了。“

“喏..

OA

就在丈量田畝的第四日,薛白正站在伊河邊啃著胡餅,西邊又有馬車過來,有人下了馬車,走向薛白。

這人五尺六寸左右的身量,腳有些跛,蒙著臉,走路時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

“來了?”

不遠處的麥稈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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